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宁让司机小周将她送到了自己公寓楼下,她头脑有些昏沉,嗓子里有股火烧火燎的痛蔓延。
从电梯里出来看到靠在门口吸烟的人,她太阳穴抽抽的疼。
“沈白薇,你的家不在这里。”
林稚宁打开门,她还没有进去,就被沈白薇推了一把,背撞在门框上。
林稚宁闭了闭眼,表情冷漠的站在客厅里,看着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沈白薇。
“沈白薇,你也不想沈家垮了,你母亲跟着一起受苦吧。”
林稚宁完全当她是个透明人,转身去厨房烧水。
沈白薇无趣的转了一圈,“林稚宁,你不是也算个有名有姓的小明星,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寒酸。”
林稚宁一言不发的盯着厨房的咕咕作响的水壶。
“林稚宁,你去找秦樾了是不是?”
沈白薇吐出一个华丽的烟圈,吹散,同时也将那句话吹进了林稚宁昏沉的脑海里,瞬间让她清醒了起来。
她转身,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冷意。
“表情这么凶干嘛?”沈白薇缓缓的吐出烟圈,声音里带着恨意,“我是有点蠢,但不傻。你总是要为你母亲着想的不是吗,就像三年前那样。”
“出去。”
林稚宁指着门口,她闭着眼,担心再看到沈白薇这张脸,自己会忍不住拿刀砍人。
“我们柔弱可怜的阿宁,怎么能对姐姐说话这么凶,我只是想帮你。秦樾可不像你对他那么念念不忘。你看这两年,我打着他未婚妻的头号招摇过世,他不也一句话没说。既然他指望不上,为不如干脆另择良木。”
林稚宁闻言一震。
“你什么意思?”
林稚宁神色冷漠的看着靠在门口,吸烟吸出港风颓靡落魄大小姐风范的沈白薇。
“林稚宁,除了秦樾能救沈家的还有其他人,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沈白薇狠狠吸了一口,将烟捻灭在厨房的门框上,在上面留下黑色的印记。
“林稚宁,这几年沈家也没有亏待你,沈林生对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好,你该不会是想这个时候见死不救吧。”
沈白薇原本就比她高一点,此刻更是寒着眸子,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恶意。
林稚宁一把将堵在门口的人朝后推了一把,“沈白薇,你真是又蠢又坏。你脑子是被猪吃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白薇踉跄着站稳,看着林稚宁走到门口,拉开门让她滚出去。
她脸上露出隐约疯狂的笑意。说出的话比外边的冬雨还凉。
“林稚宁,你可笑不可笑呀。当初你为什么跟着秦樾,难道忘了吗?该不会秦樾对你温柔一点,你就以为你们是在谈恋爱吧。当□□还立贞洁牌坊。
林稚宁,你更让我恶心。”
门砰的一声关上。
林稚宁弯腰看在门上,捂住揪痛的胸口,脸色惨白。
好几个呼吸下来,她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厨房里的热水烧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林稚宁面无表情倒了一杯热水,感受不到温差的手拿着杯子还没走到客厅,就十指殷红的松了手。
滚烫的热水流淌在地板上冒着热气,然后她感觉热水也溅到了她的脸上,因为她脸上也感受到了灼烧的滚烫感。
走进卫生间的镜子里,林稚宁才发现灼烧她脸的不是地上迸溅的热水,而是眼眶里与她体温一样高温的泪水。
林稚宁转身走进卫生间,将热水开大,然后一个人站在淋浴底下,感受着被热气包围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木质香调,林稚宁在水下安静的冲刷了许久,直到她的身体快麻木的失去知觉了,才从里面出来。
她打开卧室里的抽屉,里面放着林斌和季月还有她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爸爸,我好累呀。”
她轻轻抚着相框里林斌的脸。
司机回到别墅的时候,发现秦叔正站在客厅的门口等他,将车停好,就赶紧朝秦叔走去。
“秦叔,还有什么事吗?”
秦叔待他走近了,才开口问,“林小姐是回了沈家还是去了医院?”
司机小周摇头。
“林小姐去了望海公寓。”
“一个人?”
“嗯应该一个人,林小姐手机没电了,没和其他人联系。”
秦叔想了想,又嘱托他,“你先别休息,保不住先生一会要出去。”
小周一愣,先生如今腿脚不方便,还要出去呀。
“这么晚了,先生要去哪呀?”
秦叔目光幽幽的斜过来,“不该问的别问。”
秦叔转身上了二楼,书房里的灯调成了一片昏沉的黄,秦樾背对着门口,目光透过水迹斑斑的玻璃,凝视在冷风中飘摇的夜。
“先生,林小姐一个人回了望海公寓。”
秦樾低声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先生要准备休息吗?”秦叔默了一会开口问。
“给她的小助理打电话,让她去望海陪着。”
秦叔犹疑了片刻,他是有那个小助理的电话,但是人家现在在南城。
“先生,林小姐的助理在南城。”
“嗯?”
秦樾回身,全身上下散发着属于冬天的阴冷凉意,也不知道是书房的窗户透风,还是秦樾本身冷心冷情。
“今天是周导新剧的杀青宴,林小姐刚好是最后一场戏,杀青结束林小姐谁也没说就跑回来了。助理也是在林小姐回到曼城后才联系到的。”
秦叔说完等着秦樾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秦樾开口,“给她打个120。”
秦叔沉默,心说先生自己当初一个人在公寓烧了两天两夜都说没关系,不去医院,
现在林小姐稍微有点受凉感冒,就要打120,是不是有点浪费公共资源。
秦叔想了一下,事事有分寸,进退有度的先生总是在林小姐的事上失了分寸。
看秦叔半天不说话,秦樾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
“你知道,她生病特别难缠。”
“嗯”
秦叔表情不变。
每次林小姐生病就会冒出来一些平日里不常见的小孩子性子。
吃药嫌药苦。
打针怕疼。
输水又无聊。
不愿意一个人睡觉,不管秦樾多晚都要回来,抱着她,她才能睡一会。
一场感冒都能拖拖拉拉一个星期还不好。
“让小周准备一下,我去一趟。将家里的药备上。”
“药装好了,小周在下面等着。”
秦樾扫了一眼忍着笑意的秦叔,觉得自己被算计到了。
秦叔心里想,果然先生还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