宴深话里不带一丝涟漪,不知为何,阮沅红了耳垂。
和宴深一起工作对从前的她而言遥不可及。
现实是,宴深坐在她目光所及处,一抬头就能看到他藏青色丝绒睡衣。
暖气开得很足,阮沅裹着羽绒服有些热,她哈了口热气,晕乎地将羽绒服脱下,又没有地方放,随手搭在桌上。
她这些天玩饱了,玩嗨了,脑子里一丁点色彩都没有,就连前一番画了什么都忘了。
阮沅拿了手机细细琢磨自己前一番的漫画,霸总和他的小娇妻步入正轨,新婚花烛夜,一切甚好。
就是...
她的车卡在男主掀女主衣摆那儿。
等同于,今天要画的是车。
“……”
阮沅面不改色地瞟了宴深一眼,他专注在合同上,没有看过来。
阮沅有点崩溃。
这不是她第一次画车,只是之前开车的时候自己是属于独处且亢奋的状态,画得也称手。
现在呢。
让她当着名副其实的总裁面儿画车...
阮沅默默将画板亮度调低。
她事先想了一下什么play好,厨房画过了,卧室画腻了,餐桌...
这餐桌画了,她以后还怎么和宴深坐在一块儿吃饭?
阮沅告诉自己,这只是漫画,和现实不同。
再说了,她的男主是个性急,功能庞大人设,和宴深这般沉稳的截然不同。
她也没必要代入,想得太多。
算了。二十分钟后,阮沅木着脸清空场景。
落地窗play吧。
也挺好。
至少这个play阮沅想象不到宴深的模样,他这样呐木的性格,做不了这么涩的事。
不代入宴深后,阮沅画的得心应手。
太久没劳作,一晃两个小时过去。
场景修修改改,就差紧贴深入部分。
她双指放大,补充细节。
因为太专注,她完全没察觉到宴深过来。
直到光线被阴影掩盖,她不高兴地‘啧’了声,刚要抬头,倏地意识到什么。
不等她反应,宴深开口道:“你在画什么?”
“……”
十个后悔药都救不了现在的阮沅。
除了穿越回去,在宴深发现之前关闭画板以外,阮沅想不到任何更有用的办法。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她在画男人的那里。
这是能给宴深看的吗?
阮沅脑袋轰地一声空白,不确定宴深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
她僵着垂了眸,阖了眼。
画的这么明显,宴深又不是傻子。
见对方不动,宴深的掌心拍了拍她后脑勺。
语气淡淡:“这就是你的工作?”
阮沅总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她忍不住撅了撅嘴,嗔怪道:“谁让你不打招呼走过来。”
宴深有点没懂年轻人的思路。
现在的年轻人私人领域这么强吗?几步路都不让走。
宴深不明白,但还是给了台阶:“我的问题。”
阮沅关了画板,脸颊微红:“其实我工作挺正经的。”
宴深不置可否。
阮沅又蹩脚的解释:“他们这是情到深处...”
宴深懒懒道:“理解。”
据她所知,宴深是个不折不扣的单身主义者。
三十五年身边一个绯闻对象都没有,也怪不得家里人着急。
所以他的理解,其实和不理解没什么区别。
都是成年人,说话不必绕弯子。
迫于宴深的威严,阮沅吞了吞口水,不自在道:“其实我也画不好。”
宴深:“我帮你参谋?”
阮沅:“...那倒也不用。”
宴深笑了。
他很少笑,表情管理很克制,阮沅其实也不大懂,为什么有人可以毫无情绪的过日子。
他的笑不带有任何嘲笑的意思,像突然开阔一般,又或是单纯的觉得阮沅这幅模样好玩。
阮沅和宴深的身高差目测在十八厘米左右,平常看他就需要仰头,现在她坐着,宴深站着,身高差更是明显,从背后看宴深完全笼罩她。
“还画么?”
宴深说:“很迟了。”
阮沅鲜久没被催过睡觉,有点儿新奇,一瞥时间,凌晨一点多。
其实还早,她才刚画一个场景,好不容易从生疏默默熟悉回来,挺想接着画下去的。
但她又不好和宴深直说,生怕让人误解了,只好说:“等会睡。”
模凌两可的回答,却也敷衍。
宴深似乎没往其他方面想,点了下头:“那晚安。”
阮沅嗯声:“晚安。”
宴深轻手轻脚的离开,阮沅瘫在电竞椅上,怅然。
刚才的感觉被宴深一吓什么也没了,什么落地窗play,和她与世隔绝。
阮沅决定让自己身心得到放松,于是给粥粥拍了她画的场景,得到了称赞。
【粥粥:草,难怪大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粥粥:你和你老公玩的也太大了吧!!】
【圆不圆软不软:?】
阮沅蹙了下眉,双击放大粥粥的两句话,来回琢磨。
她和粥粥是不是有点误会?
【圆不圆软不软:没那么回事。】
【粥粥:没哪回事?】
【粥粥:画这么好,你不要命啦。】
【粥粥:/垂怜//垂怜/该说不说,你的doi水平提高了。】
【圆不圆软不软:……】
【圆不圆软不软:是他们doi,不是我。】
【粥粥:差不多啦。】
【圆不圆软不软:差很多。】
粥粥以为她皮薄,没再继续往话题深入,只说:【我明天回芜江,见一面吗?】
阮沅记得,前几周粥粥说过自己要去参加一个什么会,但她忘了是什么时候。
她和粥粥网聊够久了,两人知根知底,又是同性,女性之间没有那么多包袱,于是很快答应下来。
她虽在芜江待了二十五年,但对芜江周边的美食了解不深刻,偶尔被唐生带去探店,也是过后就忘。
阮沅问粥粥去哪,粥粥说:【去云边吧。】
【粥粥:喝个下午茶,逛逛街,闲暇打个车去游乐园玩把跳楼机】
粥粥喜欢刺激,阮沅有所听闻,真当她说出跳楼机三个字,阮沅还是被吓不轻。
她玩过最刺激的项目还是大学被唐生抓着上了海盗船,玩了一次头重脚轻,再让她玩第二次,阮沅说什么也不去了。
阮沅不好给粥粥泼冷水,含糊说了好,心底想着明天见面看着她玩,自己就不去了。
她今儿原本是打算熬个通宵,但经过粥粥这一闹,再加上宴深的‘劝告’,不到两点,阮沅躺床上睡着了。
翌日十一点,生物钟唤醒了阮沅。
这个点宴深通常是不在的,阮沅也没急着穿内衣,穿上棉拖去洗漱。
打着哈欠出房门,正要倒杯温水喝,迎面与宴深打了照面。
宴深瞥她一眼,目光朝下,淡淡掠过。
阮沅窘迫地定在原地,低头时才发现自己因为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睡衣皱皱巴巴地贴着身子,为了舒适,阮沅的睡衣都大了一个码,衣领凌乱,锁骨往下的雪白一览无余。
她僵了一秒,比昨晚被宴深看到她画车还要丢人,衣领往上拉了拉,连早安都没来得及说,阮沅后退一步,火速回了房间换上内衣。
出来后,她的脸颊红彤彤的,倒像是宴深做了什么。
宴深没再往那瞥,视线落在她眼睛上,“中午好。”
阮沅滞笑:“中午好,你刚睡醒吗?”
宴深顿了顿:“早上签了合同,中午没事情,就回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阮沅更加不好意思了。
宴深在外面忙碌,她睡到日照三竿了才起床。
有钱人是不是眼睛都不好,才娶了她。
阮沅殷切道:“饿了吗,我给你做饭?”
宴深:“吃过了。”
阮沅悻悻哦了声,只好作罢。
宴深又道:“你饿了?”
阮沅诚实地摇头。
她的食欲本来就不高,刚睡醒,谈不上多饿。
宴深眸子滑过阮沅的腰,衣服不似刚才那样紧巴巴贴着身,调整好后松松垮垮的,宽得看不清维度。
想起那日早晨,她躺在沙发上的画面,那腰细的他一手便能揽住。
怎么总不好好吃饭。
阮沅傻愣着,宴深的视线太直白,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阮沅偷瞄宴深,见他眸子不明情绪,似乎有些不高兴。
下一秒,宴深绷着唇。
看来不是似乎。
为什么不高兴,因为她说不饿?
阮沅觉得荒谬。
转念一想,或许宴深是不想带她出去时被说‘宴家家大业大居然这么苛刻太太’。
于是,阮沅解释:“你放心,我不是故意虐着自己不让自己吃饭,我是真的不饿。”
宴深嗯声。
阮沅试探:“要不我吃个苹果?”
宴深脸色缓和:“吃一个会饱吗?”
阮沅:“……”
还真是因为她不吃饭。
宴深管的也太严了!
阮沅心里嘟哝,面上不显,嫌弃归嫌弃,却也有几分触动。
她以为两人只是表面夫妻,看来宴深比她想象的还要绅士,居然还主动关心她。
阮沅:“会的,我下午还要和朋友出去,不会饿到自己。”
宴深面色如常,不似刚才那般晦暗:“晚餐在外面吃?”
阮沅想了想,和粥粥第一次会面,应该没那么快结束。
她点点头,末了道:“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宴深想吃什么吃不到,哪轮得着她献殷勤。
不料,他竟认真思索了下:“会不会太麻烦?”
阮沅愣了愣,有些意外:“不麻烦。”
宴深满意了,也没说要吃什么,只道:“好,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宴深:老婆肯定又和唐生出去,得想个法子让她早点回家。
年龄大就是好(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