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不过地仙修为,不过人多势众,齐声一呼,也声势惊人,尤其是自众人口中所喊出的愤懑之意,直冲云霄,令人心底震颤。
三天官尽管心中坚定认可天帝一人可表天心,不过面对众地仙山呼之声,感应到其中蕴含的坚强心意,也是一时心意退缩,毕竟民心上应天道,杜家三人身为天官,有天命佐身,自然清楚得知众仙心中忿恨不满之意。
张翼轸问道:“三天官,尔等说是奉天行事,眼下却是天帝之心不可代替万民之心,又该如何说?”
三人面色黯然,低头半晌不语。
东南西北四位天官也是心中疑惑不解,北布定神一想,也是觉得其中有古怪之处,不免开口问道:“三天官,天帝命你三人布置五洲之事,若是心怀天地宽广,为何要嘱托你三人暗中行事,不开诚公布令天庭所有天官得知?我等四天官若论职位尚在你三人之上,却对此事一无所知,也是咄咄怪事。”
三天官被北布一问,不好不答,只好说道:“回北天官,五洲之事乃是天帝在妙意宫特意命我三人便宜行事,不得令他人得知。我等深感重任在肩,深为被天帝委以重任而心存感激,怎会再妄自猜测天帝用心?是以得令之后,瞒过所有人等,招募天人在凡间行事,由来已有千年之久!”
“正好千年?”张翼轸恍然心惊,问道,“此事可是发生在仙魔大战之后不久?”
三天官答道:“不错,正是仙魔大战之后之事。不过当时世间地仙凋零,因此此事千年以来进展甚微。我等派天人在世间搜寻千年之久,不管是散修之人还是小门小观的修道之士,只要成就地仙便一律拿到五洲。千年以来,中土世间几乎所有地仙都被我等捉拿一空,是以天下修道之士以三大道观为尊,却不知其实其他道观并非不如三大道观,而是偶而出上一两个地仙,却全被我等掠走。”
三天官此言一出,三元宫、极真观以及清虚宫之人顿时只觉脸色发热,心中发虚,才知中土道门千年以来并非没有成就地仙,而是所有地仙都被人掳走。而三大道观千年以来名为天下道门之首,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众人不觉心中推想,若千年之间有无名小观成就地仙,不知三大道观如何应对?
张翼轸却对谁为天下道观之首一事并未放在心上,心中疑惑天帝此举究竟是何意图?大失身份不说,且有无穷后患,一旦事情败露,天帝之威在世间便荡然无存,到时无人愿意修道成仙,都不想飞升天庭,天帝势力如何壮大?以天帝之无上智慧,怎会做出此等不计后果之事出来?说起来与缘木求鱼无疑。
一抬头。发觉箫羽竹和王文上不知何时从远处飞来。瞬息之间来到近前。二人先是相视一眼。苦笑一下。随后又一起向张翼轸躬身施礼:“参见尊者!”
张翼轸急忙向前扶起二人:“说来与二位神交已久。即便有过些许磨擦。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算是旧识。怎么与我如此见外?”
箫羽竹正要说话。却被王文上抢了先:“张翼轸……不。尊者。此为天庭规矩。不得不遵。所谓规矩不能坏。身为飞仙。若不遵守天规。岂非自辱身份!”
箫羽竹也点头称是。一脸凝重:“既然尊者身为七色天仙。在天庭之上。除天帝之外。不论天官还是天仙。见你之后都会执礼。礼节不可废!七色天仙乃是万仙之尊。所有仙家见面必须执礼!”
张翼轸也不与二人争执。对二人所作所为大感兴趣。问道:“二位既然如此看重天庭礼节。为何又各自为政。引领无明岛和无根海与天帝作对?”
箫羽竹微微一笑:“只因千年以来。天帝性情多变。行事多有不端。远不如以前光明磊落不说。还多有逆天之举。我等身为飞仙。是天地地飞仙。不是天帝地飞仙。既然天帝无法替天行道。我与文上又不愿违背天心。自然要与天帝背道而驰。所以各自占据一岛一海。与天帝分庭抗争。”
“没错,天帝老儿身为天帝,竟然敢暗中施出阴谋诡计,让人看了心中不快,我与羽竹壮大无根海和无明岛,不过是为了给天庭飞仙一处避世之所罢了。”王文上补充说道。
张翼轸奇道:“盛传你二人互相敌视,向来不和,一心想置对方于死地,今日一见,你二人竟然惺惺相惜,还似乎颇为投缘,看来外界传言不可轻信,不过也由此可见,二也颇为老到,考虑周全,成功骗过了天下人。”
箫羽竹点头答道:“此为混淆视听之计,众人都认为无根海与无明岛不和,认为与灵霄宝殿三足鼎立,可以避免与天帝正面冲突,实在也是无奈之下的明哲保身之计,毕竟我与文上以及一岛一海的所有人等,不过都是飞仙而已。”
张翼轸点头赞同,却问:“不知二位今日为何突然下凡助我?又为何对我实言相告?”
王文上倒是快人快语:“毕竟我与羽竹经营多年,在灵霄宝殿之中也有忠于我二人之人。
正好得了音讯说是世间将有大变,在得知竟是天帝暗中与魔帝达成协定,为了拿下应龙,竟然不惜牺牲世间修道之士,我二人再是隐忍也不能对此大逆不道之事坐视不理,是以便急急下凡前来相助。至于为何对你说出无明岛与无根海实情,其实也是因你成就七色天仙之故。”
“七色天仙乃是天道所成,天道从来公正无私,天道所选之人自然不会丝毫有差,是以我二人如实说出实情,一是以诚相待,二来也是希望尊者与我等一同飞升天庭,到灵霄宝殿之上面见天帝,当面质问他为何如此行事,为何不再大公无私?若无天地福德,便不可再居天帝之位!”
却原来箫羽竹与王文上二人竟是心和面不和,一直以来假装对抗来迷惑外人,借以保全势力,也算是机智之举。如此看来,非但传言不可信,许多事情的真相更是埋没于表面之下,不为外人所知。而天帝身为天地之尊,暗中行不端之事,行事乖张,性情隐讳,怕是其中也有众多蹊跷之处。
既然二人主动说出机密要事,张翼轸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当初为何无根海派白凤公子来抢戴婵儿,无明岛派常子谨来抢倾颖?也是因为常子谨之故,我险些被紫金钹炼化,从此魂飞魄散于天地之间!”
箫羽竹与王文上对视一笑,随之异口同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其中也有诸多误会之处,不能一一言明,不过尊者勿怪,我二人维持天道之心,对天可表!只是表面之上身为天帝臣属,毕竟还要维护天庭尊严,有时不得不听命于人。”
张翼轸一时惊奇:“难道此事是天帝指派你二人所为?”
箫羽竹微一犹豫,王文上却是大声说道:“羽竹,不必再吞吞吐吐,尊者现今成就七色天仙,并非徇私之人,直说无妨。实不相瞒,尊者,此事乃是九天官亲自指使我二人所为。九天官在天庭之上一向正派,素来严谨周正,我二人又念他一向在凡间护你周全,是以他下令之时,虽然我二人犹豫多时,最终还是奉命行事。”
箫羽竹也插话说道:“还望尊者莫要对九天官有所成见,此事恐怕还有深层原因,以后可以当面向九天官问个清楚。在我二人看来,九天官尽心尽力护佑你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尊者万万不可因此小事而对他心生怨恨。”
张翼轸淡然一笑:“二位不必多虑,在事情未真相大白之前,我是不会怪罪任何一人。眼下一众天仙天魔在此,依二位之见,该如何处置?”
箫羽竹微一沉吟,答道:“天魔交与我等押上天庭,公告所有天官周知,看天帝如何作答。天官可以自行离开,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并非首恶之人。”
王文上却是眼睛一瞪,连连摇头:“不行,不可。天魔若是绑回天庭,定会招来其他天魔前来营救,与放虎归山一般无二。在我看来,天魔直接杀死了事,至于七名天官,还由尊者出手禁制,由我二人带回灵霄宝殿,且看天帝老儿如何处置,哼!”
王文上想法过于激进,张翼轸正要思忖一番,忽见潘恒闪身来到近前,见他先是冲箫羽竹和王文上微一点头,随即转身张翼轸,愣神片刻,才恍然一笑,说道:“翼轸当真是天纵之才,七色天仙难值难遇,以潘恒见识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不想今日竟然亲眼得见,不得不说,与翼相识,也是潘恒三生有幸。”
微一停顿,潘恒话题一转,又道:“不过如何处置眼前之事,潘某另有想法,还请翼轸参考。”
见潘恒说话如此客气,张翼轸在箫羽竹和王文上面前并不托大,在潘恒面前也是一样坦然面对,一如从前,是以也不自恃,忙道:“潘兄但说无妨,翼轸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