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哪怕就算是十秒钟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无法改变,更不可能回过头来纠正它。我们唯一能做到的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改变之前发生的事情的影响,但无法改变当时所发生的事实。如果发生了错误,唯一让错误有价值的方法就是很平静地分析错误,从中吸取教训——然后再把错误忘掉。
尽管很多人知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可是大部分的人却仍会为过去的事烦恼,这是人性的弱点。
或者这样说,很多人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都缺乏能永远保持这份勇气与理智。就让我还用亲身的经验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我曾让自己在瞬间损失30万美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创办了一个成人教育的公司,并在很多城市有分支机构,为了拓展业务,我在广告方面投入很大。因为自己忙着讲课,就没有时间去管财务的事,但我也没想到请一个经理来帮我经营财务。
公司开了一年,生意红红火火的,但在一年之后,我发现虽然我的收入极高,但银行里的账户却没有任何盈余。我这时才意识到,我应该立即采取两项行动。第一是应该像我的朋友卡佛一样,他一生的积蓄4万元无法从银行取回后,有人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破产了,他回答说:“听说了!”就继续上他的课。这笔损失完全没在他心上留下任何痕迹,他后来也从未提及。我应该像他那样淡定吗?
第二件我该做的是找出不能盈余的原因,分析我犯的错误,学习有用的教训。
但是,意识归意识,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做,倒是开始忧虑了,在很长时间内都惶惶然,开始悔恨自己没有把公司经营好。我自己不能自控,这时我才觉得,教导自己比教导别人困难多了。
我曾期望在纽约的华盛顿高中就读,而且让勃兰湾医生教导,因为我敬佩的桑德士就是他的学生。桑德士在勃兰湾医生的卫生课上学到了最有价值的一课。桑德士当时还是个少年,可是已经有烦恼了,因为他常为做错的事悔恨。往往在考试之后,他就是为一道错题而失眠啃手指,担心通不过考试。
直到有一天,老师改变了桑德士的忧虑情怀。一天早上,桑德士到实验教室上课,老师的桌边上放着一瓶牛奶,当全体学生都坐下后,看着牛奶,不知道这跟卫生课有何关联。忽然之间,老师站起身来,一不小心将奶瓶碰掉在地上摔碎了,牛奶撒了一地,桑德士和同学们惊叫起来,正在他们为老师打翻牛奶而懊恼时,只见老师将奶瓶一把扫入水槽,并大声说,“不要为泼翻的牛奶哭泣!”
老师让学生们围在水槽边看着那些碎片。并且说,“我要你们一辈子记牢这一课。看清楚!牛奶流走了——你看到它流入水管,什么也不能把它收回来。瓶子碎了,谁也无法让它复原。如果我们事先防范,可能可以保住牛奶。但现在太迟了——我们只能忘了它,去做下一件事。”桑德士说,那一堂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带给他的实际影响比高中四年的任何课程都要大,从那件事上,桑德士懂得了,事前要尽量做好防范,可是一旦不幸的事发生了,就应该完全忘了它。
对于这样的说法有的人可能不以为然,这种道理谁不知道?我听过几千次,但是,很多人意识不到,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正是人类世代沉淀下来的智慧,是父传子,子传孙的生活体验。
如果我们真的去身体力行——而不是嗤之以鼻——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去努力排除忧虑了。再说,我们要是完全按照格言生活,我们就都可以过十分完美的生活。然而,未经运用的知识是没有力量可言的,而这节课的目的也不是传授新知,而是提醒你已知的事,并激励你实际应用它们。
雪德曾任《费城公报》主编,我很仰慕他,他能图画去诠释真理。有一次在大学演讲时,他问学生:“有多少人锯过树木?请举手。”大部分人有过这种经验。
他又问:“有多少人锯过木屑?”没有人举手。
雪德的意思是,你不能锯木屑,因为它已经被锯过了,就像过去的事一样。你假如担心过去发生的事,正如同你试图锯木屑一样于事无补。
康尼·麦克是棒球名将,在他81岁时,我问他:“您是否曾为输了的球赛难过?”
他回答我:“噢,有的,我一段时间只要输球,我就会沉溺于此不能自拔,不过后来我发现,那样做毫无意义,比赛已经输了,就像流回小溪的水已经不能再推动石磨了。”
过去的事帮不了你的忙,只能给你增加皱纹及引发胃溃疡。有一个感恩节我跟老拳击手卡配斯先生一起度过的,在吃饭的时候,他叙述了他如何痛失重量级拳王宝座的事。当然,这对他的自尊是一大打击,他说:“比赛中,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到第十回合,我虽还撑着,但也只是那样了。我的脸肿胀破碎,眼睛几乎睁不开……我看到对手赢得了比赛……我已不再是世界拳王。我挤过人群回到休息室时,我看到有人过来握我的手,有人眼中含着泪水。
“但无力挽回,我已老了。很难做到不难过,但我告诉自己,‘我不打算把余生用来为这件事烦恼,它是个打击,但我不会被它击倒。’”
卡配斯是否就此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为过去伤神?”不是的,如果那样做,只会迫使自己再三面对过去的烦恼。他只是接受过去,并完全集中力量在未来的计划上。他在百老汇大街开了一家餐厅,又在五十七街开了一家旅馆。他推广有奖竞赛,并举办拳击展览,他忙于这些有意义的事,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为过去烦恼。杰克·卡配斯说:“这十年我过得比当拳王时充实。”
卡配斯说他没念多少书,因此他不会知道他已无意中运用了莎士比亚的忠告:“有智慧的人不会为失去的事物做无谓的忧伤,他会积极地想办法减轻伤害。”
我读历史及传记时,常惊讶地发现很多人有克服忧虑与悲剧而能愉快生活下去的本领,他们也带给我很多启示。
我曾经到辛辛监狱拜访,有一点最令我吃惊的是犯人看来跟我们差不多一样快乐。我跟当时的典狱长刘易斯提到这一点,他说犯人们初来时,都非常怨恨苦闷,可是过了几个月,大部分比较聪明的人开始抛弃不幸,平静地接受牢狱生活,并尽可能过得舒服。典狱长特别提到一位犯人——以前是一位园丁——在狱内园中种菜浇花时都是一面哼着歌的。
一个辛辛监狱的犯人能一面种花一面唱歌,其中真的很有深意,因为他知道:造物主妙笔一挥,哪管你虔敬聪慧,也改不了它一句半行;即使流干了眼泪,也洗不掉任何一个字眼。
所以,何必浪费眼泪?当然,我们都会因错误荒唐而悔恨,那又能怎么样呢?谁没有犯过错?连拿破仑部有1/3的战役败了北。也许我们的成功率不会比拿破仑还差吧?谁知道呢?总之,过去的事情任谁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