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嘉不明白刘刚这是什么意思,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你拿她当好朋友吧,啧啧,果然是个蠢蛋,那女人成天在我们床上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要把你送到这户人家里去这消息了,昨天晚上官府刚刚检查完,我们都在船下,谁知道分明带的是你的箱子,结果下来人验货就变成了她。”
沈柔嘉只觉得自己脑中一阵轰响,她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有人动了箱子。”
刘刚道:“果然是个蠢的。”
“刘刚,你在做什么,走了!”
刘刚回头应了一身,道:“来了!”
说罢,又转身对沈柔嘉道:“不过说起来那女人的滋味可是真的好,就这样走了还有点舍不得,你以后……”
刘刚目光从沈柔嘉身上扫过,沈柔嘉只觉得浑身冰凉。
……
她果真是找不到清容了。
她又回到了那个把她们一群人关在一起的地方,面前的人正如同牲畜一般在哄抢着让人作呕的食物,地上潮湿而散发着食物腐烂的味道,沈柔嘉的衣服已经一个多月没换了,头发也结成块,她身上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她自己都不想闻。
她好饿,但是他不想去跟她们抢。
她并非是还像最开始那样接受不了这里的食物,她只是不想动弹。
她坐在这里,在想已经从船上下去了的清容。
说句实话,她还是不太相信刘刚告诉她的东西,可仔细一想,刘刚好像也犯不着来骗她。
“清容被送走了?”
旁边有一个人这样问她,沈柔嘉回过神来,看了过去,这个人她记得,那时候她向她们问过清容的去向,这个女人是其中一个。
沈柔嘉点了点头,道:“嗯。”
那女人摇了摇头,道:“怪不得你不去吃饭,啧啧啧,我以为她不会被送下去了呢。”
沈柔嘉一愣,问:“为何这么说?”
那女人道:“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吧,清容啊,她是这些人里除了你长的最好看的,清容说起来跟我们一样,但其实是那些人泄欲的工具。”
“不然你以为清容为什么吃食总是比我们好?”
沈柔嘉如遭雷击。
她确实从来没去想仔细想为什么清容总是可以弄来好些的吃食。
原来,每天清容分给她的东西,都是以这种方式获得的。
沈柔嘉忽然一阵反胃。
她不是嫌清容恶心,她也知道她没资格嫌清容恶心。
她只是觉得悲哀。
胃里一阵汹涌,沈柔嘉已经没力气去想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我以为她会被这群人留在船上呢,没想到那群人还真的把她送下去了。”
沈柔嘉握紧了手,问:“为什么你觉得她不会被送下去啊。”
那女人道:“船上总会留一个供他们玩的女人的,一般这个女人是不会被送走的,她们只能在船上等死,然后下一个女人去接替她。这个也算是个惯例了吧。”
那女人感叹:“清容可真是幸运啊。”
“她一直都是很孤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来了之后她就突然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
沈柔嘉并不是傻,她只是一直都不能接受清容会利用她的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好像又容不得她去不相信。
她曾经以为的善意,其实都是暗藏利剑的伪装。
事实如此,容不得她去不相信。
清容从那些人嘴里听见了她要被卖的地方,所以才过来接近她,这一个多月的相互鼓励其实都是虚伪的做戏和伺机而动。
那碗粥,清容是怎样得来的呢?
现在回想起来,清容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让她喝下那碗香浓的粥啊。
沈柔嘉还记得清容那样期待的眼神。
那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那碗粥真的得来不易,也可能是因为,时机已经快要到了,这碗粥是清容最后给予她的东西。
感谢她的蠢,给她提供了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清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就这样下去了,留在船上的她该怎么办。
背叛来的总是那么简单。
沈柔嘉动了动自己的腿,觉得有些发麻了。
肚子里空无一物,但她不想吃东西。
能感觉到天色有些晚了,沈柔嘉裹紧了自己衣服,身边的人她都不认识,吵闹声在她耳朵里都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那是孤独与绝望的声音。
清容走了以后,沈柔嘉的日子变得简单的多。
她不再去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会得救,会回到那个镶满金玉的富贵乡。
没人给她希望,也没人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们一定会得救。
她也学会了跟那些人一起抢食物,把发了霉的馒头还有带着馊味的菜叶一起吞近肚子里的时候,沈柔嘉没有丝毫感觉。
船还在一刻不停的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从船上下去,但是她也不是那么期待了。
同样都是猪狗一样的生活,左右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
但她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她独自坐在角落里,有两个男人将她拖了出去,她拼命的挣扎呼喊,但是没有丝毫作用。
旁边的人离她离得远,她们无动于衷,看她的眼神里全是怜悯。
她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才刚刚进来,刘刚便朝她扑了过来,一边扯她的衣服一边急切道:
“操,终于得到机会了,趁大哥现在不在,这女人估计还是个雏儿,我先来,你们排队等着。”
“那刚哥你快点,咱哥几个就在外面等你。”
“行了行知道了。”
“你们不能……我父亲,我父亲是太子太傅,我是圣上钦点太子妃,你们,你们想被诛九族吗……”
沈柔嘉话说的破碎,心里还存着点希望让这些人畏惧她的身份,但是说了归说了,有没有人信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刘刚笑了起来,道:“那正好,贵族女人啊,估计更有感觉。”
“你们走开!你们……”
沈柔嘉凄声尖叫着,满目惊恐,她拼命的拉紧自己的衣服,嗓音已经叫的有些破碎了,但是刘刚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刘刚一巴掌打了过去,沈柔嘉被打的脑袋发懵,但还是一刻不停的,死命的挣扎着。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像是一头畜牲。
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里衣已经被刘刚脱掉,只剩下一个淡青色肚兜,瓷白的皮肤在烛光下仿佛向在发着光一样。
这所有的一切在那些男人眼里都成了致命的诱惑。
刘刚伸手去脱沈柔嘉的裤子。
沈柔嘉满心都是屈辱。
她疯了一样尖叫,朝床边爬着,但每爬一步都会被刘刚给拉回来,最后,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爬向了床头,看着墙壁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头撞在了墙上。
一声闷响。
世界变得安静了。
鲜血从头颅流出,意识开始涣散。
她在祈祷,祈祷这一次,就让她这样去死吧。
她是沈家嫡女,即便落魄至此,她依旧是沈家的血脉。
如果不能给沈家荣耀,至少要保证血脉的清白。
如果不能出去,那么她是在为什么而坚持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颠覆着她的认知,这一路她遇见的好像都是坏人。
她一直恪守利益家规,未曾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始终活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方框里,以前在那些管制下,她也曾羡慕过外面的看起来花红柳绿的世界。
如今出去了才知道,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吃人的恶魔。
在船上的日子里,沈柔嘉其实不止一次的想起霍昭。
从她记事起,她的耳边就开始不停的有霍昭的传言了。
“不得了啊,国公府的那个小少爷今日在校场比射箭可是比过了侍卫总统呢。”
“霍昭一把火把似春楼烧了,那儿常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据说陛下为此事头疼了许久,这霍昭倒好,一把火烧了省事。”
“谁最有资本在这皇城里横?我告诉你可还真不是什么皇子皇孙,是霍昭啊,皇后的亲弟弟,你也知道咱皇后在宫里可是独得恩宠,霍昭天纵奇才,陛下可看重的很,只要不把这皇城捅破天,自有皇后娘娘和陛下给他兜着。”
“但是人家啊,从来不生事,唯着几件任性的课都还是除恶霸,为百姓的好事。”
“霍昭十二岁就随父出征了。”
“你看霍将军取下来的那颗西域可汗的人头,听说可是有霍昭的一半。
……
这样的事情许许多多,随便几件都可以当成一个故事来说。
沈柔嘉有时候也会想,其实如果她努力一下,她与霍昭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至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连面都没见过。
她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曾教导过太子,霍昭与皇室关系可谓是极其亲密,倘若她真的想见霍昭,依她所处的地位,其实一点都不难。
但是她太怂了,这一怂就是八年。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的去珍惜。
但是现在说再多都没用了。
就算她能出去,霍昭也不在了。
她好像昏迷了很久,虽然她没什么意识,但是她可以感觉到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
所有的东西都变得麻木起来。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沈柔嘉头痛的几乎都要裂掉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半晌,眼前的东西才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啊!”
沈柔嘉惊恐的睁大眼睛,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翻向了一旁,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这是一个她没见过的中年男人。
说是中年男人好像又有些不太合适,他身体有些佝偻,鬓角有些发白,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好像发着恶臭,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皱纹,身形消瘦,可以看见骨骼的形状。
沈柔嘉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人正低头笑脸看着她,这样一张脸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沈柔嘉着实吓了一跳。
那人笑眯眯的看着沈柔嘉,道:“小姑娘,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