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支队球场临时搭起的舞台上灯光如昼,地方歌舞团和部队正在联欢,表演着一个用官兵执勤故事编排的舞蹈。
舞台中央站着一排穿礼服戴白手套的士兵,他们浑身湿透,一个士兵晕倒了,被几个女医生抬走,又一个士兵顶上来……
这时,一名穿警装的男子和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子走到舞台中央。
男:“广场就是战场,哨位就是阵地。一个士兵晕倒了,另一个士兵顶上来。”
女:“这就我们的武警部队,这就是忠诚卫士的风采。”
男:“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给我们发来了贺电,发来了一句句鼓励的话语。”
女:“人民群众给他们送去了花篮、送去了敬意,大街小巷都传颂着一个名字——(合朗诵)人民的子弟兵!”
舞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陈然、肖明亮、陆涛、于海鹰等坐在主宾位上,陆涛用胳膊碰了一下于海鹰,说:“听见了吗?这是歌颂你呢。”
于海鹰心猿意马“噢”了一声。
陈然对陆涛和肖明亮说:“也不能光让你们牺牲奉献,干吃亏的事儿。”
陆涛:“陈副市长,难道我们当兵的还能有什么便宜可占?”
陈然:“这回你们可是占大便宜了,你们不是一直想搞个一流的训练场吗?市委市政府要全力支持你们。”
陆涛:“光精神鼓励可不行啊,得来点儿实的。”
陈然看了一眼肖明亮,笑了起来,说:“你们支队长真会抓战机,见面就跟我要钱。”
肖明亮也笑着说:“没钱我们也是寸步难行啊!你说是吧,海鹰?”
于海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这时,节目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说:“下面将要演出的节目是二胡齐奏《我是一个兵》,表演者特勤中队部分官兵,艺术指导、指挥——肖明亮。”
官兵热烈鼓掌。
陈然笑着对肖明亮说:“哟,没想到政委还有这一手啊?”
陆涛:“这可是我们政委的拿手好戏。”
肖明亮忙摆摆手,说:“献丑、献丑。”
说完走上台去,刚要指挥,灯突然灭了,顿时台下一片哗然。
于海鹰黑着脸站起来,喊:“王参谋,怎么回事?”
一名干部跑过来报告:“电又被断了,今天已是第三次了。”
于海鹰:“谁这么大的胆?”
陆涛陪着陈然走过来,见干部吓得不敢说话,就上前解围,说:“你先去吧。”
干部离去,于海鹰还余怒未消,说:“明天派人去侦察一下,看看到底谁在搞破坏?”
陆涛:“没人搞破坏,是人家故意跟咱们过不去。”
陈然很惊讶,问:“故意?为什么?”
陆涛:“因为没有独立的变压器,我们的电线一直挂在隔壁单位,这次发行股票人家想借咱们这个邻居的光,搞点股票抽签表,没借上心里有气呗。”
陈然若有所思,走了。
于海鹰点燃卧室桌上的蜡烛,借着摇曳的烛光,他望着和乔红身穿老式军装的结婚照,神情黯然。
这时传来敲门声,于海鹰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束光在他脸上晃动,刺得他睁不开眼。
陆涛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外,罗静手里拿着几支蜡烛站在他身后。
“给你小子送光明来了!”说着二人走了进来。
罗静将几支蜡烛放在桌上,说:“乔红不在家,怕你没准备这个,这黑灯瞎火的,陆涛……”
陆涛:“你嫂子的意思是没有女人的光亮,男人就得生活在黑暗当中。”
于海鹰只好苦笑,罗静冲着他笑笑,走了。
“怎么着,没老婆的日子不好过吧?需不需要我出面牵牵线啊?”
“不需要。”于海鹰果断地说。
“海鹰,你和乔红较什么劲啊?”
于海鹰浅笑,算是回答。
“别打持久战了,不行就赶快投降吧,我可以让罗静给你当信使。”
于海鹰只顾给陆涛倒水,没有说话。
“你这就有点过了啊!人家乔红也不容易,一个人跑到这儿来找你,无依无靠,就算是发点大小姐脾气,你也应该多包涵点儿,男人嘛别跟女人一般见识。其实,做女人的思想政治工作很简单,就是一个字。”
于海鹰接过话说:“哄!”
陆涛笑了笑:“你小子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于海鹰:“明白有什么用,现在不是我哄她,是她哄我!我不让她去排队,她把我哄走,该去照样去;我好不容易把她哄回来,可她摔盆打碗,差点儿把屋子都给砸了,你说这还让我怎么哄啊?我哄得了吗?我看女人都是让我们男人给哄坏了。”
陆涛:“别打击一大片啊,你嫂子从来就没摔盆砸碗过。”
于海鹰:“是啊,乔红要有我嫂子一半我就知足了。”
陆涛:“谁让你非找大小姐呢?找了大小姐你就得学会低头,懂吗?”
于海鹰:“现在我是低头都不行啦,她步步紧逼,我步步后退,可她已经把我逼到悬崖边了,我是无路可退啊。”
陆涛:“听你这意思是前途一片黑暗喽?”
于海鹰:“至少现在看不到什么光明。”
话刚落,屋里的灯亮了,两人一愣。
陆涛笑着说:“光明来了。”
清晨,支队院内一辆起重机正在吊装变压器,工人们在周围忙乎着。
肖明亮和几个干部跟工人们吵吵嚷嚷,于海鹰闻声跑了过来,听到肖明亮正对工人说:“你们从夜里忙到现在,再赶时间也不能不吃早饭啊!”
工人甲:“领导要求我们八点半以前必须装好。”
肖明亮:“我打电话和你们领导解释。”
工人乙:“这可是市长派的活,我们领导也得听市长的。”
肖明亮:“那我就去找市长解释。”
工人甲:“这点儿活儿马上就完,您就别再费心了。那么大热的天儿,你们在广场上一站就是一天,活干得那么漂亮,我们这点儿事儿还算得了什么?”
说完,工人又挥汗如雨地干了起来。
炊事员将一盆热腾腾的稀饭端了过来,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工人们忙着洗手,肖明亮、于海鹰、陆涛和几名干部正招呼着工人们赶紧吃早饭,陆涛坐到桌前,大家陆续就座。
“这儿我来陪,你们俩在这儿大家放不开。”陆涛向肖明亮挥了挥手,赶他们出去。
于海鹰、肖明亮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离去。
于海鹰和肖明亮并肩走在营区的小路上。
肖明亮说:“海鹰,今天上午咱们开个会。”
“什么会?”于海鹰问。
“昨天晚上,总队组织处的黄德华处长打来电话,要求我们上报立功人员名单,要进行隆重的表彰。”
“该给谁请功政委心里早就有数,到时候您就报吧。”
“除了张武、林阿水、董文明和一些士兵外,这次你也不能太谦虚了吧。”
“我就免了吧,要报就报陆涛吧。”
“可是主官,上面很难批。”
“政委,陆涛这个支队长代理了六年了,咱们应该借此机会帮他把‘代’字去掉。”
肖明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正说着,陆涛突然从他们身后跑来,说:“于海鹰!你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
于海鹰:“我们说总指挥是个财迷,执行任务他一直躲在幕后,市长一来他就跳出来伸手要钱。”
陆涛:“那是因为你们俩在前面跳得好,所以我才敢理直气壮跳出来伸手啊。”
肖明亮:“我们跳得好,是因为幕后指挥得好,所以要给你请功啊。”
陆涛:“开什么玩笑,我差一点儿就是一个逃兵,要请功应该报于海鹰,人家可是舍小家顾大家,为了执行任务,把老婆都气跑了,弄得现在是前途一片黑暗啊。”
于海鹰脸色变了,他说:“你还有没有正经啊?能不能别拿我这儿点恶心事儿到处当笑话讲啊?”说完扭头走了。
陆涛和肖明亮相视一笑。
乔红和罗静在黄昏咖啡厅里吃西餐。
罗静在一边傻傻地看着乔红。乔红吃得津津有味,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罗静:“说实话,我还真担心你生气吃不下饭,谁知……”
乔红:“咳,我这个人呀,是越气越能吃,谁想让我减肥那就难了。”
罗静笑着说:“乔红你这个人真好玩。”
乔红:“你才好玩呢!”
说着打了一下罗静,两个女人笑了起来。
这时,乔红的手机响了,她赶紧从包里拿出来,一看号码马上把手机递给罗静,说:“嫂子你接吧。”
罗静满脸为难地接了过来,问:“我怎么说啊?”
乔红:“就说找不着我。”
罗静:“找不着你,那你的手机怎么会在我手里啊?”
乔红想想,说:“那你就说我睡着了,让他别骚扰我。”
罗静:“你睡着了还那么能吃?我不会撒谎,还是你跟他说吧。”
说着把手机递给乔红,乔红无奈地接过。
“于海鹰同志请你不要再打电话了,我会回去的,今天你在家准备迎接我吧。”说完把电话挂掉。
罗静一脸不解地看着乔红,说:“乔红你把我搞糊涂了,一会儿说不回家,一会儿又要回……”
乔红:“吃吧,挺好吃的。”
罗静疑惑地吃了起来。
听说乔红要回来,于海鹰特地买了好多乔红爱吃的东西,他兴冲冲地从楼下跑到家门口,敲了一阵门,却没有人理睬,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乔红正在卧室收拾着东西。
于海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本正经地走向乔红,说:“回来好,回来就好,这几天可把我急坏了。”
乔红扭头看了于海鹰一眼,没有理睬他,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于海鹰:“知错就改,有个态度就行。行了,东西还是我来收拾吧。”
说着走过去就要帮着收拾,可是于海鹰完全判断错了,乔红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放在箱子里,“嘭”的一下将箱子关住。
于海鹰一下愣住了,问:“你这是干什么?”
乔红拎起箱子就往门口走去,于海鹰赶忙上前阻拦,问:“你不是已经答应回来,这又是怎么了?”
乔红:“我答应回来,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于海鹰:“可是,你这又是去哪儿啊?”
乔红:“去我要去的地方。”
于海鹰:“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啊。”
乔红:“于海鹰,咱们都老大不小了,不能再玩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大家冷静思考一下。”
于海鹰:“思考什么呀?”
乔红:“思考一下我们之间是否存在真正的爱情;思考一下荣誉、自由和幸福;思考一下什么是人生价值的杠杆和坐标。”
说完乔红拉门离去,于海鹰稀里糊涂地站在那里,没想到乔红的火气还这么大。
烈日当空,训练场工地上热浪滚滚,几声巨响,山坡上掀起了巨大的尘浪。
一声哨响,埋伏在四周的官兵手持工具一拥而上,开始搬运土石。
张武汗流浃背,挥舞着铁锹。转头间,他看到一个士兵手拿铁锹在旁边站着,立即就吼了起来。张武很凶,把那个兵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于海鹰听到吼声,走了过来,问:“张武,大热天你吼什么吼。”
张武抬头看了一眼他,转身去挖土,动作近乎疯狂。
于海鹰夺过张武手中的铁锹,将水壶递给他说:“给你透个信,这次报功名单上有你,搞好了很有可能提前晋职。”
张武将水壶递给了于海鹰,一脸无所谓:“现在报不报功,晋不晋职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说着拿起铁锹要去干活。
于海鹰喝住他:“张武,你给我站住。这是军人的荣誉,你怎么能说无所谓呢?”
张武回过身来说:“在台上你唱得挺卖劲,把老命都拼上了,就是没人给你喝彩,你觉得还有所谓吗?”
于海鹰被张武的话说中了。是啊,这次勤务完成得非常漂亮,可以说赞扬声一片,但是唯独没有乔红的赞扬,这多少让于海鹰感到了一种遗憾和孤独。以此类推,他想到了张武的处境,他语重心长地说:“阿武啊,咱们军人站起一座山,躺下一条河,什么事情要拿得起放得下,啊?”
张武看着于海鹰说:“是啊,可我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呀。”
这时,一辆越野车风尘仆仆地开了过来,急刹车停在于海鹰身后,一个中尉下车向于海鹰跑过来。
中尉向于海鹰敬了个礼。
于海鹰问:“什么事?”
中尉:“支队长让你马上回去。”
于海鹰没好气地说:“回去干什么?”
中尉:“开会。”
于海鹰:“开会,开会,整天除了吃饭就是开会!还能不能干点儿别的啊?”说完拿起铁锹开始干活,中尉没敢吭声跟在他身后。
于海鹰回过头来发现中尉没有走,问:“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什么事儿?”
中尉:“开会。”
于海鹰无可奈何地扔掉铁锹,大步流星地走了。
市公安局大门口戒备森严,哨兵们全副武装,一辆辆汽车鱼贯而入,给这个夜晚凭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市局作战指挥中心内一片漆黑,大屏幕上打出了一张罪犯的相片。
一位警官站在前面讲解:“……这个就是‘鲨鱼帮’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的老二,名叫杨风,外号叫‘疯子’,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已经杀死两条人命。”
警官又指着一张画的头像:“这个就是‘鲨鱼帮’的老大,名叫刘金贵,外号叫‘老大’。不仅杀人成性,而且阴险狡猾,现已犯下多宗命案。刘犯负案在逃后,花重金收回了自己的所有照片,据说还整了容。所以我们只能根据群众口述的样子,画了这个形象,情况介绍完毕。”
电灯亮了。陈然坐在中间的位子上,公安武警依次坐在两边。
陈然说:“大家已经看到了,现在犯罪分子很猖獗啊!从这个案件的性质来看,‘鲨鱼帮’已经从抢劫金矿发展成为了拥有枪支弹药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武装团伙。他们不仅威胁着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更为恶劣的是破坏了特区的安定局面和良好形象,成为阻碍特区发展的一个大毒瘤。所以这次严打斗争,要以‘打团伙,缴黑枪’为重点。市委、市政府要求武警部队密切配合公安机关,在最短的时间内,干净彻底地打掉这个团伙。”
肖明亮、陆涛和于海鹰等边听边记录。
午夜,一队队武警车队穿越街市,驶向了郊区。
张武坐在警车内面色严峻。
对讲机里传来了于海鹰的呼叫声:“各中队注意!各中队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重复一遍,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特勤明白!”张武说完挂好对讲机。
对讲机里传来各中队报告的声音:一中队明白、二中队明白、三中队明白……
车队驶入大山深处。
黎明,车队到达指定地点,士兵动作敏捷地飞身下车,穿越丛林,涉过河流,攀上山岩……
一间石屋前,张武拔出手枪指挥部队慢慢合围过去,他轻声对对讲机说:“前指前指,我们已经包围了1号目标,是否可以行动,请指示!”
“战斗结束,到石屋前集合!”对讲机里传来了于海鹰的命令。张武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战斗只是一场演习。
于海鹰和肖明亮从石头屋走了出来。于海鹰抬手看了一下表,满意地笑了。
张武:“原来是一场虚惊啊。”
于海鹰:“提前了半个钟头,不错啊,张武!”
张武扫兴地说:“可不能总是纸上谈兵吧,什么时候来一次真家伙呀?”
于海鹰神秘地说:“你就好好备战,就等着打硬仗吧。”
张武将信将疑地看着于海鹰。
于海鹰:“还不去集合部队!”
张武应声跑了。
于海鹰和肖明亮沿着山道走下去。
肖明亮:“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部队素质提高很大呀。海鹰,你费心了。”
于海鹰:“政委又鼓励我呢,其实差距还很大。”
队伍已经集合完毕,正列队等着二人。
于海鹰:“政委,讲几句?”
肖明亮:“我天天都在操练嘴皮子,还是你讲吧。”
于海鹰笑笑走了过去,站在队列中央,兴奋地说:“很好!今天的演练,同志们表现很好!装具整齐,通讯畅通,动作敏捷,战术得当,主要是精神饱满,这都很好!但是也有不足,比如隐蔽意识不够,车队接近山脚没有关车灯,如果我和政委是歹徒早就吓跑了。不足之处希望你们改进,完了!”
于海鹰说完走到肖明亮身旁。他不好意思地问:“政委,讲得还行吗?”
肖明亮学着于海鹰刚才的口气答:“很好。”
于海鹰:“真的很好?”
肖明亮:“很好,真很好!”
于海鹰忍不住笑了。
陆涛坐在办公室里接电话,窗外阳光明媚。
“……放心吧局长,你交待的事儿还有什么问题呀。不过,我的事儿你还得多关心……你是了解我的嘛……”正说着,于海鹰推门走进来。
陆涛把电话扣上,点燃一支烟,说:“海鹰,听说乔红回来怎么又走了?”
于海鹰:“不知道。”
陆涛:“你不知道谁知道啊?”
于海鹰:“你找我就是来说这事儿?”说着起身就要离开,陆涛把于海鹰喊住。
“昨天演习搞得不错,政委一见我就把你表扬了一顿,官兵的素质提高很快,这都归功于参谋长带兵有方啊。”
于海鹰:“你们俩都这么鼓励我,看来我要提拔了?”
陆涛:“这很有可能啊,只要我一腾位子,这儿就是你的了。”
陆涛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于海鹰过去拍了拍陆涛的座位,说:“我可没有篡党夺权的意思。陆涛,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陆涛:“你和政委一直要给我报功,这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事儿对我来说意思不大,我想把这个名额让给后勤的黄卫国。”
于海鹰:“黄卫国是谁啊?我怎么不熟悉呢?”
陆涛:“是后勤处的一个兵。”
于海鹰:“可是干部的指标怎么能让给战士呢?”
陆涛:“干部就应该觉悟高嘛。好了,这事儿你就别问了。”
于海鹰:“他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啊?再说士兵立功是有名额的,现在立功名额已经满了,给他立功那别人怎么办?”
陆涛:“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事你就别问了。”
于海鹰:“立功、考学、提干,这些事儿都是战士最关心的事儿,如果有一点儿不公正,就会伤害一大片啊。”
陆涛:“我就怕你小子较真儿,所以提前和你打个招呼,你就别瞎搅和了,如果你还承认我是支队长的话,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于海鹰没有吭声,但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正常。
黄昏,于海鹰站在街边等待着,罗静手捧一束玫瑰花走到于海鹰面前,把花递给他,说:“海鹰,给你。”
于海鹰看着面前的玫瑰花,愣了一下,问:“嫂子,别让我再拿着这玩意去哄她了,她现在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罗静轻声说:“今天是情人节,是个机会。”
于海鹰明白过来了:“噢……”
于海鹰捧着一束玫瑰花走进昨日重现咖啡厅,里面正回荡着怀旧的音乐。
他往四处张望,看见了坐在窗户边上的乔红。
乔红好像也看见了于海鹰,但是她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于海鹰走过来,把玫瑰花递到乔红脸前,乔红卖了卖关子,还是接了,说:“于海鹰我跟你说,我是看在罗静的面子上,要不我才懒得理你呢。”
于海鹰:“对,还是罗静的面子大。”说着,在对面坐下。
乔红无语。
于海鹰看了一眼乔红,说:“乔红,今天你是不是特别冷静,最近思考得怎么样了?”
乔红:“我思考什么?怎么不问你自己啊?”
于海鹰:“自从你离家出走,我天天都在问自己,咱们两口子这到底是怎么啦?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个问题我思来想去,越想越不明白。”
乔红:“不明白你今天来干嘛?等你想明白了再说吧!”
说着起身就要走,于海鹰一把将她按在椅子上,连忙说:“想明白了想明白了,怎么能不明白呢?”
乔红:“那你明白什么了?”
于海鹰:“狗皮袜子没反正,反正你都是我老婆!”
乔红:“你这是没有是非,不讲原则,咱们俩到底谁错了?”
于海鹰不知如何作答。
乔红:“你这么长时间没有来道歉,不就是觉得自己没错吗?”
于海鹰:“其实咱俩谁都没错。”
乔红:“咱俩都没错?难道是天错了地错了?”
于海鹰笑嘻嘻说:“你还真说对了,都怪这地方天太热、地太潮,容易上火。不信,你看我这牙又肿了。”
说着张着嘴凑上前去。一个服务员突然走了过来,问:“先生,您要点儿什么?”
乔红:“冰水,这位先生需要下火!”
于海鹰补充道:“两杯,这位女士的火气也不小!”
服务员走了,乔红憋不住笑了起来,说:“大庭广众之下,真不害臊!”
夜晚的金澜市,霓虹闪烁,灯火辉煌。
于海鹰和乔红边走边聊。
于海鹰:“听罗静说,你整天忙着找地皮,你也想搞房地产吗?”
乔红:“你不用害怕,我现在搞任何事都不会影响你的。”
于海鹰:“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红没搭话,街边商场的橱窗里摆放着的新潮家具吸引了乔红的目光,她走过去看了一眼,转头问于海鹰,说:“家里是不是变成狗窝了?”
于海鹰:“为了欢迎乔政委归队,今天一大早我已经把屋里拖了三遍,连窗户都擦了呢。”
乔红:“就你这个连扫帚倒了都不会扶的人,也会拖地擦窗户,谁会相信呀?”
于海鹰:“我骗你干嘛,你回去一看就知道了。”
乔红故意说反话:“你想得美,谁答应跟你回去了?”
于海鹰:“你是我老婆,不回家,你去哪儿?”
乔红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我跟你回去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于海鹰:“行!甭说一件事儿,八件我都答应你。”
乔红:“于海鹰你跟我过不去就算了,别再跟人家陆涛过不去了。”
于海鹰:“听你这话我都快成人民公敌了?我干嘛跟他过不去呀?”
乔红:“那人家陆涛觉悟高,要把功让给一个战士,你为什么不同意呀?何况陆涛是支队长都这么尊重你,你为什么总跟人家对着干呢?”
于海鹰恍然大悟,问:“是不是陆涛告诉你的?”
乔红:“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
于海鹰:“有!可是那个战士的确不够立功条件啊,如果让他立功,那就没了公平!”
乔红:“我跟你说,于海鹰,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百分之百公平的事儿,你相信吗?”
于海鹰:“我相信,但是我们要尽量做到公平。乔红,我就不明白陆涛为什么非要干这么怪的事呢?”
乔红:“实话跟你说吧,这件事儿关系到陆涛的前途。”
于海鹰茫然地问:“前途?”
于海鹰在家里看电视,听到敲门声,他把门打开,陆涛站在门口,四处张望,问:“怎么?人呢?”
于海鹰没理他,转身走了进去。
陆涛跟在后面问:“乔红没回来啊?”
于海鹰还是没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陆涛关上门,走了进来。因为就在半小时前,因为陆涛让黄卫国立功的事,刚刚和好的小俩口又吵翻了,乔红当然又气得不辞而别了。
陆涛:“于海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于海鹰站起来,问:“黄卫国在总队企业局是不是有亲戚?”
陆涛点了点头,说:“是,有点关系。”
于海鹰:“那你拉关系是不是想调到企业局?”
陆涛:“咳,我只是有个想法,乔红给我打电话,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她还拿这儿事当真了。”
于海鹰:“你的话就是她的圣旨嘛。”
陆涛:“你们就因为这事儿又闹翻了?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这个乔红真是嘴上缺个哨兵把门……”说着就要打电话,于海鹰将电话按下。
于海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想去企业局?”
陆涛:“我想去又怎么了?”
于海鹰:“我说陆涛啊陆涛,你好好的正道不走,偏要去走旁门左道……”
陆涛:“什么叫旁门左道?到企业局工作,一样是为部队建设服务。这个支队长都代了六年了,我不想再代下去了。再说我不走,哪能腾得出位子给你,嗯?”
于海鹰:“这是找借口,你是对带兵打仗没心思,你就是掉钱眼里了!”
陆涛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我掉到哪儿关你屁事儿!”
于海鹰:“告诉你陆涛,我就是要搅和得你去不成。”
陆涛反而笑了:“你怎么搅和,啊?”
于海鹰:“这你就别管了。”
陆涛:“于海鹰,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于海鹰:“不是我有毛病,而是你有毛病。放着好好的支队长不当,要去做生意,你这是堕落!”
陆涛:“我不跟你吵,我堕落,你高尚,行了吧?”
陆涛说完走了。
于海鹰气得顺手按了一下电视遥控器,电视新闻播出武警战士在机场站岗等画面:“本市即将举办首届国际椰子节,这将为我市引进外资、进一步发展带来契机……”
特勤中队院内,林阿水正满头大汗地练习拳击。
张武从边上走了过来,问:“怎么了林阿水,连饭都不吃了?”
林阿水一拳把沙袋打开,说:“队长,我有点儿想不通!”
张武:“又重用你,又给你立功,好事都让你赶上了,那个黄卫国想去还去不成呢,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呀?”
林阿水:“为什么非让我去机场呢,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把我调走?”
张武:“林阿水啊,让你去机场是对你的重用。你想想,在机场执勤你就是最大的官,你这个班长实际上是当干部用呢,组织上不信任你能让你去吗?”
林阿水:“我还是愿意留在特勤。”
张武:“你愿意留哪儿就留哪儿?这事儿我作不了主,你小子有种去找参谋长。”
张武生气地走了,林阿水呆呆地站着。
黄昏,下班的官兵从办公楼出来,陆涛气冲冲地走在前面,于海鹰追上他想要说什么,他没有搭理,上车狠狠地关上车门,发动汽车走了。
林阿水躲在大树后看见于海鹰脸色难看,不敢上前。
于海鹰满腹心事地走了过来,心不在焉应付着和他打招呼的人。
林阿水跟在他身后,于海鹰突然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林阿水,奇怪地问:“林阿水,你跟着我干嘛?”
林阿水吓得不敢说话。
于海鹰:“有事吗?”
林阿水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口,说:“首长,能不能换个人去机场,让我留在特勤中队参加战斗吧。”
于海鹰:“部队是你家啊?想干嘛干嘛?”
林阿水望着于海鹰,没说话。
于海鹰:“服从命令!”
林阿水:“是!”
于海鹰扭头就走,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看到林阿水站在原地没动,于是走过来整了整林阿水的军装,说:“小林,你是个好兵,到机场给咱们武警争口气,好好干吧。”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阿水眼里顿时闪起泪花,向于海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头走了。
于海鹰欣慰地笑了。
晚上,于海鹰在家里听到楼道传来的重重的脚步声,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来到陆涛的家门口,看着陆涛摇摇晃晃走上楼,于海鹰问他:“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陆涛一副醉态,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什么事儿?”
于海鹰:“我想把修改过的作战方案向你作个汇报。”
陆涛气冲冲地说:“扯淡!一个士兵立功的事儿我说了都不算,你还向我汇报什么?有事明天办公室说。”
于海鹰赶紧上前扶陆涛,陆涛一把将他推开,罗静闻声开门跑了出来。
陆涛突然指着于海鹰,骂道:“于海鹰,你就是个混蛋!”
罗静上前一把拉住陆涛,说:“你这是怎么了,哪能和海鹰这么说话啊?”说着就拉着陆涛往家里走。
陆涛挣扎着不肯回去,指着于海鹰说:“我怎么说话了?你问问他自己,他是不是个混蛋!”
罗静将陆涛拉进屋里,把门关上。
于海鹰站在门口还能听到屋内的吵骂声。稍顷,他步履沉重地走下楼梯。
熄灯号已吹过了,于海鹰一个人走过空寂的营区,月光下拖着他长长的身影,显得十分孤独。
他不由自主往办公室走,不一会儿来到办公室,刚坐下,电话骤然响起。一把抓起电话,说:“我是于海鹰……什么?”
于海鹰脸色突变。
一座高脚屋矗立在夜色之中。
埋伏在草丛中的士兵从不同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高脚屋……
张武和一名士兵突然破门而入。
张武持枪大吼:“不许动!”
一个士兵打开电灯,屋里空无一人,炉子里的火还燃烧着,一看就知道屋里的人刚走。
于海鹰走进来,看见桌上有张纸条,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后会有期!
于海鹰气得一把将纸条撕掉,很显然,“鲨鱼帮”对武警部队的行动了如指掌,问题出在哪儿呢?
部队在高脚屋下集合。
于海鹰叉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气得脸色铁青,忽然,他看到张武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喝着水,他走下来,盯着张武,大发邪火:“张武,你知道渴,大家不知道渴吗?战士们没喝,你为什么先喝?”
张武赶紧扔下手中的矿泉水。
于海鹰:“你把裤腿卷这么高干嘛?还像个当兵的吗?”
张武赶紧放下裤腿。
于海鹰:“看看你那张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难道你认输了吗?”
张武马上立正站好,一脸的委屈。
于海鹰走到队伍前,说道:“大家知道吗?敌人这是在向我们挑衅,我们怎么办?只有三个字:消灭他!胜败乃兵家常事,关键是自己不能败!有的人枪声还没响,自己先败下阵来,想当逃兵;有的人觉得穿上军装吃亏;有的人认为当兵的受委屈,可是你们看看这山下的万家灯火,看看这座城市,你在守卫着它,让大家好好睡觉,难道不光荣吗?”
战士们对于海鹰突如其来的训斥感到意外。
于海鹰大声问:“大家说光荣不光荣!”
战士们齐声回答:“光荣!”
战士们雄壮的吼声在山谷中回荡。
清晨,肖明亮、陆涛夹着包走出办公楼,于海鹰跟在后面,肖明亮边走边说:“海鹰啊,这事先别急,等等公安那边的消息再说。”
说着他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又回头对于海鹰交代了两句:“这个会时间长,家里的事交给你了。”
车起动了,海鹰向他们挥了挥手。
张武匆匆推开于海鹰办公室门,看见于海鹰正围着沙盘思考。于海鹰回头看看是张武,笑着问:“昨天我骂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张武:“我知道你不是骂我,你是心里有气。”
于海鹰:“你说我气在哪儿?”
张武:“说不好,反正我挨这顿骂冤枉。”
于海鹰:“张武,我问你,昨天晚上咱们的动作够不够快?”
张武:“快!”
于海鹰:“行动隐不隐蔽?”
张武:“隐蔽!”
于海鹰:“战法有没有失误?”
张武:“没有。”
于海鹰:“那为什么抓不着人?”
张武:“是啊!我也想不明白。”
于海鹰:“我仔细研究了咱们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问题肯定不是出在我们身上,罪犯如果不是事先就得到情报了,他们怎么敢如此嚣张,留字条嘲笑我们呢?”
张武:“难道说有人通风报信?”
于海鹰:“有这种可能。”
张武:“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于海鹰:“现在还说不准。”
于海鹰说完,坐回了办公桌前。
电话响起,于海鹰拿起电话,说:“喂,我是于海鹰,……什么……我知道了……”
于海鹰慢慢将电话挂上,像困兽一样在屋内来回走动,他的脸色铁青。
过了好一会儿,他猛然抓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骂道:“真他妈的该枪毙!”
张武吓呆了,忙问:“参谋长,怎么了?”
于海鹰看了张武一眼,气愤地说:“一点儿都不出我所料,问题就出在林场的山口上,那个治安员被他们收买了。”
于海鹰家,晚上。
于海鹰身着迷彩服躺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重播着昨天椰子节欢迎来宾的新闻,林阿水带着一队战士从镜头前划过。他自言自语地说:“阿水是个好兵啊。”
虚掩的门被推开了,罗静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把水果放在桌上。
于海鹰忙翻身坐起来,说:“嫂子,你又来慰问了?”
罗静:“你怎么门也不关呢?”
于海鹰:“我在等陆涛,他还没回来吗?”
罗静摇了摇头。
于海鹰:“嫂子,陆涛想调企业局的事儿跟你商量过吗?”
罗静:“没有,他的事一般都是他自己做主,要不是那天他喝多了和你吵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呢!”
于海鹰:“嫂子,你同意吗?”
罗静:“这两天我正为这事儿心里闹腾呢,你说他在这儿干得好好的,你们兄弟之间还有个照应,干嘛非要去企业局做生意啊?”
于海鹰沉默。
罗静:“海鹰啊,我知道他为这事儿对你耍脾气,可是你们就像亲兄弟,我想你不会介意的,你还得劝劝他,我说话他听不进去。”
于海鹰点了点头。
电话响起,于海鹰抓起电话问:“谁呀?这是真的?”
于海鹰“哐”一下把电话挂了,竟忘了同罗静打招呼,戴上帽子飞奔出去。
一名中尉着急地在机场铁门口等待。
一辆鸣叫着警笛的越野车急刹车停在他面前,于海鹰和张武迅猛地跳下车,在等候在门前的一个中尉的引领下,向机场快步走去……
一架架客机静静地停在停机坪上,瞭望塔上的探照灯不停地移动着,机场出奇的静,只有于海鹰他们细碎的脚步声在回荡。
飞机跑道上,士兵们默默地站在那里。
于海鹰和张武急急忙忙赶到,默立着的士兵自动向两边闪开了一条路,眼含悲愤,让于海鹰他们走进去。
林阿水的躯体被一块白布遮盖着,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医护人员们慢慢地将担架抬起,于海鹰走过来,医生向他摇了摇头。于海鹰伸手拉开白布一角,他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他缓缓将布放下,脱下军帽,担架从于海鹰眼前离去,穿过两列士兵,队伍中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现场有一大摊血迹,林阿水被撞断的枪、帽子、胶鞋散落在四周,情形惨烈。
静默片刻,于海鹰走过去拾起林阿水的帽子,用手擦去帽徽上的血迹,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过头来问陪同他们来的中尉。
于海鹰:“通知公安方面没有?”
中尉:“通知了,马上就到。”
于海鹰:“谁撞的?”
中尉摇头。
于海鹰怒吼:“谁撞的?!”
中尉慌忙解释道:“……林阿水站的是下午四点至六点的固定哨。大约是五点三十八分,一架从香港飞抵滨海的737客机即将降落,就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突然向机场主跑道方向高速驶来,情况万分危急,千钧一发之际,林阿水站在跑道中央,迎面阻拦轿车向主跑道方向开。他举手示意停车,轿车却反而加快了速度向他撞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跑道中间继续阻拦,可是轿车没有停下,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十多米远……”
于海鹰的眼前仿佛闪现了林阿水牺牲时的情景——
黄昏,林阿水正在机场跑道站哨……
白光一闪,一辆奔驰车疾驰而来……
林阿水向路中间跨出一步,稳稳站住,举手示意……
车飞驰而来……
林阿水稳如磐石……
红光一闪……
林阿水抛物线般飞了出去……
车蛇形般消失在夕阳之中……
机场武警临时驻地。一个惊慌失措的保安向于海鹰和张武介绍情况:“……当时我刚要关铁门,一辆白色轿车‘呼’地就冲了进去。”
于海鹰问:“什么牌子的轿车?”
保安:“奔驰。”
于海鹰:“车上有几个人?”
保安:“两个。”
于海鹰:“男的女的?”
保安:“男的,两个都是男的。”
于海鹰:“你能肯定吗?”
保安:“能。”
于海鹰:“车牌号是多少?”
保安想了想,说:“这个的确没看清,当时他们的车速太快!”
于海鹰站起身来,走到屋外,张武也跟了出去。
于海鹰回头对张武下达命令:“通知值班室,部队紧急集合!”
张武应声而去。
警车接二连三冲出支队大门,警灯闪烁,警笛齐鸣。
警车内,一名少校对于海鹰说:“参谋长,政委和支队长可能正在开会,手机关了,联系不上。”
于海鹰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各中队注意!我命令按3号应急方案行动,立即封锁各个路口,对来往的白色轿车严加盘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挖出来!”
他挂上车载对讲机,怒容满面。
车后的少校提醒道:“这么大规模行动,还是先和政委支队长报告之后,再……”
于海鹰:“不能贻误战机,让罪犯逃跑了,有什么事我担着!”
少校望着于海鹰因愤怒而变了形的脸,一句话也不敢说,执行命令去了。的确,于海鹰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几次行动扑空,治安员被收买,林阿水又被撞死,这一件接着一件的怪事让他忍无可忍了,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抓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