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赔偿

后梁皇后为宣岫烟准备的那些嫁妆样样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都是从先祖辈就流传下来的。

现在竟然全换成了“破铜烂铁”?

其实按照以往的物价,宣岫烟的那些嫁妆足矣,可北萧的商人知道南唐紧缺兵器,所以故意提高物价,这才导致宣岫烟的十箱嫁妆,全部花光都还不够。

商节听见马车里的动静连忙掀开帘子查看,只见车里宣岫烟抓着唐肆的领口,哭得梨花带雨,小香拳恨不得砸死他,唐肆对此只是虚圈着她后背受着。

商节震惊:这又是怎么了?小殿下怎哭得这样凄惨?

魏广默默放下车帘拉走商节。

小夫妻吵架他们还是不要随便掺和得好。

“呜呜我那么多嫁妆,你全给我败光了,亏得我那么相信你,唐肆,你不是人——”她打了个哭嗝。

“呜呜呜呜……”

哭过后,粉嫩的脸蛋愈发娇艳,被咬得旖旎的唇角,好似春日被雨打湿的花苞,湿漉漉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划过眼下,像蜻蜓的翅膀,勾得人心神意乱。

唐肆轻声问:“就当我借你的行不行?”

她掀眸瞪他:“你赔得起吗?”

唐肆看着她那双泪汪汪又可怜又可人的眸子。

自然是赔不起!

她哽咽的用手背擦眼睛,微微侧过身子冷静冷静:“我现在成穷光蛋了,全部都是拜你所赐,你要赔我。”

“成。”他从怀里拿出带有余香的手帕给她擦拭眼角,宣岫烟抓住他的手追问,“你拿什么赔?”

他笑着用手勾她圆润小巧的红鼻头:“大不了就把我自己赔给你。”

她尤其认真的视线上下打量他。

他有什么用?

除了长得好看的!

可付账的时候也总不可能把他抵那儿吧?

想着,刚消停的情绪,一时间犹如山洪暴发般,一泄千里之外,直到马车出宫城,才勉强停歇,看守宫门的将士,听见马车内的哭声,纷纷低头回避。

太孙平时看着挺好的呀,怎么把太孙妃欺负成这样了?哭得好凄惨啊!

“你俸禄几个钱?”她勉强坐起身子用手帕擤鼻涕,“你们南唐这么穷的。”

“一月二百两。”

“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还得清啊——”她才歇停又开始嚎哭了。

其实唐肆的主要经济来源于南唐皇平日的赏赐,不过他觉得暂时也没有必要跟宣岫烟说了,毕竟现在整个南唐最穷的就是皇帝。

月黑风高,东宫的丫鬟和仆人们无数次的望天憋笑,说实话,太孙妃真的很好哄,又很好骗。

“那你以后的俸禄都要给我,”宣岫烟声音都哭哑了,鬓角的头发微湿,噎了几个哭嗝,“不可以偷偷藏着不给我。”

“成。”他无奈。

宣岫烟认真的算了一下,就唐肆每个月的这点钱,她以后都不能去逛铺子了,她以后也不能吃东尧来的水果,不能穿华服戴珠宝,她的富贵日子已经到头了。

泪水蓄满整个眼眶,她倔强的咬住下唇盯着他,唐肆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能哭,就在她张嘴要开始第三轮之际,用手捂住。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羽睫擦过他的户口,泪水滚进手心。

“太孙、太孙妃……”

宣岫烟眨着眼睛看他,唐肆冷着声音问:“谁?”

“外臣许望轩。”

宣岫烟立马抓住唐肆的手腕使劲摇头:“不能让他看见我这个样子,不然他肯定会告诉宣华,宣华那丫头肯定笑话死我。”

唐肆问:“何事?”

魏广放下武器,许望轩得以向前一步说:“不知太孙妃可否在车内与太孙同行?我是奉内子的命令前来问候太孙妃的。”

“宣华叫他来的?”宣岫烟一张嘴热气全部喷洒在他手心间,唐肆一时有些心猿意马的盯着宣岫烟那双小鹿眼。

许望轩半天见里面没有应答便大着胆子更近一步:“小殿下?”

宣岫烟与许望轩第一次见面是在他进朝殿试的时候,当时她和宣华贪玩跑进去玩,后来宣华便与这位新科状元看对眼了。

她猛的回过神来:“你告诉她我一切都好。”

听着明显不对劲的声音,许望轩道:“小殿下,宣华已经到了南唐,现下正在驿站休息,您要同臣一道过去吗?”

“什么?”她彻底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呐?”

唐肆镇定自若:“天色已晚。”

宣岫烟跟呛:“对对对!太晚了!我改次再去看她。”

魏广死死挡在马车口,似乎不大愿意让他看见里面的状况,许望轩心中疑虑更盛:“小殿下可是身体有什么不便的?”

宣岫烟无助的看向唐肆,她打小就不会撒谎骗人,唐肆会意:“许郡马有不放心的大可以过来看看。”

她掐住他的手:不能让他过来看我这幅狼狈的样子啊!

许望轩看了看魏广,宣岫烟乃后梁公主,谅他们也不敢怎样,我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先回去跟宣华商量好对策。他想通,退了一步:“那便改日再来东宫探望。。”

宣岫烟:“叫她别来!”

许望轩疑惑:“什么?”

唐肆摁住已经快上蹿下跳的宣岫烟道:“随时欢迎。”

宣岫烟瞪着眼睛看他:“为什么要让她过来?”

“文宣华是后梁人,你的表妹,她来南唐看望你,你岂有不见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东宫囚.禁了,叫他们看过,才放心。”

宣岫烟:“……”

“那臣就不多叨扰了。”许望轩说完便踏马离去。

此刻的宣岫烟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嫁妆被败光那回事,满门心思就只有如何应对明日的宣华。

她整个人开始陷入躁动与不安之后,让人将东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一番,连角落里的蜘蛛网都不放过,太子妃得知还以为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肆进来时发现她坐在梳妆台前准备明日的装扮?拿着一枚又一枚发簪往脑袋上比划。

“这个好看吗?不行不行太素了!”

她摘下换另一个。

“那这个呢?好像跟我的衣服有点不搭!我就这点首饰吗?”

唐肆默默看着。

宣岫烟戴上一枚步摇,站起来在他面前转圈圈:“你觉得我穿这个明日可以不可以艳压她?”

唐肆看着她又转了一圈:“这个文宣华到底什么来头?”

“她是我舅舅跟我姑姑生下的小女儿,跟我同岁,”宣岫烟往手上套玉镯,“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跟我比,事事都想压我一头,小的时候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她这次来肯定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我才不会让她得偿所愿,我气死她。”

“还有别的镯子吗?”宣岫烟将镯子扔回妆奁,“这个已经过季了。”

“你觉得她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看你笑话?”唐肆重新拿起另一枚孔雀蓝的镯子给她套上。

宣岫烟想了一下:“不!她也是来看你笑话的!”

唐肆:“……”

商节与昭节忍不住捂嘴偷乐:小殿下说话真能把人气死,不过谁又能对这么纯真的小殿下发火呢?

夜里熄灯后她依旧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非要拉着唐肆跟他闲聊有的没的,屋外明月皎洁,衬得她整个人娴静可爱。

“你说我明日要不要把皇爷爷赏赐给我的字带过去?”宣岫烟一门心思就只有明天的事,在她的眼睛里完全看不见任何别的想法,“皇爷爷第一次见我就已经那么喜欢我了,宣华知道了肯定气死,她以前还说我之后嫁了人,婆家肯定不会喜欢我的,现在我就让她看看,你皇爷爷有多喜欢我,我气死她。”

他盯着她那吧啦个不停的红唇笑着舔唇。

她转过身躺平:“睡觉。明天要美美的见她,不能让她比下去。”

说完困意就来了。

唐肆指腹轻轻揉捏着她那小巧的下巴又笑了。

还真是个心思单纯的花瓶!

天底下怕是再也寻不到像她心这般皎洁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从此以后,太孙要努力赚钱养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