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里还提到,沈召的女儿死亡时年仅六岁,尸体被发现时泡在浴缸里,在夏天的高温下已经开始散发出恶臭。
死因是由于割腕而导致的失血过多。
小女儿体内还被检测出了残余的安眠药。大概是母亲不想活了,于是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选择,阮芋无法想象,更无法想象沈闻得知这消息后的心理状况。
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的时候,大概任谁都不可避免的会被影响到,尤其是同理心强的人。
所以一连两天,阮芋的情绪都有点低落。
周日,她收到一条消息,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发过来的,大意就是说因为校庆表演名额有限,独唱独奏的话会很难通过学校方面的选拔,所以老师让他们最好自己组个队、搞一些新颖的形式。
既然这样,那周五的时候那个老师又何必叫所有人留下来去阶梯教室挨个给她表演呢?
这应该就是大人们的□□。
阮芋有些无语,大概除她之外的其他人也很无语,所以一时间竟然没人回复文艺委员。
群里一片寂静,阮芋想了想,觉得这事也怪不到文艺委员身上,就带头回了句“收到”,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跟着回复。
过了两分钟,Q上突然有人给她发来了组队邀请。
那人说他们打算做一个国风情景剧。也就是他们这些会乐器会唱歌的人在后面搞bgm,再来几个班上的其他同学穿上汉服,在旁边演小剧场。
阮芋觉得这想法没什么毛病,很快回了个“OK”的表情包。
离校庆就只有一周多时间了,阮芋还得雨露均沾练两个乐器。去琴行之前,她特意带上了琵琶,想着后面排练要用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去找学校借了。
到琴行的时候,她再次和盛柏遇上。盛柏正在饮水机前接水,看见她过来后顺手把那杯水递给她:“对了阮芋,我们从这周开始就需要排练了,每天中午和下午吃完饭到青藤楼207来,可以吗?”
阮芋点头。
盛柏笑着看她喝水,耐心等她喝完后把纸杯丢掉,才指了指她拖着的琴箱:“琵琶?”
“嗯。”
“怎么突然带琵琶来了?”
“我们班上的节目。”
“这样啊。”他很感兴趣的样子:“我之前还挺少接触民乐的,或许什么时候能有幸听听你弹这个?”
阮芋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要上课了,下次有空再说吧。”
“好。”
虽然她和盛柏已经日益熟稔起来、虽然他俩的下课时间也几乎差不多,但阮芋还是不怎么和他同路。一下课就迅速拿好东西溜掉。
回到寝室,席如愿照常在赶作业。
但席如愿是个很神奇的人。她抄作业也不是完全无脑抄,而是一边抄一边看这题自己会不会,遇到不会的就来找阮芋或者许明意问解题方法。
所以阮芋很自觉的放好琵琶就搬了张椅子过来,等待为席如愿答疑解惑。
等着等着,她默默发起呆来。于是又再次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沈闻的事。
突然,原本好端端躺在上铺玩手机的何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噼里啪啦一通收拾,穿好鞋子就往外走。
“何菱,你去哪里啊?”席如愿顺口问了句。
“陪刘希窈选礼物,沈闻马上生日了。”
席如愿是知道阮芋对沈闻有些心思的,于是她连忙帮着打探:“那个,刘希窈和沈闻关系特别好吗?”
“嗯。”何菱拉开门把手,“她和沈闻、还有一个叫严旬的吧,他们三个在初中就认识了。”
“噢……”
等何菱走后,席如愿紧张兮兮地凑近阮芋:“完了完了,那老婆你这竞争难度有点大啊。”
“我竞争什么?”阮芋有些无奈,“沈闻也不是什么大宝贝,就顺其自然吧。”
说着,她抬手轻轻点了点席如愿摆在桌上的卷子:“好啦,你快写作业吧,现在什么都没你作业重要。”
“说得对。”席如愿深以为然地拿起笔唰唰唰开始写。
晚上吃完饭,阮芋顺便去取了个快递。里面是她给沈闻买的生日礼物——摩托车模型。
她打算自己拼,一个模型嘛,能有多难。更何况她动手能力很不错的。
自信满满拆开盒子,拿出各种零件。
阮芋陷入沉默。
没事,有说明书。
一翻开,里面全是日文。
阮芋:“……”
后面她去网上搜了搜,才明白这个模型算是比较精细的了,想要送人的话还需要喷漆。
偏偏她的制作材料也没买全。
全套制作材料也不是阮芋能买得起的。最后她在某APP上找了半天,总算翻到了一个能租借制作材料的同城网友。
前期工作好歹是做完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阮芋就过上了下课和班上同学排练国风情景剧、中午晚上吃完饭去和盛柏他们合练、晚自习下课回寝室疯狂拼模型的痛苦生活。
因为太忙,她和盛柏他们排练时基本上就是去了立刻开始练、练完立刻走,搞得乐队里其他人都以为她是个非常高冷的妹妹。
周五,阮芋照常练习完后打声招呼直接走人。乐队里剩余几个人实在没忍住调侃起来:“盛柏,说真的,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女生对你那么冷漠。我们行德中学大男神遭遇滑铁卢咯。”
盛柏垂着头拨了两下吉他弦,音调一如既然的温和:“她人挺好,大概是最近太忙了。”
顿了下,他声音放得低了些,有些无奈的样子:“还说找时间给我弹琵琶听呢,小骗子。”
—
周六下午,阮芋总算磕磕绊绊拼好了那辆摩托车模型。
她付完租借材料的钱,下一件事就是看几眼自己的钱包。
微信支付宝里面是一无所有了。但好在她之前在银行卡里存了点小金库,应该还能撑一会儿。
于是阮芋点开了某银行APP查询小金库余额,载入的图标转啊转,隔了好久才终于显示出来——余额两万元。
阮芋:???
她没这么富裕吧。
很快,她反应过来,这笔钱大概是阮诫转给她的。
只不过阮诫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一声不吭转了钱给她,似乎觉得“只要我不说,那我就是没有打破我立的flag,我就没有打脸”。
他前不久信誓旦旦的一句“这笔学架子鼓的钱就从你生活费里扣”还言犹在耳。
阮芋没想到阮诫会先妥协。
她盯着手机上那串数字,一直到很长时间过去。
她本来就是个只念着别人的好、不记仇的人。
手机屏幕的亮光渐渐熄灭。
阮芋突然觉得——
其实,阮诫和张向晴对她也还行,在任何物质方面都没有亏待过她。
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对于妹妹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爱,对她则是责任感居多。但也没什么,只要他们别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区别对待,那她也是能试着主动融入这个家庭的。
这么想着,阮芋叹了一口气,点开微信给阮诫发了条消息:谢谢爸。
不过她其实还是没有太多“啊我有钱了”的兴奋感,甚至都没有动用那笔钱。
这种克制来源于她和父母之间的隔阂与陌生。
她总是觉得,用他们的钱用的越多,那她的亏欠感也就越重。
很拧巴,但没办法一时半会解决。
她兀自出神,突然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沈闻在微信上发了条定位消息给她。
阮芋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换好衣服,抱着包装好的摩托车模型出门了。
沈闻定的地点叫璨星会所,里面有餐厅也有娱乐地点。
大概是怕阮芋和其他人不熟,会觉得不自在,沈闻后面还特意邀请了席如愿过来。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在璨星楼底下碰面了。
阮芋翻了翻聊天记录:“沈闻说时间还早,就定了个KTV包厢,让我们过去。”
“好。”
她们到达二楼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但并没有看到沈闻的人影。
“诶,来了啊。”严旬先站起来冲她挥了挥手,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样,迅速解释,“沈闻去厕所了,我们在玩游戏,来吗?别拘束。”
一边说着,他一边翻开牌:“这次是我的国王!那就红桃K和方块十拥抱一下吧。”
阮芋和席如愿把礼物放好后入座,看着他们玩游戏。
她正好就坐在刘希窈旁边。
刘希窈也挺友好,先朝她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才翻开桌面上的牌,喝了口水:“我是红桃K。”
“那方块十呢?谁啊?”
众人互相看看,都没人站出来。
刘希窈说:“看看沈闻刚才抽的那张牌?”
他们连忙闹腾着去翻沈闻的牌。还真是方块十。
“那等他回来吧。”
严旬说,面上情绪明显低落了几分。他是知道刘希窈的感情的,但又能怎么办呢?此时此刻,他只能庆幸自己选了个不痛不痒的惩罚。
没过多久,包厢门被沈闻推开。阮芋想着他待会儿要和刘希窈拥抱这事,目光不自觉定在他脸上。
只短短一瞬间,她又立即想装作不在意的垂下头。沈闻却在这时隔着人群看过来,他们的视线在吵闹的背景音乐里相撞。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沈闻忽然勾唇笑了下。
眼见着他想朝阮芋这边走,坐在旁边的刘希窈突然起身。
其他人迅速了然的起哄,带着差点能掀翻屋顶的气势。
沈闻不知道他们在嚷嚷什么,刚疑惑地皱起眉毛,刘希窈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不由分说直接抬手环住他的腰。
他就这么一脸懵的被刘希窈抱了个满怀。
作者有话要说:沈闻:放开我!我老婆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