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吩咐待命的魏苏毅焦虑观望，几分钟后王朗率先现身，而过了好一会儿窦理才终于从后院推着车走进餐厅。
窦理撑着小电驴，微不可察地放慢脚步，早已经失色白得不能再白的脸，在低SAN惩罚下看不出什么端倪，魏苏毅甚至无法从她的状态判断刚才的经历。
“你需要充电吗？”
路过魏苏毅身边，窦理低声询问。果不其然得到否定答复，这里大多数人都与魏苏毅一样，按照交通规则限速行驶，一轮下来不过就耗费了40%不到的电量。
她将小电驴暂停店外，回来后便把摸清的规则告知，并嘱咐：“注意降低电量损耗，下轮送餐别着急给，尽可能拖到我给你发信息。”
“好。”魏苏毅全心信赖应下，紧接着戒备无比将窦理拉到靠近厨房的角落，“满堂用异能换的披萨……我觉得不接为好。”
窦理微愣，随即欣然同意，得到肯定的魏苏毅脸颊微微泛红。
使用异能需要条件，严承却毫无反抗能力被强行兑换走寿命……两人暗暗观察簇拥少年的人群一旁，半头华发干哑喃喃的严承。
“你先去取餐口拿份披萨。”窦理收回视线，魏苏毅听话行动，打开计时器显示19分15秒。下一瞬，沉稳的女声再次吩咐道，“把这份披萨给我。”
魏苏毅想都没想就把披萨放到窦理手中。
窦理一手捧披萨盒，另一只手缓缓探向取餐口。厨房里，高大诡异的厨师忙忙碌碌，将配料食材逐一加工，将它们均匀洒在摊好的饼底。所有披萨的加工次序一模一样，每一根洋葱都是既定的大小、排列在专属的位置。
紧接着送入烤箱，热腾腾封盒，堆叠披萨山顶，空出的加工台再次摆上完美无缺、摊得正好的饼底。
“……苏毅。”窦理抬手的姿势僵住许久，突然开口，语气怪异，“你们吃披萨……不放芝士吗？”
魏苏毅愣了：“呃……自然食材很贵，我基本只摄入营养液。”
完全喝不惯营养液的窦理想起那贵死人的外卖，深表理解。但魏苏毅思索了一阵，略带不好意思解释：“虽然没真正吃过，但在全息游戏里品尝过很多次，姐你这么一问……确实模拟的披萨口味都有芝士。”
这么多年人类对食物的口味变化这么小吗。
窦理感慨，但芝士确实是披萨的灵魂，没有芝士的披萨就像没有炭火味的烤肉。
“芝士代表着什么吗？”魏苏毅察觉到她奇怪提问的含义，连忙轻声气音追问。
窦理没回话，她的手缓缓下降，在即将触碰披萨盒的瞬间，离她最近的厨师微微抬头，高耸厨师帽下，那张如简笔画描绘的眼口微弯。
她只好收回手，无奈道：“我一直在想披萨为什么劣质。苏毅，我无法拿披萨，请你再试试。”
魏苏毅点点头，果然不出窦理所料，未拥有披萨的外卖员才能获取。17分10秒，与窦理手上的第一份剩余时间差不多。
“谢谢。”窦理由衷感恩，她那破幸运值，第二轮时间说不定更少。
魏苏毅莫名无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走吧。”没等她组织好语言，窦理便转身迈开两步，“第二轮难度可能会提高，抓紧时间。”
魏苏毅赶紧点头跟上，然而突然眼角瞥到一抹阴影。
严承佝偻着背，眼底满是青黑，深邃阴狠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取餐口。虽然对方被害得很惨，但魏苏毅又没拿他寿命换通关道具，姐姐早给过忠告，有些人就是贱脾气不愿听。
她懒得关心严承，直接推着窦理赶忙远离开。
被莫名推走的窦理一脸懵，她还想近距离观察下异能掠夺后的状况，但隔着魏苏毅对上严承视线的刹那，那宛若萃毒一般的视线不过一瞬，对方便低下头，伸出干瘦苍老的手臂从取餐口拿下一盒披萨。
窦理微微皱眉，瞥向那边新人报团的中央。
满堂似乎……并不关心严承独自离开。
异能。
窦理心中深深叹气，自从审判成功降低店铺评分后，她时不时便会查看有无小红点。
但直到第一轮送餐结束也没个动静。
派送时间冰冷流逝，窦理与魏苏毅出店跨入电瓶车，地图指引的方向刚好相对而行，连一丝同路的机会都没有。
“记住我的话。”
无法，窦理只好最后丢下一句，虚握上小电驴的车把，任由智能电瓶车自动驾驶扬长而去。
【前方路口左拐。】
小电驴车头一歪，驶入右边封死的路口——整个小镇目前所见唯一脏乱堆垃圾的集中处理地。它背上的女子快步下车，从外侧垃圾堆埋的筒里翻出一把红色的消防斧，又匆匆骑上车一路顺畅抵达派送地点。
不过十分钟。
窦理提着斧头，摁响顾客家门铃。
又是熟悉的无声沉默，她不禁嘴角微抽。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又是一个耗外卖员时间的缩头乌龟顾客吧？
视线虚虚晃过门锁位置，窦理将手中斧头握紧，再次摁下门铃。
3、2……
咔哒。
机械门锁扭转，眼前的门突然缓缓打开，浓墨般庞大漆黑的人形阴影静静站在门后，残忍勾勒的嘴角裂至耳边，居高临下审视小小外卖员。
似是在观察眼前的食物是否合口味，顾客怪物的眼睛上下转动，盯得窦理浑身发毛。
“您好，我来自售卖优秀披萨的肯肯披萨店。”窦理不动声色，挂起职业亲和力微笑，“为了制作更符合广大顾客口味的披萨，我们想向您收集喜好偏向，请问您喜欢什么口味的披萨？”
一人一怪物对视良久，窦理藏在背后的斧头随时准备迅速出击。
但接下来的走向果然如她预料，没报上外卖员身份，顾客未被触发攻击规则，抓耳挠腮一番后竟然真的磕磕绊绊开口说话。
“披、萨……优秀。”似是许久未交流过，它说话卡顿异常，毫无逻辑只会堆叠词汇，“喜欢……晋级……”
窦理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