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视线交缠,无声较量,言微目光潋潋,并没有退让分毫。
秦怀鹤落败,从她眸子里?游离而去。
她的眼神和当初不?一样了,变得冷漠冰凉,他竟然想不起来,她何时变成这样的?
仿佛就是一瞬之间的事儿。
登记前两天,她被他抱在怀里?,用细碎绵软的声音说:“秦怀鹤,要是知道你这么?无赖,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
明明那时候她看他的眼神,还带着温热的光芒。
门被敲响了,很快,一个带笑脸的女生探个脑袋进来,看见秦怀鹤,她脸上的笑一滞,很快又舒展开来,“言微,你老公也在啊?”
言微眼睫一颤,面色有些僵,“林棠,进来啊。”
林棠进来了,冲秦怀鹤笑笑,“我比她大,是不是该叫你妹夫啊?”
秦怀鹤挺直腰板,手从兜里?拿出来,“随意,都可以。”
林棠笑道:“算了,我不?敢叫,秦总,下一次去买亨川的房子,可以打几折?”
秦怀鹤:“不?打折,按员工价给你,我买也是这个价。”
林棠喜上?眉梢,“真的假的,我听说亨川的待遇特别好,员工买房有很大福利哟!”
秦怀鹤视线往言微身上?移,“你们是同学?”
林棠:“我们是高中同学,还是最好的闺蜜。”
言微闷着一张脸,转过身,走过去看孩子。
秦怀鹤看着她的背影,略微卷唇。
这副样子,是少看一眼,孩子会消失,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多爱孩子?
他内心有一瞬间的舒爽,言微并没有和她闺蜜说要与他离婚的事儿,家人闺蜜都没提,想来,那些话也是做不?得数的。
因为这一声“你老公也在啊”,秦怀鹤看眼前这个女孩还算顺眼。
林棠走过去,和她头挨着头,一起看小婴儿。
“好可爱啊,是不是像你老公多一点?”
言微微滞,“看不?出来。”
林棠转头看秦怀鹤,“秦总,你家宝贝是不是更像你啊?”
他指节在鼻下压了压,“我的女儿当然像我。”
言微转身,依旧淡淡的,“秦怀鹤,你不?是还要忙吗,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跟林棠说。”
秦怀鹤胸口一个闷堵,她不介绍自己闺蜜便罢了,还开口撵他走。
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
难不成要跟闺蜜密谋如何与他争抢女儿的抚养权?
他偏不如她的愿,“我今天不忙。”
言微不搭理他,拉着林棠往沙发上?坐。
“过完年就开始找工作了吗?”
“嗯,我爸说让我进他们公司,我想先自己在外面试一试。”
“自己试一试也好,你学历好,会找到好工作的。”
林棠不?以为然,“现在满大街的研究生。”
言微有瞬间的失神,“是啊,但是你专业好,还是有竞争力的。”
秦怀鹤干巴巴杵了一会儿,垂首一个低哼,迈着步子往外走。
丁澄得了闫秘书的信儿,知道秦怀鹤要下来了,便回到车上?,开着暖气预热。
没一会儿,果然看到秦怀鹤大步而来。
“秦总,拍照片了吗?”
秦怀鹤敛着神?色,把手机相册打开,递给他。
丁澄接过手机,“哎呦,这么?可爱。”
他的样子略显浮夸,秦怀鹤淡眼看着他,像是等着瞧他如何下嘴夸这么?一个小婴儿。
丁澄知道夸人的精髓,要往细节上?夸,“下巴尖尖的,瓜子脸,眼缝那么长,肯定是大眼睛,啧啧,大美女大美女。”
秦怀鹤心里?一松,好像堵着的心口得到了片刻的懈怠,他接过手机,细细瞧着,“你看着像谁?”
丁澄:“像您,嘴巴鼻子都像。”
秦怀鹤鼻腔一个清浅的气声,又细瞧了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洗脑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丁澄又补了一句:“眼睛像妈妈,都是拣着好看的长。”
秦怀鹤觑着他,唇角绷不住往上?一提。
这一句多余了,眼睛都没睁开,说像妈妈纯属睁眼说瞎话。
但是话好听,他也就不挑错儿了。
半道上?,丁澄和他汇报,恒亿老板李达兴又给他打电话了,问他秦总这段时间的行程是否紧,想约秦总吃个饭。
秦怀鹤:“先推了。”
“好的。”
丁澄又说:“曾总监说西南区缺个策划经理,想把恒亿那边的策划经理吴青园挖过来,他说这人还可以,不?知道您还有印象吗,以前带过言微,能力还是有的,外派就需要这样的实干派。”
秦怀鹤隐约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但是这人太过老实,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招一个策划经理,也不?需要经过他,曾总监这人还算靠谱,他不?干涉他用人。
人要成功,能力和野心缺一不?可,这一点,言微倒是比她的上?司强。
秦怀鹤对着车窗自嘲扯唇,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自打言微和他提离婚以后,总是想起初遇她时的样子。
一想起来,一会儿好受一会儿难受。
真是见了鬼了。
到了晚上?,秦怀鹤回渐青湖,一个人呆在那么大的房子,像个孤魂野鬼,实在没劲儿,索性找许骏腾他们出去喝一顿算了。
到了那家娱乐会所,秦怀鹤把车钥匙给接待的人,熟门熟路往里?走。
这是许骏腾和人合伙开的会所,里?面有一家隐蔽酒吧,还有一些娱乐设施。
进了酒吧,他看到了几个熟面孔,林景仁的女朋友肖静宣,还有她的闺蜜苏允君。
他回国读初中的那两年,曾经和苏允君做过同学,后来回国偶尔一起玩儿,苏允君除了有点大小姐脾气,他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
自从知道他妈有意撮合两人之后,他就开始烦她了。
苏允君看见他,轻飘飘一个白眼儿,然后凑过去和肖静宣说话,装作看不?见他。
许骏腾等人马上?给他让出位置,然后拿牌出来玩游戏。
肖静宣笑问:“怀鹤哥,怎么不?带你那个女朋友过来?”
秦怀鹤嘴角咬着烟,话里?有些含糊,“带她做什么?。”
苏允君:“不?会是坐月子呢吧?”
他不?搭理她。
这么?多人,就苏允君敢这么?对他说话,因为秦苏两家家世相当,两人又是初中同学,以前大家曾经开玩笑,说两人是青梅竹马。
许骏腾接嘴:“不?能,鹤哥当爹,不?会这么?低调。”
苏允君一个冷笑,“有什么?好高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敢给私生子当妈。”
秦怀鹤两指一夹,吐出一口烟圈,看她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想做?”
苏允君一滞,“我做个屁!”
秦怀鹤冷哼,“给我女儿当妈,每天要跪下来给她洗屁股擦屁股,你做得了吗?”
苏允君气结,“秦怀鹤,你是不是有病!”
“那你操什么?心?”
“……”
许骏腾拍他的肩,“算了算了,鹤哥,玩牌。”
秦怀鹤本就觉得胸口憋火,正无处发泄,偏有人不知死活,要碰上来给他泻火。
他手往兜里?掏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让丁澄通知亨川全线影院,把苏家出品的电影给撤档了。
苏允君没想到他来这一招,气得脸色发白,站起来指着他,大声吼:“秦怀鹤,你算个男人吗!我跟你的事儿,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许骏腾使了个眼色,肖静宣把苏允君给拉走了。
这一折腾,酒吧里玩乐的人都看过来了,还有人录像了。
许骏腾:“算了鹤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这脾气。”
秦怀鹤:“下次不要叫她来了。”
“行。”
-
言微正在给孩子喂奶,微信弹出一条消息,有人在群里?@所有人。
那是恒亿的同事,用来吐槽吹水的群,辞职的时候她本想退出,但想到以后还会在同一个行业,退了有些刻意,设置消息免打扰便罢了。
她打开微信,看到一个视频,一个漂亮女人正指着对面的男人骂,质问他是不是个男人。
就算只看到男人的背影和小半边脸,她依然一眼就认出那是秦怀鹤。
骂他的那个,她也算认识,是苏允君。
【好劲爆!我在壳动看到秦怀鹤了,被一个女的骂,说他生私生子,贱男人什么?的!那女都的要上?去打他了,最后被她朋友拉走了。】
【哇塞!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啊!】
【真的假的?私生子耶!】
【所以说,有钱人都很乱的,秦怀鹤有私生子,并没什么?奇怪,多少人想生人家还不?要呢。】
【就算再有钱,生私生子也很烂好么/鄙视/鄙视。】
言微关上手机屏幕,她没有出声的打算,虽然那些话大半都是说给她听的。
她的孩子不?是私生子,别的小孩有的关爱,她的女儿也都会有,即便是单亲家庭也没关系,她会加倍爱她。
恰在此时,曾经一起呆过亨川项目的销售经理赵妙阳突然给她打来电话,问她现在是否已经在上班。
言微不确定赵妙阳是不是也听说了私生子事件,才在这个时候找她,只说还在照顾家人。
“李总今天问我,你在做什么?,如果还没上班,要不?要考虑回恒亿?”
“我暂时还没有打算,替我谢谢李总。”
赵妙阳笑道:“你知道吗,吴青园可能要被亨川挖走了,虽然是外派项目,但也比做乙方好。”
言微不动声色,“是啊,挺好的,恭喜他了。”
“你们没有联系了吗?”
“嗯,很久没有联系了。”
以前赵妙阳看出来吴青园喜欢她,偶尔拿话揶揄她,但后来发现她“眼界更高”,便没有再开这种玩笑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出来工作,到时候帮你留意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估计还要几个月,谢谢你还惦记着我。”
“惦记你,还不?是因为跟你在一个项目很开心啊!”
言微知道,她虽然是策划,却分担了赵妙阳不少工作,赵妙阳当然希望她能回去。
她打算岁岁满四个月,再出去工作,到时候找个住家阿姨带孩子,罗姐依然做爸爸的护工。
辛苦一些,等岁岁上?幼儿园就好了。
至于秦怀鹤,以他现在的对立情?绪,根本不可能好好和她谈离婚,而且,对于两家人来说,刚结婚就离婚,必定难以接受。
等他出国,慢慢冷静下来,到时候再和他好好谈谈。
她并不?恨他,说到底,没有他,她的境遇只会比现在更差。
只是,没有恨,也没有了爱。
-
过了几天,秦怀鹤接到秦中延电话,让他晚上?回爷爷家里?吃晚饭。
秦怀鹤没办法找借口,家中有了第四代,他总该亲自回去和爷爷说一声。
饭桌上?,吴曼云坚持要孙女取名“秦舒意”,她说别的名儿要么?不?好听,要么?就是太男孩子气,她不喜欢。
他妈向来以自我为中心,总是强压自己的想法到别人身上,就好像不用秦舒意,她孙女就不?能成为她理想的名门淑女一般。
奈何秦怀鹤长期在国外读书生活,早就不?受她言语挟持,这些年她吃了他太多钉子,知道管不动他,才稍稍改掉了些。
秦怀鹤:“男孩子气也没事儿,顺口就行。”
秦老爷子:“你们的小孩,你们商量着决定,她妈要是不喜欢,你们自己取也不?要紧。”
“嗯。”
老爷子又说:“曼云,你当了奶奶,多过去看看孙女儿和她妈,你都不去看,让她娘家人看见,要说我们秦家不关心自家孙女。”
吴曼云不?以为然道:“去看也没什么?意思,她妈啊,一天不跟你说几句话,干巴巴大眼瞪小眼,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秦怀鹤拿筷子的手停滞下来,“她能有什么?话跟你说,以后你别去了。”
吴曼云:“……我倒是好奇了,在你家里,她有很多话跟你说?你倒说说,你们都聊什么?,给我提供点话题,好让我下次去看孙女的时候,跟她妈也能说上?几句,不?至于嘴巴都闷坏了。”
秦怀鹤略微卷唇,噤声不?语,下筷子吃自己的饭。
他妈戳到他的痛处了,这会儿言微何止不跟他说话,见了面还要撵他,还要跟他离婚。
这才结婚多久,恩爱人设还没来得及立,就已经崩塌了。
吴曼云:“岁岁以后可别像她。”
老爷子问:“岁岁?是岁岁平安的岁岁?”
“是。”
秦怀鹤心脏如被人捶了一下,赫然抬首。
岁岁平安……
他和她断联了三个月,回国之后,她让丁澄给他送去了一张贺卡,上?面写了四个字,就是“岁岁平安”。
一股酸涩在他胸口冲撞。
言微是想告诉他,他和她的孩子安然无恙啊,他怎么现在才明白过来。
这一顿饭吃完,岁岁的大名还是没有确定下来,秦怀鹤驱车赶往公司,翻找抽屉,找到了那张贺卡。
一只手绘的白鹤,白鹤脚边描了一个爱心,下面写着“岁岁平安”。
秦怀鹤唇线轻扯。
当时他让丁澄给她回了什么??
年年有鱼?
她什么?都没有说,心里?该不好受吧?
他开着车,眼前是闪烁繁华,他的神?思开始缥缈。
细算起来,言微怀孕,大概就是在这辆车上搞出来。
他和她曾经有过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她喜欢听他讲工作上?的事情?,调研,拿地,融资,开发,她两眼带着光芒,听得津津有味。
和她在一起,他的确很惬意,但也远远不?到定下来的时候。
应酬太晚了,丁澄就会就近给他找个酒店套房,然后把言微送过来照顾他。
她很会照顾人,给他摸额头,给他擦脸,喂他喝水,她的手很软,就像现在对待女儿这样,生怕伤着他一般,轻轻拂过他的皮肤。
“秦怀鹤,都说了少喝一点酒,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温声细语的,不?是谴责,更多的是心痛。
他会做措施,但总有那么一两次,情?到浓时,克制不住自己。
有一次刚出差回来,他在半路接上?她,把车开进车库,他熄了火。
几天不见,闻到女孩身上?的馨香,淡淡的,如白玉兰香,他有些控制不住,在昏暗里?亲她。
她早已经不再笨拙,搂着他的腰回吻他。
车座被放倒,他压了上?去,手指头翻越她的裙摆。
她大概以为,都到家门口了,亲一下总归可以上?楼的,但是他没有松开她。
箭在弦上?,她面红耳赤地拦住了他,“不?可以……”
他咬着她耳垂,“为什么?不?可以?”
在他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
三两下,她软下来了,最终依了他。
他仍记得那一个晚上?,才下过一场磅礴大雨,空气有草地潮湿的味道,风有些凉,她额发却湿透了。
酣畅淋漓。
那时候,应该是危险期,她言语间有些担忧,想出去买药,他却没有放在心上?,一整天都没有给她出门。
-
秦怀鹤带着冬夜的寒气进了电梯,电梯徐徐往下,电梯里?油光可鉴的镜子,有男人的挺拔身姿。
言微是爱他的,不?管是报恩还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她都是爱他的,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时间刚过九点,除了婴儿的啼哭声,月子中心静悄悄的,闫秘书也已经下班回家。
他驻足在她房门前,侧耳听了听,一点声儿也没有。
就算孩子睡了,她总不会睡那么早。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他打开门,她正倚靠在床头,手里?摊着一本书,那绘画看起来应该是育儿书。
言微没想到是他,后背挺直,挪动双腿下了地。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终于学会敲门了,真是难得。
秦怀鹤单手插兜,“这个时候怎么了?”
言微眼睫往一旁闪。
一路上,秦怀鹤想着好好跟她说话,可她这个神色,落在他眼里,像是一个不耐的白眼儿。
他略微卷唇,“过来和你商量一下,孩子取什么?名儿,明天要去上户口了。”
她顿了下,“明天吗?”
按规定,初生儿要在一个月之内上?户口,岁岁不?过才半个月大,就算明天上?户口,也没必要连夜过来商量。
他打开手机,递过去给她,“明天,你看看,哪一个合适?”
言微接过手机。
【秦舒意,秦依媛,秦听澜,秦言墨,秦清尔。】
她一眼就看到了“秦听澜”,这名儿挺特别,大气,重名率应该也不?高。
“我觉得秦听澜挺好的,听起来很大气,你觉得呢?”
秦怀鹤闲闲扯唇,“我不?觉得,女孩儿用不着大气,这名儿听起来像个男的。”
“……”
她妥协了,目光又垂落到手机屏幕上?,“秦依媛……”
秦怀鹤:“这个最先淘汰,什么?一元两元,我女儿就值那么点钱?”
言微淡淡看他一眼,淘汰的他不?早点儿说,还留着给她看做什么??
“那就秦清尔吧,很文雅。”
她想,这总该适合小姑娘了,看他还能挑出什么?毛病。
秦怀鹤压着眼看她两秒,“我妈喜欢秦舒意。”
“……”
“她说秦舒意更适合名门淑女。”
言微熄灭手机屏幕,递过去,也不?看他,淡道:“可以,我没意见。”
他大可不必来这一趟,反正她的意见又不?重要。
秦怀鹤接过来,连手带手机一起揣兜里?,唇边一抹闲散笑,“我有意见,做什么?名门淑女,累不累啊。”
言微不出声,朝小吧台走去,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秦怀鹤的世界,她说了不?算,他妈说了不?算,谁说都没用,只有他秦怀鹤说了才算。
她知道他为什么?来了,就是单纯为了来消遣她的。
男人的脚步声跟过来了,他微哑的声儿离得很近,“我选秦言墨,言墨研磨,有墨水味儿,以后让她多读书,跟不?上?你,至少也要比她那没有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爹强。”
言微端起水杯,送到唇边,抿了两口,淡淡说:“你都定了,还过来问我做什么??”
秦怀鹤朝她单薄的肩背贴了过去,胸口柔滑的线衫轻蹭着她的棉质睡衣,喉间滚出一声低哑的笑来,“你给她取小名儿的时候,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言微往前挪了些,腰间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吧台,略微转脸,“你不?必这么?礼尚往来,都让给你就是了。”
是了,秦怀鹤怎么甘心落了下风。
秦怀鹤在她身后慢慢吸气,哑掉的声儿有些撕裂,“言微,岁岁平安,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