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洗天青,空气也十分干净,除了这栋诡异的房子,周围一片祥和。
因为已经没有咒灵所以只封锁住这一栋房子,依稀还可以听见街道外的车辆喇叭和行人的脚步声。
一对年轻的夫妻牵着孩子从他们的身后走过,好奇的目光从此月津他们身上移到他们旁边的房子,以此月津的耳力能听见其中的妈妈小声催促着快走,看来附近的居民似乎也知道这家出了什么事。
微微侧过头,看着那名被父母牵着活泼可爱蹦跳着的孩子,此月津仿佛也看见月野奈奈子,一名无辜的孩子不明原因的失踪了,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不明。
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房子上的目光十分地专注。
五条悟站在此月津的左侧,此月津在看房子而他在看她。知道自己戴着眼罩她看不见,所以五条悟的六眼视线总是会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落在她的身上。
从未在这种情况下照过镜子的他当然也不知道,隔着一层虚幻之镜之下,苍天之眼的蓝色坚冰正在以一种毁天灭地的速度在无声崩塌融化。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时空和时间是一把虚空之刃,只有当命运再次交接相汇的时候,那些纠缠不清的结才会迎刃而解。
轻柔的风从他们的身旁掠过,有一缕黑色的发丝调皮地拂过他骨节分明的手腕,鬼使神差下无下限悄然破碎,距离从无限变成零,即使怀疑还在但是他依旧渴望主动靠近。
右手自然安放曲起的修长手指缓缓张开,抓住,微微的顺滑凉意被束缚在手里,失去了自由。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填满了空洞洞的灵魂,遗失的物品重新回归,身体的反应就好像他曾经很多次都这样做过同样的事。
可下一秒,它又从手心里逃走了。
“五条老师,请问我可以将我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吗?”
微妙的失落仅仅一秒,紧接着是胸腔的心脏猛的漏了一下节拍,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用五条悟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像是重回到自己年轻气盛的18岁。
但他表面风平浪静地一如平常般玩笑着弯下腰:“当然可以,你可以放心地把你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可是非常非常可靠的~”
一无所知的此月津郑重地将自己的木匣提起,平放在五条悟伸出的宽大手掌上,就在接触的一瞬间,她敏锐地感觉到木匣落在了实处,是手掌的那种肉感,不是之前那种虚浮着怎么都无法触碰的空气。
可仅仅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那种空间的距离再一次出现。是失误吗?她探究而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位最强。
像是完全没注意这回事的五条悟歪了歪头,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用着可爱的卖萌语气问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
此月津用手指上的茧摩挲着木匣,用着极其温柔的力度,然后才按住锁扣打开匣盖。
里面躺着一把原本应该为31.5寸的刀,刀锋泛着水的韧和冰的冷,只是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流畅优美的湖水蓝刀身从中间断裂,切面平整。
此月津看着陪自己从大正时代走到现在的日轮刀,眼神缱绻温柔到极致,玄次郎难得感受到了一般温热柔软的头蹭了下她的脸。
这一刻她和她的猫都在思念那些人那些事。
而五条悟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但她的眼里没有他,他微笑的弧度变了意味。
而伊地知洁高站在他们身后悄然地退后一步。
平静地握住刀柄,将半截刀从匣中取了出来。
肉眼可见地握住刀的此月津本身就犹如一柄褪去刀鞘的刀,沉淀下去的尖锐锋芒从潭中破水而出,仿佛可以割断眼前任何一切劫难。
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她前进的路,哪怕她自己也可以随着那把刀一起一往无前,一起碎掉。
“那就麻烦你了五条君。”
当此月津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的时候,伊地知洁高布下了帐以防万一。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引用自咒术回战)
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上站着一名身穿五条袈裟的僧人,藏蓝色的衣摆被雨水打湿他也毫不在意,细长的狐狸眼里暗藏着风轻云淡的杀意。
黑色的刘海搭在有一道缝合线的额头上,僧人双手交叠着拢在袖子下面,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五条悟也来了吗?看来这次又要失败了,有点麻烦了。”
在他的身后楼顶空地上还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他在灰白的地面刻画着一个诡异的黑色图案,图案上空悬浮着一团血,散发出一股十分浓烈不详的气息。
“教主,那还要继续咒术吗?”黑袍人沙哑着声音询问。
“当然,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停下的必要。”那滴血可是麻烦他上次亲自跑一趟才拿到的,如果再去早一点险些就碰上了五条悟。
“你留下来完成咒术,我还有别的事先离开了。”
“是,教主。”
此月津推开只是虚掩的房门,同一时间高楼上的黑色图案散发出一阵血光,杀人的咒术启动了。
有一搭没一搭玩着木匣上锁扣的五条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头望向那个楼顶,却又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
六眼还反馈了一样东西,之前此月津看到的而他却忽视的那个白色人脸面具,从惨白变得血红。
“原来是这个意思,房子里没有线索没有咒灵,但里面被提前布下了咒术,只是个陷阱啊。”
“五条老师......陷阱是什么意思?”伊地知洁高满是惶恐地问,什么情况?难道五条老师又看出什么要跟上面翻脸了吗??
“伊地知,你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这次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伊地知洁高被吓了一跳。
“有一种诅咒之术会让人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大多时是自己无法忘却的事,在梦中意识清醒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然后在诅咒之人的控制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实行这种咒术唯一的条件也仅需要被诅咒人的血而已,有难度的是刻画的咒阵,需要花费整整半天的时间。”
伊地知洁高深深松了一口,原来只是个科普啊,但是转瞬他又想到进去的此月津:“那此月小姐怎么办?”
或许上面针对悠仁还是有理由,那么此月津呢?她的身上有什么秘密会让人想置她于死地?正好且提前布下咒阵,就连咒引也是事先放好的。
血被一定不是这段时间取走的,悠仁的事情也不过才发生而已,那么在更早之前嘛?在悠仁被上面知道之前就要杀死她?充满了谜题。
“当然是靠她自己,我说过了,绝不会插手。”五条悟神色从容地看向房子。
当摈弃所有怀疑后,你会成为我实力强大的同伴吗?此月津。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那座房子没有丝毫打斗动静,安静到像是吞噬了此月津一样。
突然之间伊地知洁高抬起头张大了嘴。
“五条.....五条老师!!!上......面!此月小姐在楼顶上面!”伊地知洁高惊吓到吞吞吐吐,此月小姐看起来不太对劲,似乎是要跳下来。
当然,对于咒术师来说,三层楼的高度并不算什么,可那是清醒状态下的咒术师而言。即使是伊地知洁高也能清楚地看到此月津现在非常不对劲。
她站在屋顶,全无防备,浑身是血,整个人摇摇晃晃站在楼顶的边缘,仿佛梦游一般,下一秒就会如同一片落叶直接掉落下来。
并不用伊地知洁高提醒,五条悟比他更早看到这一幕,甚至看得更加清楚。
他能看到她雪色的肌肤上一道道艳红的血迹,最重的伤是胸口一道贯穿,伤口大小长度是她的刀,然而即便如此她的刀依旧被死死握在手心。
总是冷静自持的眼里充满了虚妄和痛苦,一粒又一粒的泪珠不住地滑落,那些他所不知道的过往让沉淀静谧的幽潭破碎四分五裂。
她看到了什么?她在伤心什么?她在为谁伤心?
陌生的感情从思想中迸发,在神经末梢里流窜,最后狠狠扼住心脏像是要将整颗心都捏碎。
是嫉妒吗?真可怕。
在这一刻,还未完全记起的他却已然明白,她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五条老师此月小姐跳下来了!”伊地知洁高急地快跳起来了,难道五条老师真的不管了吗?
不过好在下一刻五条悟瞬移到此月津的楼下,可就是伊地知洁高放下心的时候,他却看到五条悟完全没有伸出手去接住此月津,甚至伊地知洁高错愕地发现五条悟是在笑!
那种笑里充满了自负到极致的自信,却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此月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五条悟就站在一步之遥的距离,仰起头一把拽下眼罩,捋起纷扬落下的白发,完全露出融化的蓝色冰川瞳孔。
落雪一般的睫羽下,那种粘稠浓郁的沉迷与渴望在汪洋之下掀起惊涛骇浪。
她在向他坠落。
她在向他靠近。
她会属于他。
心满意足的惬意让五条悟弯起的笑意疯狂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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