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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田洁。

来这屋子后和他一次也没有取得联系。

现在他怎么样呢?担心着我吗?

“不过……”希早子再也抑制不住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不过,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不。名字叫岛田洁的飞龙大学时代的朋友作为现实中的人确实是存在的,他住在大分县,参与过叫中村青司的那个建筑家建造的建筑物中发生的案件,这也是事实。去年夏天从静冈转来的写给飞龙想一的信也确实留在那画室里,从邮戳和笔迹来看,估计那是岛田洁本人写的。

“我刚才说的,你明白了吧?我说的是飞龙今年1月以后取得联系的那个‘岛田洁’……哎,用不着我这样罗唆吧,因为实际上你也见过那个‘岛田’的嘛。

“是这么回事:这个‘岛田洁’不是真正的岛田洁。他打来的电话和电话里的对话,全都是飞龙的妄想。换一种说法的话,所谓‘岛田洁’,乃是飞龙心中产生的第三人格。”

“第三、人格……”

“对。”架场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好像是人格分裂这一精神科中所说的歇斯底里疾病中的一个症状,一般会想起二重人格来,但实际上,三个以上的多重人格的事例过去也有过许多报告。

“比如说,有名的,在美国的名叫普林斯的医生的著述里,有一个18岁的少女的三重人格的病例。普林斯将这少女命名为‘圣女’、‘妇人’、‘恶魔’。好像就是因为有三个不同的人格。听说也有观察到至少有六个不同人格的法国人的例子哩。更厉害的,就是那个‘西维罗十六重人格’——在日本也一时成为不小的话题,你听说过吗?当然,像这回的他——飞龙那样以一个人格为基础,其他两个人格短时期内交替出现的症状,我想是非常特殊、极其罕见的例子吧。

“正如我刚才说的,他由于遇见了你,感到了过去未曾有过的一种向‘生’的冲动,但是,在他意识的深层,他是作为与自己极其不相称的——自己无论如何不会赞同的那种方向性去加以认识的。

“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你那样向着‘生’生活,而且现在有人要害自己的命……于是,他都快发疯地殷切期望有个可以信赖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鼓励自己,帮助自己,这就导致了岛田洁这一男子的登场。

“第三人格‘岛田’和第二人格‘他’相反,担当了帮助实体飞龙,使他朝着‘生’去的任务,向从前真的岛田做的那样。

“这里的关键是,这‘岛田’不知道欲逼迫飞龙去死的‘他’的本来面目。这反过来讲也是一样——即:‘他’也不知道‘岛田’的本来面目吧。

“所以飞龙跟‘岛田’商量事件时,‘岛田’立即按他的观点对此作了分析,努力帮助他。列车事故的新闻报道也好,指出秘密通道也好,就他而言,绝没有打算欺骗飞龙,使飞龙混乱的意思。我想他始终作为岛田洁,想发挥帮助飞龙的‘名侦探’的作用。

“另一方面,由于你和‘岛田’的登场,暂时销声匿迹的‘他’由某个机会——恐怕是偶然的,知道了绿影庄的房客之一辻井雪人是‘杀害孩子事件’的犯人,在那里‘他’重叠着看到了28年前飞龙所干的那起‘杀害孩子事件’,作为‘另一个飞龙想一’,不由得想杀死辻井。

“顺利地杀害辻井以后,鼓起了劲头的‘他’进而转向下一个行动,迫于再一次砍断将飞龙挽留在‘生’的锁链的必要。所以,为了引导他走向期待的‘死’,因此必须杀死的便是道泽你了。

“这以后的事,你最清楚吧。上周,‘他’将这付诸于行动。守候你,跟踪你,想把装满沙子的人体模型的胳膊用做凶器打死你。但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根据飞龙的意思想救你的‘岛田’,阻挠了‘他’……

“在这以前,‘岛田’只是在那个断了线的画室里的电话里出现,这回来到这儿,是受飞龙的更殷切的邀请,作为活的人登场了。

“‘岛田’从存在秘密通道推理犯人是外部的人,进而作为填补飞龙的最后的一片记忆,想起了‘masasige’这一孩子的名字。就这样,他得出的是,我是‘masasige’的弟弟,为了复仇要害飞龙这一结论。

“自以为从犯人手里‘救’了你的‘岛田’,决心通过自己的手解决事件,叫你第二天中午12点来绿影庄。随后在第二天早上,给他所坚信的犯人——即我,打来了喊我出来的电话。”

说到这儿,架场悄悄地看了一眼希早子的脸。希早子觉得他像是在等候什么回话似的。虽然觉得想问的还有许多许多,但最终希早子什么都没有说。

“后来的事就无关紧要了——”架场说,“川添刑警——前些时候你也被传讯了吧?据说他们其后检查了一下飞龙使用的房间,结果从画室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和那封信一样的信笺。还有,听说在公寓的房间那里,衣柜的里头藏着血迹斑斑的对襟毛衣。血型和死去的辻井的血型一致,这已经得到了证实。”

“开始我也说了,刚才说的大部分不过我是对于显露的事实进行的随意解释罢了。”说着,架场眼睛里露出了微妙的或者也可理解为自嘲一样的微笑,“迟早专家还会提出不同的解释吧,飞龙——他自己也许现在还在拼命考虑自己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希早子难以忍受似的开口说道,“不过……那么,事实究竟在哪里呢?”

“事实——吗?”自言自语地一说,架场便转过头去将视线移到了窗外,“这个嘛……”

“架场先生,”希早子进而狠了狠心问道,“我怎么也放心不下,听说是过去因什么而死的架场先生的哥哥,其实不是‘masasige’这一名字吧?”——不会有这种偶然的——“飞龙弄死的,实际上完全是别的孩子吧……”

可是——另一方面,希早子也感到疑问。

为什么架场不想更早采取什么积极的措施呢?他说没有把握。但这是一个事关人生死的问题,不是应该更早一些时候采取行动,比如说和川添这个前些时候就接触过的刑警商量一下吗?这样做不是作为朋友是理所当然的行动吗?……

“喂,架场先生,怎么样?”

“这个嘛……”架场像是被希早子那认真的眼神压倒了似的支吾了一下,但立即眯缝起小眼睛,说道:“这,会是怎么样呢?”

心灵深处忽隐忽现的远处——太远太远的风景。那绝不该跟任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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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凡·高:荷兰印象派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