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拿到传单，王朗眼神示意李屠开门。
‘叮铃——’
肯肯披萨店内空无一人，老旧发黄的吊顶灯摇摇欲坠，电子时钟滴滴作响，寥寥几张堂食餐桌随意摆放在近门口处，狭小的用餐厅一眼望得到头。
外卖专送店面。
窦理捏了捏手中皮质感的传单，厨房外面街道设有窗口，热气腾腾的披萨一盒一盒出炉，在他们费时间拿传单这段时间已经推挤如山。
李屠早填好信息，小心翼翼走进店铺内，随后他突然顿了下，展开光脑不知看到了些什么后朝王朗比了个手势。
“一个个进。”王朗吩咐下一道指令。
新人们面面相觑，不少人的视线或隐蔽或赤裸裸看向窦理。
“……”
之前并不想出头的窦理就怕遇到这场面。
魏苏毅也反应过来，下意识拉住窦理：“姐姐，我评分高我先去。”
“没事。”窦理安抚地将她手拿开，“李屠已经在里面，不会有危险。”
王朗的眼神从放话以来就没离开过她，窦理抬头朝他淡淡勾唇，一步一步走进店铺内。
在踏入店门的瞬间，手上光脑传来提示震动。
原来如此。
窦理打开光脑，人人评分APP果不其然出现了新内容。
【恭喜您获得肯肯披萨店实习外卖员身份！肯肯披萨店历史悠久，拥有独门配方，在新时代更是为顾客着想，实行一小时披萨制！半小时出餐半小时送达，只为各位尊敬的顾客提供最优质的披萨体验！
【作为肯肯披萨店新晋外卖员，请为店铺发展，获得一次高分评价！】
-团队任务：获得顾客高分评价（≥8分）
发布的团队任务栏直接占满APP首页，速速记下所有信息后，窦理发现右下角的个人信息栏竟然不是灰色了。众目睽睽下，窦理垂着眼，平静地点进个人界面。
【身份卡更新：肯肯披萨店实习外卖员窦理。】
-历史业绩：0
-综合评价：0
-SAN值：100
“……”
窦理不信邪地上下左右滑动。巍然不动的界面连翻页按钮都没有。
“发现了什么？”王朗的声音突然响起。
窦理：“进入后APP发布团队任务并赋予填写信息的人实习外卖员身份。”
“团队任务？”
“是的。”
窦理不动声色观察，王朗似是对这个词略感惊讶，但这份讶异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摸清进门后的情况，接下来的人放心大胆起来，陆陆续续穿过狭窄的披萨店门进入餐厅内，近二十人的队伍把小小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你们有看到任何与钟表有关的物品吗？”窦理低声向身旁的严承和魏苏毅询问。
严承面露疑惑：“大佬，您想知道时间直接看光脑就行。”
“不对。这里有钟表的声音，但……”魏苏毅神情紧张，“任务提示中有时间限制，现在根本找不到这个时间限制在哪。”
“啊啊啊-！！”
突然的惨叫从室内送餐口处传来，窦理猛地看向那边，只见一个男性新人被拽住身体，从狭小的送餐口往厨房扯去！
一个成年人的身体怎么可能穿得过扁平狭长的送餐口，男子痛苦的惨叫声愈加凄厉，离他最近的少年像是吓傻了，直愣愣僵在原地。
是那个刚死了爹的少年，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成年人抱团结果对方也要死了。
不过短短半分钟不到，男子便被彻底拽入厨房，整个送餐口被喷溅的鲜血染红，连旁边码好的披萨也被浸染沾上。
“姐……”魏苏毅牙齿颤抖。
窦理也紧抿双唇，那个男子宛若一摊烂肉被拽入厨房后，那些厨师的黑影怪物，将他的尸体放入了披萨面团搅拌机……
“呕——！！”严承忍不住真的吐了。
这里的披萨用料是人？？
悚然间，他想起那个小丑不久前诡异的话语：新鲜的脊椎，新鲜的配料。
到底是违反了什么规则？
窦理沉思，被血破坏的现场乱七八糟，细节早已被掩盖。狭小的用餐厅过于拥挤，她一时间无法判断两人到底为何会靠近取餐口。
——员工通道，禁止进入。
窦理看向悬挂在厨房门口的标牌，厨房里头戴厨师帽的黑影从搅拌机中捞出新鲜的面团，放置桌上大力揉搓。沾了血的成品披萨被里面的怪物拿回，又一摞码好的披萨山被推到擦洗干净的用餐口处。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除了呆滞站在原地的少年外，再无死人的痕迹。
“大、大佬……”严承捂着胃，虚弱无比，“那个少年怎么办？”
接连死的两个人都与那少年有关，虽然知道他是人类，但其余人全都暗暗远离了好几步，深怕被他害到。隐隐约约中，严承似乎听到有人再骂少年瘟神。
“不怎么办。”窦理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严承啊了一声：“这、这么危险的地方，丢下他一个人不好吧？”
“……你想大发善心自己去帮。”魏苏毅皱眉，“这种语气，是想道德绑架吗。”
严承被刺到，恼羞成怒：“你还不是被大佬发善心救下的，怎么帮别人就不肯了？”
窦理被吵得头疼，王朗和李屠朝另一边的后院去了，室内有人死了那边都没消息。她大抵上猜到后院里有什么，索性自己走到厨房门口前，伸手缓缓将门推开。
“……姐？”魏苏毅立马跟上，其他唯唯诺诺的新人们在有人死后更不敢随意动作，早让开一条康庄大道。
厨房门并未上锁，窦理十分轻易便打开了，浓厚的披萨芝士香味席卷而来，若不是刚才亲眼所见‘原材料’的获取方式，窦理还得感慨下这披萨味真香。
“我们是员工，可以进入。”窦理解释。
魏苏毅点点头，步步紧跟窦理踏入厨房内。
在两人进入的瞬间，大门猛然撞回原位，砰得一声发出巨大声响。两个人类孤零零站在满是油渍的地板上，身周全是头戴厨师帽的硕大黑影怪物！
魏苏毅呼吸都凝滞了，死死抓住身旁人的肩膀。
“别碰披萨。”窦理轻声在她耳畔嘱咐。
怪物厨师们十分忙碌，一叠又一叠披萨马不停蹄出炉，两个不速之客并没有引起祂们的注意。魏苏毅终于也察觉到这一点，紧绷的身体稍稍缓和下来。
“现在，告诉我你高评分的理由。”
难得二人独处，窦理突然发问，魏苏毅立马回答道：“我个人天赋异能的综合评分只有3分，但多了个加分项。”
好家伙，人家甚至还有加分。
连一分都没的窦理心底又骂了句垃圾APP。
“我的专业是机械研发，平时经常兼职机械维修赚学费，因此在天网上开了一家小店。”魏苏毅打开光脑，在APP里输入她的店铺名称，“店铺综合评分5.9，在我的个人信息栏里，店铺评分按50%四舍五入折算计入，最终显示为6.0（+3）。”
“你的异能与机械维修有关？”
“……是。”
魏苏毅已经不想再问窦理怎么猜得这么准了，直接摆烂承认：“异能名称万能方便面，能修复复原机械类物品。”
“要使用异能应该有条件？”
“呃……是。”魏苏毅沉默了会儿，“需要我跟您具体说明下吗？”
“不用。”窦理摇摇头，“隐藏好你自己异能的使用方式，万物皆可评分……王朗的提醒并非空穴来风。”
魏苏毅讶异，暗暗心底唾弃自己刚才提防窦理的举动，愧疚感将她包围，忍不住偏过头不敢再直视姐姐。
走在前方的窦理微微垂头，长发将她微勾的唇角完全遮挡，不过刹那便彻底消散。
二人顺着通道来到厨房尽头，窦理稍微数了下，披萨店厨房面积大致是餐厅的三倍，近五十名厨师不间断生产披萨，就在她们谈话之间，又一座堆叠一人高的披萨山被送往送餐口。窦理尝试小心往最近的厨师凑了凑，但不过刚迈出一步，必死的威压感令她迅速放弃找死的举动。
“员工后勤仓库。”
厨房尽头又是一扇大门，魏苏毅念出其上挂牌字符。
窦理再次伸手开门，果不其然这扇门对她们也毫无阻力，吱呀一声摇摇晃晃露出内部房间景象。
一排接着一排货架最密堆积在仓库内，仅有窄小的通道勉强供人穿行。货架上，无数黄红相间的衣服码放整齐，每一件衣服左胸口处都别有银色金属铭牌——
肯肯披萨店外卖员。
“果然。”窦理想通一切，“只有正式外卖员才能送披萨。”
那个倒霉蛋是因为没穿衣服就触碰披萨而死。
然而这些衣服……
窦理脸色难看，满屋子混杂铁锈味的腥臭扑鼻而来，连厨房里喷香的假披萨味都盖不住！
“姐姐……”魏苏毅声音微微颤抖，大睁的双眼死死盯着仓库深处的角落，“那里……好像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