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周晗叫住他,也站起身。
“老秦病了。”
秦川停住脚步, 转头。
“病了是什么意思?我看他昨天还参加政经论坛采访直播, 大谈我国经济前景,活蹦乱跳的。”
周晗深吸口气:“心脏病, 上周发作了一次,本来我也不知道, 后来是他的司机小许被我看出端倪, 我派人去查, 才听见一点风声。他瞒得很紧, 具体严重与否我也不清楚。”
秦川:“所以你很担心,怕他什么时候突然发病,秦氏和遗产就有一部分要划归他的情妇和私生子名下了,而且这部分还不知道有多少。”
周晗冷冷道:“秦川, 我不管你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假不在乎,你是秦时愉的长子,我是他的合法妻子,这份基业如果落在别人手里,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而是你甘不甘心。我不甘心, 所以我来找你了,就算你拿到钱, 想全都捐出去也行, 总之不要便宜了那对母子!”
秦川:“那你想怎么做?”
周晗不语。
秦川:“如果你想达到目的, 摆在你面前的有几条路。一, 明着来,跟老头子摊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确定他没有给他的情妇和私生子留什么东西。二,暗着来,说服老头子身边的亲信,夺他的权,又或者把老头子直接赶出秦氏,这两条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因为只要老头子活着一天,他在秦氏就有绝对的掌控权,以他那种变态的控制欲,你不会有机会。除非你想用非法手段,买通律师,伪造遗嘱,再把老头子解决了。”
这里地处户外,四面透风,他们周围也都没人,反倒不担心被随意听去。
周晗:“自然最好是要合法合理,我们从长计议,总会有办法的。”
秦川注意到她那个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的态度,也注意到她语句里的“最好”。
如果达不到“最好”的情况,那她想做什么?
秦川不置可否。
他正要说自己没兴趣参与,茶园工作人员带着一个人走过来。
周晗和秦川不约而同抬头望去。
是关慎。
关慎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与平时在公司时的衬衫西裤截然不同。
他的脚步也很快,大步流星,脸上却带着一贯的严肃,看上去有点滑稽。
秦川有点想笑。
他也真笑了。
笑过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态变得比过去轻松许多。
不再满脑子塞着工作,偶尔也会琢磨生活中的细节。
也许是受了薄禾的影响。
“老板!”
关慎似没想到周晗也在这里,愣了一下,点头打招呼。
“秦夫人。”
周晗也回以礼节性微笑:“你好,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怎么从盛名过来了?”
“我辞职了。”关慎道,“盛名还有几个人辞职的,老板让我帮他们安顿好再走,所以多拖了几天。”
周晗愣了一下。
之前秦川从盛名被赶走的时候,人人都当他是丧家之犬,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儿还提前通知了媒体,拍到秦川那天从盛名离开的身影,集合落日余晖、形单影只、高楼大厦几大元素,还起了个标题,叫“被驱逐的失败者”,上了当天社会新闻头条。
对于秦川的离开,背后嘲笑奚落者不在少数,就连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商圈,周晗也听过不少流言蜚语,有说秦川失宠的,有说秦川太傻不懂早点从老头子手里要盛名绝对控制权的,还有说秦时愉只是在熬鹰的。即使在那之后,秦川没再参加过一场商业宴会,但关于他的话题依旧流传了好一阵,就周晗所听到的,绝大部分人的看法,都跟笔者写的报道无异。
她本来也以为会看见一个落魄失意的秦川,但展现在她面前的正好相反,就连关慎都放弃在盛名的大好前程,跑来跟着前东家。
秦川能给得起和以前一样的待遇吗?
关慎似乎看出她的不解,笑了笑:“老板能把盛名经营成让秦先生动心的规模,再给他一些时间,说不定又是一个新的盛名。”
周晗脱口而出:“盛名有秦氏。”
当初盛名能慢慢做起来,也跟秦氏的名头背景,和提供的资金有关。
而秦川什么也没有。
关慎没有再跟她辩解下去。
因为秦川已经下了逐客令。
“周女士,你现在走吗?要是你还想多休息一会儿,我就跟关慎去别处了,不打扰你。”
这里虽然风景不错,入目皆绿,但周晗早就受够了,她在这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不仅被蚊子热情招待,还要被秦川冷言冷语奚落。
她一言不发起身,转身就走,头也没回,很快沿着原路回去,在助理的陪伴下,重新回到自己那辆舒适的车里。
秦川仅仅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就问关慎:“你怎么过来了?”
关慎道:“秦先生找不到您,就让人联系了我,他想让您回去。”
秦川:“条件呢?”
关慎:“还是老条件。”
秦川:“那我不会回去的。”
关慎:“秦先生那边的意思,是如果您肯遵照他说的去做,就让您直接入住秦氏,而不仅仅是拿回盛名。”
秦川嘲弄道:“他总觉得自己拥有的,别人求之不得。老头子弱肉强食,刻薄寡恩的作风已经深入秦氏骨髓,秦氏如此,他还不满足于现状,前阵子上头在国外有个重点项目,秦氏跟长龙两家听说有利可图,居然作死去抢,破坏上面的布局,最后被各打五十大板。”
关慎点头:“是,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据说当时不是秦先生的授意,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秦川:“如果不是,这就说明老头子对秦氏的掌控力度已经大不如前,最起码不像外面表现出来的强势,如果是,那就更说明她老糊涂了。他长久以来的作风,已经深深影响秦氏,单凭我一个人,除非大刀阔斧,裁减元老,否则根本不可能改变,而这一切,在老头子在时,又绝对做不到。所以,我宁可从头来过,哪怕局面跟秦氏没法比,起码也能灵活掌舵,自己做主。”
关慎已经明白秦川的意思了。
“我这就去回复秦先生那边。”
“等等!”
秦川喊住他,站在原地失神了一会儿,才缓缓说了句话。
“你跟他说,让他注意身体。”
……
薄禾他们在海选打的那一仗,至今过去几天,依旧被众多游戏视频截取片段转载点评,津津乐道。
如果说历史上任何以少胜多的战意都可以拿出来吹一波,薄那一队禾无疑赢得很漂亮。
当时他们一队历经艰险到达决赛圈的时候,队伍已经六去其二,只剩下四个人。
分别是薄禾、许小哥、“八根胡须”、“容若公子”。
俗话说叫得欢的人死得快,彼时“糖醋排骨”和“疾如风”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壮烈了。
但少了两个队友,让薄禾他们的局面变得异常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