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三百一十二节:中土与天仙界的儒道

秦枫送走孙山,又赶走了呱噪的大鸽子,便专心致志地看起那两本被孙山说成“价值连城”的修炼书来。

一本法,一本气理太玄。

原本秦枫以为法说的是修炼之法,气理太玄说的是修炼之道,不曾想到,居然正好是反过来的。

法是系统阐述修炼之道,以及关于斗,会,光等种种儒道相关流程规制的书籍。

气理太玄反倒是主要讲的是章如何引动天地之气,儒道修士如何锤炼心性与天地共鸣的法子。

有些遗憾的是,秦枫在两本书中,居然都没有看到“战诗”的部分。

天仙界上清学宫之中,一本如齐物论这般的书籍,可以直接演化出大阵,种种妙用无穷,短的诗却只能帮助儒道修士锤炼心性,提升与天地大道的感应,充其量放进庙供人赡养,换一些墨点来兑修炼资粮。

可以说,诗的作用,有点鸡肋。

秦枫不知不觉看得入迷,竟是从清晨看到晌午,都不自知。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姜雨柔有些担心他饿着,捧着新沏的绿茶和一些茶点进来,秦枫才浑然回转,发现自己居然看得入迷了。

自离开中土世界之后,秦枫已不知多久没有这等看书入迷的状态了。

即便是地仙界里,在各大圣地翻阅道藏,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姜雨柔见秦枫看得浑然忘我,将茶盘轻轻搁在桌上,莲步徐移走到了他的身后,一手搁在椅背上,一边巧笑看着他问道:“上清学宫的儒道,比之中土世界高深许多?怎么你都看入迷了?”

秦枫淡淡说道:“说多高深倒不至于,其中许多修炼之法,我虽不曾听过这样的道理,但实际上所修炼的法门与道理暗合故此,我觉得十分精妙。”

秦枫的话没有对中土世界的儒道妄自菲薄,也没有对天仙界的上清学宫儒道多加贬损,可谓是不偏不倚,中规中矩。

姜雨柔让秦枫先说,显然是怕自己的观点影响到秦枫的判断,此时点了点头,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的看法与夫君一样。中土世界儒道并无这种统合诸子百家的章,这一点着实有些可惜。”

她看向秦枫,轻声说道:“夫君大人当初还是秦晓枫的时候,提出的练字方法,其实就与这理太玄中所说的上古有神人仓颉造字,以通天地大道,可通玄,字可通神,非妄言也,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秦枫看向姜雨柔,从这位既是结发妻子,又是儒道同行之人的女子眼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对自己的崇拜,但他并未飘飘然,沉声道:“但是中土世界的儒道经历过百家争鸣的辉煌,又经历了武帝灭儒之后万马齐喑,如今融合了各个小世界的精粹,反而拥有着天仙界儒道所没有的包容和韧性,这是中土儒道所独有的魅力。”

姜雨柔也笑了笑说道:“包容性这一点当真是说对了,就拿这上清学宫来说,名义上是儒家为主,百家平等,动不动一家之内就把别的学说批为异端,视为生死大敌和眼中之钉,比起中土儒道儒家为体,百家为用的胸襟,真是差的太远了。”

秦枫听到这里,没来由地摸了摸鼻子,说了一句冷笑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姜雨柔秀眉一皱,略有些不悦道:“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我”

没等姜雨柔说完,秦枫已是说道:“那你干嘛今天拼命夸我?”

姜雨柔被秦枫这句冷笑话彻底逗笑了,用力从后面重重拍了他一下,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骂道:“你可真是怪不要脸的!”

秦枫用过茶点,姜雨柔干脆便在书桌旁边坐了下来,自己信手拿过一本雪堂斋笔录看了起来。

这并非是百家的书籍,相当于是一些先贤留下来的散随笔。

这种是绝对不可能被列入到考试范围的闲书。

想要进上清学宫的读书人和致力于通过考试成为“教习”,拥有“先生”资格的学子,是万万不会花时间看这种东西的。

这种书只有在某位先贤或者他的得意门生成为入学考试总考官,或者教习考录的考官时才会热销。

不为别的,只为揣摩他这一脉的风和对章的喜好,为的是投其所好,得以高中。

说到底,还是功利目的,还是在为稻粱谋。

唯有姜雨柔此时来看这种闲书,是真的闲来无事,信手拈来。

开卷不一定要有益,只要无害即可。

于是,整个书房之内,姜雨柔斜靠在椅子上,一双修长纤细的腿闲适相叠,轻轻搁在桌子旁边。

秦枫则在油灯之下,左手翻看着灯下书籍,右手还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倒不是说在做笔记,实在是他看书时会灵光乍现,往往事后回想又记不起来。

但若是当时记下一两个字来,反而很容易再回想起来,当真是妙手偶得,稍纵即逝。

如是几次之后,秦枫就养成了读书的时候在手边放好笔墨纸砚的习惯。

书斋里只听得间或的“沙沙”翻书之声,以及偶尔的落笔之声,比起窗外秋蝉的蝉鸣都要轻。

书斋之内仿佛是一幅工笔的人画,让人甚至连高声说话都不敢,生怕惊动了这美好温馨,似是墨意扑面而来的画面。

正当此时,忽听得门外的小书童大喊道:“恶心死了,恶心死了,你这只贼鸟怎么可以对着屋里流口水呢!”

秦枫循声抬头望去,只见小灰用翅膀扒在门缝上,伸出一对小脑袋盯住书屋里发呆。

确切地说,是一对乌溜溜的贼眼睛盯着姜雨柔的那一双光洁的大长腿发呆。

眼睛看的发直发呆也算了,更叫人觉得恶心的是,这厮居然还“呲溜呲溜”地吸着口水。

秦枫朝它看过来,它都浑然不觉,像着了迷似得嘟哝道:“真白,真细,最关键是真的好长啊!呲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