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塞浦路斯天气变化无常。
早上万里无云,下午黯沉的苍穹便砸下豆大的雨珠,似要将这座海岛倾覆。
季姩放弃室外运动,打道回府。
未料。
她刚进大厅便被茶几上鱼粥店的打包袋吸引了目光。
一瞬间,她的心脏开始剧烈鼓动,手脚也变得冰冷。
她连忙伸手拽住一旁经过的保镖,神情无法遮掩慌张:“先生呢?”
“先生刚接见了一位鱼粥店的老板,现下已经去书房处理事情了。”对方如是道。
季姩默默转头看向屏风后的书房门,激烈的心跳依旧无法平息。
怎么会?
simms怎么还是去见了鱼粥店的老板?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不,不会的。
他要是知道了,现在等着她的不会是一碗鱼粥,而是他冷冰冰的脸。
纵使是这样安慰自己,但季姩还是慌了。
她没有勇气直接到书房找simms,而是上楼给鱼粥店的老板打去了电话询问这件事。
但一如既往。
不在固定时间打的电话,对面的老板是不会接听的。
那一刻,季姩的心完全沉下。
她清楚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安谧的书房里,茶香四溢。
霍臣延端坐在中式榆木案几后,亲自煮茶。
他微微俯首,金色细框眼镜的镜片里,随着他的动作不时折射着白炽灯的光。纵使他只身着衬衫,但举止动作间,尽显中式世家大族的礼仪修养。
热气时不时氤氲腾起,隐匿着他讳莫如深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忽的,书房门被人敲了三下。
很轻,很有边界感。
如此克制有礼的,也就只有季姩了。
霍臣延紧蹙的眉目松了些,淡声道:“进吧。”
季姩推门而入,不等他询问来意,便主动展示了手里的药膏,声音掐得很甜:“那个老公。我刚想起你后背还有为了救我留下的伤口,所以想来给你换个药。”
能从季姩嘴里听到“老公”二字,着实令人受惊又受用,但霍臣延知道这些甜蜜的背后带着一定的代价和让步。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脱掉上衣走到季姩面前,朝她展露自己的后背,哑然道:“既然夫人记挂,那就有劳了。”
“……”
季姩也完全没想到他会脱得如此干脆利落,所以在突然对上他宽阔的后背时,呼吸变得滚烫。
虽然同床共枕两月有余,但他们还未如此坦诚相见过。
不得不说,simms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有力至极……
眼见自己的想法越走越偏,季姩努力摒弃眼前的诱惑,专注为他上药,可在对上他的伤口时,她的心还是颤了颤。
他那儿伤得很重,看着像是会留疤。
“还……痛吗?”
“痛。”
“……”
按理说,这时候他不应该表现得很无畏吗?怎么不按套路来?
simms回过头:“所以……你会因此格外心疼我一些吗?”
这话让季姩陷入了沉默。
但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她语气淡淡道:“我想应该有的是人心疼你,用不着我来心疼。”
这是一句会让听者倍感到她“醋意”十足的话。
果然simms转过身来,眼眸带笑地看着她,语调揶揄:“好端端的,吃谁的醋了?”
季姩没有说话,只一双水润润的眼盯着他,如在控诉。
Simms是见不得她这样的。
他伸手捧起她的脸,指腹划过她的唇瓣,半是引诱半是哄道:“告诉我,姩姩。”
季姩知道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便垂下眼睛,声音落寞地开了口:“其实你回来的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和一个女明星很亲昵。我知道,人无法长情,但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有一天你想领新人回来,需要我让位,我一定乖乖离开,不用你赶我走,我自己能走。”
随着季姩话音的落下,Simms稍稍后退了些。
两人的目光重新对上,一个委屈泛滥,一个晦莫如深。
季姩镇定住自己,以免被吓到。
其实她这样说的意图,很纯粹。
如果simms已经从鱼粥店老板那知道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那么她的这番说辞,是在解释自己想离开他原因,是因为误会了他。只要他解释清楚,他们就能重修旧好,她也不会走。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要离开,那么她这番话也可以认为是在对他表明心迹,只要他还和她好好的,她也不会弃他而去。
空间里一片的静谧。
季姩有点熬不住这种被凝视的煎熬。
她用手掐疼自己的腿,忍不住红着眼眶,隐忍道:“所以,你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果然Simms一脸气笑。
他抚着她的鬓发,语气坚定:“季姩,你是这个世界上、法律意义里,我最亲的人了,没有之一。你将享有我全部的资产和爱,不需要吃任何人的醋。”
随即,他的语气变得更为郑重,“而且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既不会赶你走,也不会让你离开。你是我认定的hopkins家族的夫人。认定的意思就是,这辈子与我生死同衾的人,只有你一个。”
这番话,让季姩不期而遇地与他撞上视线。
而她眼底的情绪,也将无法逃过他的围猎。
男人一把将她提溜起,放到了书桌上,限制了她所有的行动,强势如初。
“至于你吃醋的女明星,确实与我关系匪浅。她既是Hopkins新签的代言人,又是我……”simms顿了顿,笑着解释,“远房表姐,Anna·Hopkins。”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哑声低哄,“所以不吃醋了,好吗?关于我是否属于你的这件事,你若是有所怀疑,我可以让你随时检验。”
说话间,男人洋洋洒洒的热气落在季姩的脖颈处。他身上的鸢尾花香也毫不遮掩地引诱着人,像是发丿情期的狮子,急于表现自己的魅力。
季姩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开始加速。
可是检验?
检验什么?又要怎么检验?
季姩投去好奇的目光。
身前的人收到她的疑惑,顺势捞起她的手,按在了他温凉的唇上。
或者说……
他在亲吻她的手心。
“我的这里属于你。”
接着,他把她的手往他的心口按紧,郑重其事,“这里,也属于你。”
话音落下时,他复又牵引着她的手顺着其胸腹的轮廓,一路朝下。
“simms!”季姩急忙喊停。
男人漆黑的眼眸带着绝对的掌控者姿态,而后玩味地勾起嘴角,哑然道:“这些,都等着你亲自检验。”
季姩只觉得脸上臊热一片,就算不照镜子,她也能感应出自己的脸有多红。
她在调情这些事上,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不想跟他再掰扯些有的没的,季姩准备开溜。
但simms的一句话,叫停了她所有的动作:“以后,别去鱼粥店了。”
季姩呆愣着转身,面色微微僵硬地看向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在她认定simms已经知道她和鱼粥店老板密谋的事情,而陷入恐慌时,他又道:“你今早说要我亲自照顾你,我就请了他过来,好好讨教了一番厨艺,届时夫人可要赏脸。”
季姩暗暗松了一口气。
所以他请鱼粥店老板过来,是为了这事?
虽然季姩不太相信,但想到如果simms真的从鱼粥店的老板嘴里套到了什么信息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淡定地跟她在这里调情了……
她咽了口口水:“一、一定。”
这时,男人忽然勾起嘴角,俯下身来……
季姩躲闪不及,刚从桌上挪下来的臀,再度抵住桌子边缘,并且为了不掉下去,她努力将双手搭上他的肩,以此借力挂住自己。
Simms越挨越近,几乎是要吻上她。
季姩眼露慌乱,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像是在不安地等待,又似是隐隐期待。
直到……
在两人的双唇即将贴上时,男人的吻从她脸颊轻轻擦过。
他附在她耳边,笑声清朗:“乖,起来下。”
说着,他将她托抱起,从她臀下抽出一张邀请函,夹在两指之间,向她展示,“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别压坏了。”
季姩:“……”
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她气得准备龇牙咧嘴,目光却被他手上的信函全然吸引。
“这是什么?”
“香岛陆氏庆功宴的请柬。他们邀请我和家人一起出席在天堂海的宴会。”
香岛陆氏?
季姩愣了下,这会是她所熟知的香岛陆氏吗?
她记得整个香岛好像就一个陆氏,而且常和温家在宴席上聚头。两家是世交的关系,她幼年时还和陆家的几个晚辈玩得不错。
如果这次来塞浦路斯的陆家是自己的老熟人……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用温含姩的身份向对方借钱离开塞浦路斯了?
“simms,我想去。”
几乎是想明白的当即,季姩就同面前的人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男人微微锁眉:“你确定……以我夫人的名义出席?”
他记得上次城堡的宴席,他想向塞浦路斯的名流宣布季姩hopkins夫人的身份,但她一面借口身体不舒服,逃避宴会,一面暗自设计离开,差点意外把自己溺毙在泳池里。
今天这个宴席倒是主动提出想去了?
季姩“嗯”了一声,语气真挚:“早上说过的,我会把你装进心里。那么在众人面前承认彼此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时候说出这种表态……
Simms眼底划过一丝玩味。
他伸手轻擦过她殷红软糯的下唇,在上面流连:“光是用这个做证明,恐怕不够。”
细微的动作,充满了某种暗示意味。
季姩的眼神被带着怔怔地落在他饱满温润的下唇。
所以……
他是要她吻他吗?
若是一般时候,季姩铁定是丢下一句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但这次,她实在不想放弃能去宴会借钱的机会。
所以季姩稍一犹豫,便仰头凑过去,犹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温润上落下一吻,随后收回身姿,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这样……呢?”细若蚊声。
Simms看着她的眼神微黯,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下。
不够。
当然远远不够……
但他不好再逼她。
万一她不愿意踩自己设下的局,他又怎么跟她好好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季姩:你想追妻火葬场了我知道。
霍臣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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