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什么……称呼?
荀瑶把手机屏幕移过来,夏倾月看清了,四个字组合而成,彗星破天般撞入她的浅眸里。
——双生系草。
“我想知道是哪个同学这么会取!”
这个称呼,荀瑶表示非常满意,连连赞叹了好几遍,“你还真别说,他们的确挺‘双生’的。长得都好看吧、身高差不多吧、脖颈都戴了项链,就连性格都是狂拽的那类。”
要知道,京大没有校花校草之名,只有系花和系草,每届每个院系各一人。
规矩从没变过,唯独这届破了例。
“还有,”韩以漾唇,浅笑着补充:“是很多女孩喜欢的那类。要说不同点……”
她思考几秒,忽地双手一拍,对自己的总结十分认可,“不同点就是,江辞是白月光,谢澈是朱砂痣。”
“以姐说到了我的心坎!”荀瑶伸出手和韩以默契击了掌,笑容肆意,想打探些小八卦,就顺着话题问夏倾月:“月月,高中的时候,追江辞的女生多吗?”
问题的答案,她正在努力回想。
他们不同岁,也不同级。她高三,他高一,高三知识点、课业量多,每天要做的试卷堆积如山,没太多松懈的精力关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了什么事,生活单调无味,只有刷题,外界的欢声鸟鸣不知不觉间被自动屏蔽。
到了大一,她和他分隔两地,即使大部分时间在看同一片天空,话却不像在一起时那样多。她大二,他也就高三了,昼夜苦读的角色也从她,换成了他。
江辞的高中三年,她没错过,却又像错过。
“……我不知道。”夏倾月语速温吞:“他好像没跟我说过。”
“嗐,我就多余问这一嘴。”荀瑶伸出指尖圈着夏倾月的尾发,凑近了点,嗅到淡雅的桔梗花香,“就冲他的颜值,肯定有好多女生追他,我敢打赌。”
“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想着感情方面的事情彼此多多少少会知道一点。”她又换了个问题,“他谈过恋爱吗?”
夏倾月再度回想:“……没有。”
荀瑶又又问:“那他跟你说过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吗?具体一点的那种。”
夏倾月:“……也没有。”
这不知道,那也没有。
荀瑶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夏倾月太可爱了,呆萌的表情像橱窗里的毛绒娃娃。
身子放低乐了会儿,说道:“没关系,早晚会知道的。等他找到女朋友带给你看,到时候记得叫我,我也要看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好了瑶妹,别拉着月月问八卦了。”韩以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赶紧看比赛吧,现在是5:5,比分节点。”
“输或赢,以最后一局定胜负。”
计分器上显示5:5,江辞和谢澈比分打平。
比赛的前半程,江辞不占优势,每当赢了一场快要追平比分,谢澈就会在下一场赢回来,压他一头。他承认,谢澈打球的方法与众不同,进攻和防守的技巧及要领都有着自我的独特点,但,他不服输。
迄今为止,谢澈认为江辞是他在赛场上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以往可没有人能跟他打成平局,没想到江辞还有两招。
“能跟我比分平局的人不多,你是第一个。”谢澈不经意地抛了两下球,神色倨傲,仿佛对胜利势在必得,“可惜了,平局也只能是平局。”
江辞轻哼,“少废话,开始吧。”
最后一场,对他,对谢澈,对打赌的众人,无疑是重中之重的转折。
汗水薄薄一层覆在他的脸侧、脖颈,随着线条缓缓向下蜿蜒,最后没入领口,晕染衣襟。打球打的时间是有点长,气息微喘,还有点累。
两人皆如此。
下一刻,谢澈发了球,江辞快步防守接住,回击进攻。
明明即将接近尾声,两人却比刚开始蓄了更多的力气,白球一来一回,与球拍的撞击声一次比一次烈。
场外,男生们在看球——
“绝了卧槽,我以为江辞在后半程会要输的节奏,结果挺进了决赛。”
“前面都是谢澈在赢,我期待反转。”
相反,女生们在看人——
“在他们两个中间选一个,你选谁当你的对象?”
“为什么要存在选项?我贪心,两个都要啊。”
他们说的话,夏倾月听不进去。
撤步、跃身、侧击,江辞每个打球的动作像录成的胶卷在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他的敏锐力不错,在谢澈出球的前一秒能准确预知球打往哪个方向,再根据落点做出相应的击球措施。
两人僵持不下一小段时间。
当羽毛球起点似的又变成谢澈发球,江辞静等球落,同时也观察到对手的最大破绽——谢澈不擅长后方接球。如果要赢,将球击到接近端线但不超出端线最为稳妥,比较危险的是,假设力度过盛球过了端线,这场成绩将会失效。
不能赌,可他偏要赌。
夏倾月也观察到了谢澈这个弱点。
与此,她攥紧外套的手紧了一分,心率跟着悬降。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起身跳跃,狠了几分力气携拍扣球,“啪——”的一记闷鸣,全场安静。
直到有人握拳振臂,高喊着:“赢了!江辞赢了!”
连带着多数人的激昂呼声——
“靠靠靠,真的!真的赢了啊!”
“牛逼!江神绝地反杀,还有谁不服!”
“江辞就是京大最帅的!拽炸天好嘛!”
羽毛球点地的时候与端线仅隔一掌之差,再向外冲几厘米,他都不可能会赢。
缓了会儿神,谢澈点了点头,笑了。
不该小看江辞的。
他倒不是一场比赛输了就会记对方仇的人,更多的,是对对方的佩服。
在众人集聚的目光下,江辞走向谢澈,伸手,类似掰手腕的准备动作。他的语气傲却不狂,也有刻在骨子里的谦,“不好意思兄弟,这场和你的比赛,我必须赢。”
想想也对,自己让他的青梅输好几次,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谢澈又笑,江辞没懂他这笑的含义,想收回手,却被对方回握住,肩膀也被他的肩膀碰了下,他说:“不打不相识,以后,你就是我谢澈的朋友了。”
“胜负已分,我愿赌服输。反正相处的时间还长,有机会,我们再一起打球。”
想不到这小少爷挺能屈能伸的,属实意料之外。
江辞应声:“行啊,奉陪到底。”
赛程结束,江辞回宿舍洗了个澡。
洗好出来后,发现寝室除了他空无一人。新生到校还没排好课程表,这两天空闲时间多得很,能玩就抓紧玩。
他往椅子上一坐,一手随意弄了下半干的头发,另一只手点亮屏幕,面容识别成功,进入主界面。
微信没有推新的消息,最上方的置顶聊天框停在他发给夏倾月的一句:【不见不散。】
完整的应该是——
1154:【姐姐,你晚上有安排吗?】
月亮:【上午老师布置了个作业,晚上我想去图书馆看看书查些资料。】
月亮:【你有没有时间?】
月亮:【还没带你去看图书馆,我们可以一起去。】
1154:【有,那七点我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你?】
月亮:【ok/jpg.】
1154:【不见不散。】
把手机放回桌面,他又拿起旁边的一小包纸巾。
下午打完球,她就是拆开了这包纸巾让他擦汗。
那时候,江辞下了场跑到夏倾月面前,笑容也灿烂,像一只小狗,“我就说我会赢回来,言而有信。”
期间,他也听到其他人谈论给谁下注的话题,迫切想知道她的答案,问:“我听好多人都打赌谁能取胜,他们大部分好像不怎么看好我。姐姐,你赌的谁会赢?”
“当然是你。”夏倾月弯唇轻笑,她认真对他说:“我不想赌别人,我只希望你会赢。”
……
六点五十,江辞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夏倾月。
进出宿舍楼的人往往返返,尽管有的同学揣着稍微着急的事情,注意到他也会停顿一下回头看,嘴里嘀咕:“那男生好帅,是不是在等女朋友?”
“双生系草的白月光诶,近看更帅啦。”
“看学校表白墙了吗,十个人有九个都在捞他。”
感受到她们的目光,江辞不明所以,慢着步子走远了些,可能挡别人的路了。
过路的女生更肆无忌惮:“这种男生到底是谁在谈!”
“靠,小碎步好可爱!”
?
他头上又多了一团雾水。
小碎步……?
这……是吗,不过是走路放慢了速度。
夏倾月走出宿舍楼与他会面,其他人往他们这边看的视线多了几道,说话掩着唇,声音比刚才小很多,完全听不见。
江辞没管,看见她挎了个帆布包,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她肩膀,他主动提出:“给我吧,我帮你提。”
夏倾月不想麻烦他:“我自己也可以……”
好吧,已经被他拿走了。
她自带的书籍有些多,都不算薄,几本堆积着,就选了个容量大点的包来装。从楼梯下来到这里的路程虽然不长,却坠得肩膀隐隐作痛。
江辞侧眸,看到夏倾月稍微动了下肩膀缓解,视线垂落,看不出在想什么。正因目光下移,他也无意看到包里的一小沓A4纸稿,上面的黑字与红字极易分辨。
红字,不是她的字迹。
“这是谁帮你写的?”他问。
“嗯?”夏倾月话音轻扬,而后了然:“是顾鹤。昨天下午排练我忘记带中性笔了,他帮我标注的。”
其实她说把笔给她让她自己写就行,顾鹤说字不多,顺带着就写了。自排练那天起,这沓稿子就一直待在这个帆布包,没挪过窝,位置固定也容易找。
听闻那两个字,江辞唇角稍扯了下。
笑声不咸不淡。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随机小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