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夫人便是嬴国舅心上人这一消息并没有像之前的李府传闻一般,一日之内闹得都城沸沸扬扬。
因为许多人在听过传闻后就去打听了这位康夫人的来历,关于她的样貌,她的秉性,她的风评,一切都弄清楚之后,那些有幸触碰真相的人反应都出奇的一致
假的,这消息绝对是假的
根本没人相信嬴国舅的心上人会是那没才没貌还苛待遗孤的恶毒寡妇。
因此消息传得非常缓慢,且还都是拿来当做笑谈提起。
既是笑谈,自然不会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加上若葛还在梧桐里养伤,出不了门打听消息,因此楚言只觉得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那些人眼中的笑话。
晚上,嬴戚从幽居过来梧桐里这儿过夜,按照惯例,最早今晚,最迟明早,林辜便会醒来。
嬴戚自然可以和林辜夺取身体的掌控权,可即便不愿意他也不能否认,他不如林辜,很多政务要务还是需要林辜来做决策,他不能在这方面任性。
楚言见嬴戚来了十分开心,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她伏在嬴戚胸口,无意间说道“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正经夫妻,你白日里出门,晚上就回来陪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嬴戚想起了林辜一直以来隐瞒身份的态度,虽不知是何用意,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她了。
“我”
视野轻颤,剥离感突然袭来,就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脖颈,将他从自己的身体里抓了出来。
回过神,他已经离开了那一方香软床榻,站在了自己的竹林识海之中。
耳边响起属于他的声音,但却不是他说的,是林辜“我们成亲吧。”
楚言抬起头看向男人,眨了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呆住了。
“不愿”感觉上有些许变化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垂眸道“你若是不愿”
他的话还没说完,回过神的楚言便开心道“我怎会不愿”
她畅想起来“如果能和你成亲,以后我就可以一直待在都城了吧都城可比左岭好多了,东西好吃,衣服好看,就连日光都比左岭要明亮许多呢,也不知道都城夏天是不是也这般热闹。”
林辜笑着听她念叨,见她越说越远,才把话头又给拉了回来“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事要同你说清楚。”
楚言“什么事”
男人说“我不姓蔡。”
楚言又一次呆住。
“你不姓蔡”楚言结巴了“难、难不成你是蔡夫人同别人的孩子”
林辜被楚言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他伸手替楚言把垂落在脸边的发丝拢到耳后,问她“你可听说过嬴戚”
“嬴国舅谁不知道,”楚言撇了撇嘴,还记恨对方让自己当街和翎羽公主道歉的事,“难道不对啊,嬴国舅的年纪是比你大,可也当不了你爹啊。”
林辜哽住。
嬴国舅的年纪还真就比正牌的蔡公子要大,只是嬴戚长得好看显年轻,才能把楚言骗过去。
可楚言比蔡公子还要小两岁,这么一来他们的年龄差距就有点大了。
林辜深吸一口气,默默把自己这一世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抛到脑后,坐起身把楚言拉过来,说道“听我说完。”
楚言巴巴看着他,等着下文。
林辜“我就是嬴戚。”
楚言慢慢睁大了眼睛,然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打了打林辜的胸口,嗔道“又哄我。”
林辜抓住她的手“你要不信,明日我便叫楚曦来和你对峙。”
楚言看林辜样子认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抽回自己的手,退开些许,狐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林辜“是真的。”
楚言左右看了看,最后抓来床脚堆放的衣物,朝林辜甩去“那你还不帮着我还让我和人道歉”
林辜就知道,楚言如今套着康夫人的性格,绝对能小肚鸡肠到把自己吃过的亏都死死记着,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一直骗下去,该来的总要来,但不该他背的锅,他绝对不背,不仅不背,他还要罪魁祸首自己尝因果。
林辜挥开那些迎面扔来的衣物,一把把楚言揽进怀里,死死扣着“你听我和你解释。”
“我才不听你那些鬼话”楚言挣脱不开,便用手打他,结果两只手都被林辜单手按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喊人了”楚言气得双腿直蹬。
林辜索性翻身把楚言压在身下,又是压腿,又是吻嘴,这才把不停扑腾的楚言给制住。
楚言彻底动不了了,在林辜怀里委屈地直哭。林辜小心翼翼地哄着,然后才说道“那日在马车里让你给人道歉的不是我。”
楚言哑着嗓子“不是你又是谁”
林辜伸手端了床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确定还是温的,才递到楚言唇边。
楚言张口喝了,林辜才道“你可听过一体双魂”
这回轮到竹林识海里的嬴戚呆住了,他只以为林辜会找个不相干的人来背锅骗康夫人,没想到林辜居然是要把一切都说清楚,这是为什么
很快嬴戚就知道林辜为什么这么做了,因为林辜在和楚言解释清楚什么叫一体双魂,以及说明他如今就是一体双魂的情况后,又告诉楚言“那日下令要你道歉的,便是我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
楚言蹙眉“花心的那个也是他”
林辜虽不懂为何自己头上还有个花心的名头,但白来的罪名,不扣白不扣“我心里只有你,他我不知道,一般他出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并不知道他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楚言点头“原来如此。”
竹林识海里的嬴戚“”
林辜继续“且他曾经说过,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所以你以后若是察觉出我不是我了,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免得”
楚言正听着,林辜突然噤了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奇怪,闭上了眼睛不说,眉头也皱得死紧。
“你怎么了”楚言问。
没人回答她,又过了一会儿,男人睁开眼,拉着楚言的手,说道“你别听他瞎说,我、我虽说过那话,可我心里也是只有你一个人。”
楚言吓了一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你、你是另一个,你怎么出来了,他呢”
嬴戚“这本就是我的身体,我若真要和他夺取,他自然不会是我的对手。”
楚言听后,竟湿了眼眶“怎么这样”
嬴戚看到楚言害怕自己又担心林辜的模样,胸口闷闷的,一股气上不来又下不去,难受得连呼吸都刮得嗓子发疼。
他张了张口,试了几次才艰涩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喜欢你,我我不行吗”
楚言虽然被拽着手,但还是努力退到了床里面,浑身上下充满了对嬴戚的排斥“我又不认识你。”
不认识,她居然说不认识嬴戚顾不得许多,直接告诉她“昨天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啊”楚言接二连三被吓,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嬴戚追问“我不行吗”
楚言愣愣道“可你们、你们是两个人,。”
嬴戚一不做二不休“我和他是一个人,这是他说的,他说我和他本为一体,只是被一分为二了而已。”
楚言晕乎乎“是这样吗”
眼看着楚言就要被带进沟里,男人又是一顿,随后他靠近楚言,叹息道“心肝儿,你怎么被他三两句话就哄了去。”
楚言知道这是又换人了,大起大落的,险些气哭“我不管你们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是把林辜给推下了床。
林辜还想回床上去,结果楚言大喊“碧螺”
隔壁的碧螺立马就赶了来,听见她家夫人吩咐道“赶他出去”
碧螺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国舅爷,只知道她家夫人的声音听着像是要哭了,立刻便抡起门边的扫帚,进来赶人。
最终林辜被赶出了楚言的屋子,门嘭地一声在他眼前被关上。
林辜“”
林辜回头看了看远处长廊上的轻甲卫,只见那俩定力不错,至始至终都背对着这边,没有回头看他们主帅被女人赶出房门的笑话。
当晚庞管事在梧桐里另备了一间屋子给林辜住,林辜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去找楚言,结果还是一顿闭门羹,任由他怎么认错敲门都不开。
林辜无法,他这两天不在,虽有嬴戚处理事务,可还有一些事只能由他做决策,不能再拖,所以只能先出门办事,等晚上回来继续。
林辜出门后不久,楚言的房门才打开,碧螺探出头来看看,确定人是真的走了,才回头对楚言道“夫人,他走了。”
楚言坐在梳妆台前,把才用过的脂粉盒子往桌上一掼“走了就走了,不就是男人吗,没了我再去找一个。”
楚言赌气似的叫人备了马车,出门上街去了。
结果祸不单行,马车才走出几条街,车轮子就出了问题。
楚言从马车上下来,正苦恼呢,又一辆马车停在了路边,有人从车上下来,对她道“可是康夫人”
楚言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疑惑道“你是”
那人笑道“在下秦戈,是康世子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