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0点差30分,身穿夜礼服的福伊尔在罗宾的陪伴下来到堪培拉的政府年会上。罗宾穿的是闪闪发光的束腰白色拖地衣裙。这一黑一白的鲜明对比,顿时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上来检查了他衣服上的家族标志,然后向大家报告:“这位先生来自谷神星采矿公司。这家公司建立于2250年。负责探查谷神星、珀罗星和灶神星上的矿物资源。”
“福米尔?那个小丑?”有人似乎不信。
“不错,‘4英里马戏团’的小丑。据说他的名气很大。”
“不会吧。这人的模样很像个绅士。”
那些人纷纷向他俩围了上来。
“他们过来了,”福伊尔向罗宾耳语。
“放松,只要你能逗乐他们,他们就会承认你。你要保持镇静。”罗宾向他发射思维信号。
“福米尔,你就是那个马戏团中令人讨厌的小丑?”
“笑一笑,回答说是的,”罗宾告诉他。
“是的,太太。不信你摸摸我。”
“天哪,他还很自豪,为他那下流玩意儿自豪。”
“我觉得我很幸运。”
“幸运但不高尚。”
“是不高尚,但也不令人觉得乏味。”
“那你现在干吗不放荡一下?”
“太太,得由女士们先来挑逗我。”
“你喝醉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严肃点?”
“你严肃我就会严肃。”
“你这人太可恶。查尔斯!查尔斯!过来,救救这位福米尔先生。”
“福米尔,真高兴见到你。你的马戏团很庞大,日常开支需多少?”
“对他说实话,”罗宾指点他怎么回答。
“查尔斯,要4万。”
“我的天,4万。每星期4万!”
“你听清了,是每天4万。”
“每天?你每天花这么多究竟为什么?”
“说实话,”罗宾继续指点他。
“为了出名,为了臭名远扬。”
“此话当真?”
“查尔斯,瞧这年轻人,他身上邪气很多。”
“克劳斯,你过来。这个厚颜无耻的年轻人每天花4万……为了出臭名。”
“克劳斯是斯柯达家族的!”罗宾提醒他。
“你好,福米尔。你是各神星公司董事会成员的后代?”
“不是,克劳斯。这是买来的头衔。我是暴发户,出钱收买了这个公司。”
“很好,回答得很妙!”罗宾称赞了一句。
“说真的,福米尔。你很坦率。”
“我跟你说过,这个年轻人很厚颜无耻。有些人根本不敢承认自己是暴发户,伊丽莎白,你过来,见见这个福米尔。”
“福米尔,我很想见你。”
“她叫伊丽莎白·赛特里恩。”罗宾提醒他。
“据说你有一所袖珍大学,这是真的?”
“错了,伊丽莎白女士。是袖珍高中。”
“为什么?”
“是这么回事。我觉得近来花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我只好找些最愚蠢的借口来花钱。但愿有人能发明一种更奢侈的话动。”
“福米尔,你应该带一位发明家与你旅行。”
“带了,罗宾。你说是吗?可是他搞的永动机到现在还没成功。我很需要一个败家子。你们能借给我一位贵族的子弟吗?”
那些人哄堂大笑。此时0点了,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那些人纷纷跃飞至空中,准备周游全球。
“福米尔,跟我们去爪哇。谢菲尔德与他那些法律界的朋友在那儿举行奇特的舞会。”
“福米尔,去香港。”
“去东京,香港现在在下雨。去东京,带上你的马戏团。”
“谢谢各位的邀请,但不能答应你们。我先去上海,后去苏联中央大教堂。我们2小时后再见。”他又回头对罗宾说,“你准备好了吗?”
“别急,走出大厅后再升空,注意风度。走前先向主人表示感谢,还有他们的夫人……好,就这样。”罗宾提醒了他注意事项,然后再对他说,“你成功了,他们认可了你。下面我们去哪儿?”
“去找福利斯特。”
“他是什么人?”
“‘伏尔加’号的乘员之一。我找到丁3个人,一个在罗马,叫波基,一个在上海,叫奥里尔;还有一个就是我们今晚要去找的福利斯特。”
“我明白了。”
“时差有2小时。我们必须在2小时之内撬开福利斯特的嘴。”
他们回到了“4英里马戏团”,进了他们的帐篷。罗宾换表服时,他出神地看着她。她感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于是赤身站着不动,等他过来。他发觉了她的意图,说道:“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天变了,你居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把衣服穿好。你去通知他们,2小时内去上海。”
他们来到奥西堪恩利镇,找到了一撞瑞士风格的建筑,那是个农舍,他们来到前门,等待门上的监视器识别他们,然后放他们进去。但监视器上亮出的是红灯,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是“警告!本屋已由瑞典防卫公司设置了杀人器。凡进入者,杀。”
“见他妈鬼。除夕夜竟有这事。我们去后面试试。”
他绕到后门,看见屋内有灯光。里面有人在做新年祷告。
25世纪已废除宗教,这些人显然是违法地在偷偷地搞。
“难怪这屋子装上了杀人器,”他对罗宾说。
后墙是玻璃做的。
“脸朝下趴在地上,我先进去。”
罗宾顺从地四肢伏地。他打开了身上的激光器,在玻璃墙上钻了个孔。这时他见一束光向他射来,连忙趴下,耳朵边传来沉闷的响声。他知道对方在向他射击,同时也发现了杀人器“跟我进去,快。”
罗宾浑身哆嗦着跟他闯了进去,那些做祷告的人涌向他们。
“你站着别动。”说完,他打开了加速器,片刻间将那些人都冷冻住,然后关掉加速器,一个个辨认他们。
“这里面没有福利斯特,也许他在楼上,别让他溜了。跟我来。”
他们刚上楼梯,便听见一间屋里传来猫一样的叫声,福伊尔嗅了嗅。
“他在上面,”他大叫一声。“他服了毒药。”
“你说什么?”
“待会儿给你解释,到了。但愿他别四脚一蹬归天了。”
福伊尔破门面入,只见天花板上垂下一根粗绳子,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悬在空中。这人一边尖叫,一边随着绳子上下起伏,嘴里还喷出一股股的臭气。
“蟒蛇,”他告诉罗宾。“别*近他,一旦让他碰着你,你就没命了。”
这时下面有人在喊,“福利斯特,庆典在哪儿举行?”
“他们来了。我们得快点把他弄出去,你先走.我们海滩上见。”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刀,将绳子割断,把那人扛在肩上,跃了出去。罗宾先他来到海滩。她看到那人紧抱着福伊尔的脖子,福伊尔被那人勒得脸上充血,文身也显现了出来。
这时她听到他在招呼她,“快,我的上衣口袋。胶壶刺瓶,刺他。让他……”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她翻了翻他的口袋,找到了一盒玻璃球。每个球上都有一根蜂尾针。她拿了一颗,用针刺进那人的脖子里,那人顿时瘫了下去。福伊尔将他甩在地上。
“我的天。好险。”他揉了揉脖子,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镇静,脸上的文身亦随即消失。
“怎么这样可怕?”
“痉挛症患者为使自己神经松弛,不得不非法使用精神类药物。他们想与某种动物保持一致……比如大猩猩、灰熊、狼……福利斯特崇拜的是蛇类。因此……好像他……”
“你怎么懂这些的?”
“我跟你说过,为了找‘伏尔加’,我一直在学习。如果大胆些,我不妨给你表演一些我学到的东西,比如怎样使蟒蛇痉挛。”
福伊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罗宾不愿看他,把头扭开,看着海上的涌浪,呆呆地出神。过了片刻,福伊尔出声叫地,她才发觉那人停止了猫叫,身体也不再扭动。
“你过来吧。”
罗宾回到他身边,看见那人坐在沙滩上,目光严肃地盯着福伊尔。
“你是福利斯特?”
“你是谁?”
“你叫本·福利斯特,优秀的宇航员,曾经是‘伏尔加’号上的乘员,对不对?”
福利斯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2436年9月16日你曾在‘伏尔加’号上。”
福利斯特开始哭泣。
“那天你们遇到一艘失事的飞船,她叫‘诺曼’号。曾向你们发出求救信号,你们没有理睬,扔下她不管。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福利斯特失声痛哭。
“是谁命令扔下‘诺曼’号的?”
“上帝!不,不!”
“商务档案中的有关记录不翼而飞,有人抢在了我们前面,那人是谁?‘伏尔加’号上还有哪些人?头儿是谁?”
“不,不!”福利斯特歇斯底里地大叫。
福伊尔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递到那人面前,“这是一张5万元的支票。只要你说了,我就给你。告诉我,谁下的令?”
福利斯特一把抢过支票,跳起来就冲向大海。福伊尔追上他,一拳将他击倒,把他的头按在海水里。
“说!谁是‘伏尔加’号的头?”
“你会把他弄死的,”罗宾大喊。
“我受了6个多月的罪,让他受这点罪算得了什么。说,是谁下的令?”
福利斯特吐出一串气泡,呛了几口海水。福伊尔将他的头拎出水面,“说,谁下的令?”福伊尔大怒。“再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得死不得。”他脸上的文身显现了。
“‘伏尔加’号上共有12人。上帝救救我,上面有我,还有坎普……”
福利斯特刚说到这儿,浑身痉挛,接着就软瘫下去,不再动弹。
“说下去,还有谁?”
没有反应。福伊尔检查了一下。
“他死了。”
“啊,我的天!”罗宾惊叫。
“真见鬼,刚要开口就归天了。”他看了看表,“现在上海快12点了。我们快走,也许能从奥里尔口中了解些什么。他是‘伏尔加’号上的药剂师和医生。别害怕,事情刚刚开头。
罗宾张大了口没说话。他看见她出神地看他身后的什么东西,于是转过身去,立即发现沙滩上多了个巨大的人影。那人衣服上冒着火花,像是浑身着了火,脸上有可怕的文身。
“我的天,”他也惊叫了一声,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冒火花的人影顿时消失。
他转身问她:“那是什么?”
“是你的化身?”
“我?这怎么可能?怎么……”
“是你!没错。”
“可是……是幻觉吧?”
“不知道,但我确实看见那个人影。”
“全能的上帝!我……”
“是你在地狱里自焚。”
“好,就算是我,但我一定要干下去。即使我在地狱里烧死,我也得拖上‘伏尔加’一块儿去。上帝保佑,走,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