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良驹离开之后,沈知曼没有去寻高瞳,而是坐在原地,自己找了些甜点,吃的还算开心。
吃到一半,天色渐重,接到了陈辛打来的电话。
沈知曼假装不记得昨晚和白天的事,看似寻常地接听。
对方的语气丝毫不带商量:
“你过来一趟。”
“去哪?”沈知曼问完又觉得不对,重新道,“我现在出不去。”
没错,如果她这时候出去,胸针就会被消磁,一旦失去感应,应该就没办法再进来了,可是游良驹还在这里。
陈辛问:“你在哪?”
沈知曼如实地根据地图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片晌才又开口道:
“难怪,早上他接你去那儿了,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礼服呢。”
“呃……”沈知曼低头看了眼游良驹送给她的小礼裙,“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不需要也得需要。”
这话好似被一刀切的冰锥,令沈知曼心中一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她调整好凝固的表情,陈辛那边突然转为了视频通话。
页面刚弹开,引入眼帘的就是一整个弧形的墙挂着许多件礼裙,什么样式、版型,以及颜色,应有尽有,尺码曲线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
沈知曼惊讶地说不出话。
那些裙子,风格独特,看上去绝不像是进到一家店就胡乱挑选的。
她一时不知该表现出哪种情绪。
只是惊讶于,陈辛居然还记得她喜欢的服装类型。
屏幕对面,陈辛将镜头一转对准了自己,那头的他倚在家中铺着白毯的单人沙发上,表情不咸不淡。
沈知曼慌张地四处看去,找了个人少灯暗的角落和他视频。
陈辛冷冷地说道:
“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过来拿。”
听他这毫无商量的语气,沈知曼一时不知该是感谢之后再拒绝还是直接严词拒绝,只是委婉地说道:“这么多……我拿不了。”
“如果你不来拿,我就亲自给你送过去。”
“别……”
她刚刚才给了地址,现在跟她说要亲自送来,那岂不是又要跟游良驹见面?可万一陈辛到了,发现自己名字不在名单里,进不来,那这少爷不得气得“大闹天宫”?
虽说这么一来,陈辛之前所做的一切相当于是前功尽弃,但这种事很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她不得不慌。
“我想让你穿我送的裙子。”陈辛说道。
明明是句表达期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居然变得如此生硬,像是命令。
沈知曼压低了音量,小声道:“可我来这里,是为了想尽办法接近游良驹,穿着他送的裙子,不是更合适吗?”
陈辛在听到“他送的裙子”这句话时,睁大了眼睛。
“合适什么??!”
他乍然怒吼,吓得屏幕那头沈知曼一个激灵。
陈辛板着脸,即冷漠又憎恶,鼻息呼出口气,颇有底气地说:“你回来吧,我派了别人勾引他。”
沈知曼愣住,听语气,他是已经安排好了。
“这算违约吗?”
“不算。你回来,工资我照常发。”
沈知曼搞不懂陈辛的思维,但她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这么简单地放手回到陈辛那边了。
如果是像从前一样,带着“勾引”游良驹的任务,她还能有理由去坦然地接受游良驹给她安排的那项鉴定所的工作,毕竟两者并不冲突,只是顺手的事,还能拿两份工资。
可如果听陈辛的,现在就走,那就只能坐等陈辛替她还清欠款。
说实话,沈知曼对陈辛没有太多把握。
换句话说,这个欠款无论是谁替她还,她都不可能完全放心,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何况陈辛当时答应替她还清欠款,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作,沈知曼担心他会拿这件事一直拖延,引诱沈知曼去做其他更过分的事。
“我再考虑一下。”
陈辛眼睛瞪起来,猛地从沙发上弹起,长腿烦躁地围着衣帽间踱步,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混乱的响声。
“沈知曼!你还考虑什么?!”
“考虑我自己的事。”沈知曼不卑不亢,唇角抿然向下,“陈辛,我是在你手里打工,不是卖给你了。”
听完这话,陈辛看上去除了刚才的烦躁,还挂上了一丝难以置信,他鼻尖红红的,垂下眼帘。
“沈知曼,你别乱跑,我现在就去找你。”
刚说完,“滴”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知曼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跑?
等死吗!
难道真的等陈辛来了,让他当着这么多人面逼她收下裙子,还强迫她回公司吗?
可是她跑,又能跑到哪里?
沈知曼甘愿为陈辛卖命是假的,对游良驹那因合同而生的情谊也是假的,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那三十万一个月的工作是不是真的……
她想找到游良驹。
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入职。
就算是假的,无论如何,也比呆在原地等陈辛过来羞辱她一顿要好。
找游良驹的事不能莽撞,刚才他像是有事才离开的,还不清楚他人现在还在不在别墅庄园里面,思虑良久,沈知曼最终决定给他打一通电话过去,先问问。
电话那头刚接起时,并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听上去距离很远,且略重的喘息声。沈知曼听着这声音,迟迟不敢草率开口。
过了很久,游良驹才沉闷讲话。
“喂。”
“喂,游总,是我,沈知曼……”
游良驹沉默了一下,过会儿又“嗯”了声,像是示意他在听,让她继续说。
“游总,我想……”
沈知曼微弱的话音还尚未落地,手机里却忽然传来女人尖锐的嘶吼,好似疯了那般狂喊。
“啊啊啊,沈知曼,快来救我——”
“闭嘴!”
男人音量盖过她,那边动静复杂,像是踢翻了什么东西。
突然被陌生的疯女人点到名的沈知曼,受惊了似的说不出话。她张张口,朱唇干涩。
第一次见游良驹发这么大的火。
之前游良驹给她的印象都是极其绅士沉稳的。
很快,沈知曼脑袋里灵光一现,意识到那个女生很可能就是陈辛刚派去勾引游良驹的人。难怪她会知道沈知曼的名字,还让沈知曼去救她。
可是,沈知曼尚且自身难保。
不是她自私,她根本不清楚现在的局势,也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贸然行动只会接二连三地出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人给支开。
但此时,她被吓得不轻。
沈知曼护着着单薄的身体,蜷缩在角落,裙摆被地面拖弄得全是褶皱,也顾不上这么多,她细声故作镇静地问道:
“游总,你安全吗?”
男人像是刚结束一项剧烈运动,呼吸声略重,听到她的关心,最终也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好。”沈知曼浅浅松了口气,支支吾吾请求道,“天黑了,我想麻烦您送我回去。”
“没问题。”
这次,游良驹很快就答应了,声音中含有些难以忽视的温情。
就是不清楚这份动情,究竟是对沈知曼,还是方才发生了什么遗留下来的……
“你去二楼的秋千那儿等我。”他补充道。
沈知曼舔舔嘴唇:“谢,谢谢游总。”
既然他让她等,那她就等。
在去等待地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她仿佛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也不怎么担心陈辛会追来这里找自己麻烦了。
因为游良驹说,会送她。
沈知曼坐在二楼的秋千上,脚尖点地,慢悠悠地轻晃,直到发现身侧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侧目看去,发现男人左手腕上缠着几层纱布。
那纱布带着血,可仔细去看,那血不仅仅是染红了纱布的颜色,居然仍是在不断往外渗出,这很明显是刚刚才受了伤。
沈知曼缓缓抬眸看去,来者正是由于失血面色略显苍白的游良驹。
他眼角流露出的神情异常淡漠,犹如利刃。
沈知曼打了个寒战,脑海中忽然响起那个女人的求救和呼喊。
“沈知曼,快来救我——”
心脏不自觉地加重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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