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有着声控的灯光,随着他们的说话声明灭,映着墙上贴写的洗手七步法,以及站在那笑意清晰的青年。
研究生呆呆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梁七,对他给予的解释一时无法思考。
时间……空间……
好像一下将纯粹物理的追逐战,升华到了他们平常人难以理解的角度。
梁七所说的每个字都是那么好理解,甚至说,关于时空扭曲的概念,他也很贴心地一笔带过,不多解释。
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实操起来有多困难!
走廊狭小,怪物在黑暗中潜行、袭击,他们只有趁闪电划过亮起的那瞬间给出反应,进行闪避或者抵抗。
在混乱的跑动中,挂在每个房间上端的钟表,自然成了背景般的事物,被众人所忽略。
要在这般混乱的环境中注意到钟表,并且记住上面的时间,还要在心中确认真正的时间,并且有勇气冲过被怪物占据的墙面……
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是说着自己并不厉害、没有异能的青年,仅仅笑着问了一句“你相信我吗?”便毅然决然背负起所有责任,带着他们冲了出来。
这个时候,研究生突然就觉得,梁七不愧跟得莲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疯起来是真疯啊!
“咳咳!你们可以起来了吗?”护士奄奄一息地道,“我快被压死了。”
刚才跟着梁七像是开火车一样被拽出来,梁七自己不用说,肯定能站住,研究生被他拽了一把,侧摔在旁边,就只有护士被警察和惯偷扑在地上,差点断气。
闻言,警察连忙扶着惯偷起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已经意识到异化在逐渐影响他的思维,让他的反应停滞了。
“呼!”护士拍了拍胸口,“得亏我不是扁豆身材,不然被你们俩大男人一压,我的肋骨能直接断掉!”
“抱歉。”警察摆摆手,转过头看惯偷,低声询问,“你还能撑住吗?”
“我尽量。”惯偷有气无力地咳了两声,“感觉骨头可能戳着哪里了,fu*k!早知道当年就答应我师父学缩骨功……”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里死还远。”研究生揶揄着,语气也放轻了几分。
他们现在倒也算得上真正的生死之交了。
“把他放地上,我看看。”梁七走过来道,他自己蹲下身,也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你也没事吧?”研究生下意识问,虽然他不知道梁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青年的状态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好。
与其说是装花吐症,倒不如说是掩饰他咳嗽的事实。
“我能有啥事儿,这不是都靠大佬带着跑嘛。”梁七笑眯眯地道。
他将惯偷的衣服扒开,灯光下肩胛骨暴露出大片淤青,有些地方甚至发紫,看着触目惊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护士颤颤巍巍地问:“这还有得救吗?”
“你不是护士吗!”惯偷的声音都快变调了,“这都看不出来?”
“我是精神病院的护士,又不管外科!”
护士震怒:“不要质疑我的专业素养,你内衣还是我做的!”
惯偷还想说话,突然“嗷”得痛呼了一声。
“看样子这里疼,那这里呢?”梁七修长的手压在淤青上,又一下。
“疼!”
“这里呢?”
“还好。”
摩挲了一圈,青年的表情沉默下来:“要是能早点——”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惯偷眼泪哗啦出来了。
他拽着护士的手:“护士姐姐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你一定……”
“——你就不用警察背着走了。”梁七大喘了一口气,缓缓道。
惯偷愣住,脑海中的走马灯走到一半给硬生生憋了回去,眼中只有梁七吊儿郎当的笑脸。
“****!”用老家方言乱码骂,已经是惯偷对大佬最大的尊重。
“骨头有些错位,但没伤到内脏,稍微固定一下就好。”
梁七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卷绷带,缠在惯偷的肩膀上,
又把旁边墙上的“洗手七步法”的牌子给掰下来,踩了一块裹进去当固定。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一愣一愣。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惯偷下意识问。
“你们觉得呢?”梁七反问。
“我们不觉得。”研究生黑着脸把惯偷压回去。
“如果要我自己说我。”
梁七托着腮叹了口气:“我可能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吧。”
众人:“啊?”
“你们看,我又不能打、还没异能,长得也不好、脸上有疤,也就身材好像还可以的样子,脾气不能说是温柔体贴,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只能靠出卖肉/体的样子!”
青年越说越悲伤,他蹲在地上,掩唇哽咽一声,又叼了一片红色的花瓣在唇边。
看着可怜又搞笑。
知道真相的研究生眼神死。
没想到这种走向的众人:“………………”
不能打,指脚踹完怪物还往人家头上套垃圾桶;
没有异能,指这种环境下还能辨别出正确时间,甚至敢跟扭曲的空间对擂;
长得不好,这条在场的男性已经手痒想打人了,至于脾气——
这是真的狗!!!
但看着梁七蔫嗒得连小辫子都垂下来了,研究生还是非常有兄弟情地安慰道:
“别乱想,其实你还是很好的,你不是还说你跟你朋友形影不离吗?”
研究生的意思是,你还有形影不离的朋友,那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白脸。
不料眼前人眼睛顿时一亮,梁七左手握拳敲右手道:
“对啊,我朋友包养我,我吃他的软饭就行了!”
“嘭!”他们身后此时正好传来了一声巨响。
众人回头看,一个浴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听到梁七的话,她扶着墙的手瞬间收紧,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自己调头回去的冲动。
“啊!”护士惊呼一声,这才想起来他们把带头的那位劳拉女士给忘了!
“劳拉女士,你还好吗?”
警察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脸上也是尴尬,很显然,他也没想起来。
“我,很,好!”克莱拉·德琳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感觉自己快要气昏过去,是那种——再多看梁七一眼,就能瞬间爆炸的程度。
克莱拉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就转头摸个怪物的时间,便听到身后谁猛地喊了声“抓住”。
她条件反射抓住面前怪物的脑袋,还没来得及询问,周围突然就没声了。
闪电劈过,场上就只剩了她一人。
掐着怪物脑袋的克莱拉:“???”
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怕是又是梁七作的妖。
问题是!梁七都被削成这样了,他怎么作的妖啊?!
就像是数学试卷,答案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过程需要自行推算。
而劳拉便是知道答案需要根据钟表判断,但是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样算才是正确。
偏偏想到连失忆的、没能力的梁七都能将人带出去。
她好歹也是将联邦刑警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强盗集团头头,凭什么还出不去!
她就差异能学院的人那么多?
本着不信邪的精神,克莱拉没有直接去找诡异要答案,而是铆足劲看着钟表的位置判断,一边躲着怪物的袭击。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女人发丝凌乱,眼中满是血丝,她面容狰狞地盯着墙上一排转动的钟表,恨不得生吞活剥。
那钟表仿佛就是在嘲笑她——嘿,你真不行~
没有对时间的极度敏感,正常人甚至无法找到正常时间,更别说判断校准。
克莱拉好歹也知道自己命要紧,最终还是找了迷雾诡异开了后门,还收获了对方一句“啧”的无声似有声的。
已经气到快要失去理智的克莱拉,好不容易从扭曲走廊中出来,迎面听到的就是梁七的“包养宣言”。
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搞同的退!退!退!”
克莱拉瞬间有了想要跟梁七同归于尽的冲动。
……但是还不能。
她还要忍,不仅忍,还得想办法把这几个家伙给坑死。
克莱拉努力在心底说服自己忍耐,不去看梁七。
她朝众人露出疲惫的微笑:“我还在找你们呢,没想到你们早通关了,大家都没事就好。”
“啊,劳拉女士。”护士局促地搓搓手,干巴巴地道,“看到你也没事,真好啊。”
克莱拉笑容僵硬,心中怒骂,她这叫没事吗?看到她身上的伤都不提出包扎一下吗!
“赶紧去药房吧,大家都伤得不轻。”惯偷提议道。
护士点点头:“跟我来吧,如果不会再碰到刚刚鬼打墙的怪事,药房还是比较好找的,就是需要开锁……”
“没事,交给人家就好啦!”惯偷拍拍胸脯。
“再确认一下大家需要用的药吧。”
警察擦擦额上的汗,“我很担心药房里还会有怪东西,到时候情急之下容易漏拿。”
“确实。”众人没意见。
“咳咳。”梁七突兀皱起眉,又咳了几声,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梁七,你真的问题吗?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研究生站在梁七旁边,试图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被后者以一个从容后倾的姿态躲过。
“没事。”青年挑着眉,嬉笑打岔,只是声音哑了几分,
“只是在想我朋友到底在哪,啊~一时不见如隔三秋!”
旁边众人无力吐槽,大哥你连你朋友长什么样都没想起来,怎么就隔三秋了?
“可能是那个什么病影响的吧。”旁边,克莱拉表情恹恹,连提那个名字都不愿意。
“有可能。”众人神色一凛,找药的想法愈发强烈,他们可没见识过真能吐花瓣的病——这一点也不科学!
唯一知道真相的研究生一愣,下意识看向梁七:“可……嘶!”
后者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脚,面不改色地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暂时没摸清楚钟声的规律,他们得加快速度——三天时间,铁打的人也必须休息。
由护士带头,一行人朝药房走去。
研究生这次没有跟在梁七身边,而是快步上前,跟护士肩并肩。
“怎么?”护士看到他过来,斜着眼道,“你要带队我不介意。”
“哪有哪有,只是来保护你。”研究生干笑两声,他做个口型,‘我有问题想问你,悄悄的。’
护士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早就没了信号的手机。
被屠夫连轴转追了那么久,哪怕碰到黑暗,情急状况下,几人都没空拿手机出来照明。
现在一看,电还挺多,当备忘录刚好。
研究生接过来,在上面打字:[妄想症有什么特征啊?]
护士愣了愣,脑海中的专业知识转了一圈,想到了无数个可能。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研究生朝她疯狂眨眼,示意她稳住。
如果光听妄想症这个名字,其实大多数人都觉得耳熟但陌生。
只有提到被害妄想,才会突然反应过来——哦,这属于妄想症。
*实际上妄想症有很多种,比如嫉妒妄想,坚信伴侣对自己不忠,甚至出现有极端行为;躯体妄想,坚信自己得了什么病,医生看不出来;还有认为别人爱上自己的钟情妄想;认为自己是天才的自大妄想……
妄想症一般很难诊断,因为患者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甚至被人点破后,也会坚信自己的看法。
所以当研究生告诉护士,梁七被诡异规则附加的实则是妄想症时,护士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青年确实表现出了些许端倪。
‘你有什么看法吗?’研究生在手机上打字。
护士头疼地回复:‘我说他可能是妄想自己有花吐症你觉得可信吗?’
研究生一怔,觉得好像还真可能。
这不会想着想着,就真的在诡异规则的异化下——得花吐症了吧?
花吐症的解药是什么来着?
两情相悦?放弃单相思?
研究生:“!!!!”
难道他们真的要在这当红娘了吗?!
“我们已经有点异化倾向了。”警察有些疲倦地开口,“我感觉我脑子越来越转不动……”
他也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要体验一下老年痴呆。
“我也是。”克莱拉蹙着眉道,“不过焦虑症似乎还在忍耐范围内。”
惯偷趴在警察的背上,流下了眼泪:“怎么办,人家还是想穿小裙子。”
护士不动声色地问跟在一旁的梁七:“你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说起来花吐症——你是有心仪对象了?”
“我不知道。”梁七揉了揉眉心,“但是我总觉得我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青年有时迁就同伴的姿态过于自然,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所以你想找到那位‘朋友?’”研究生从旁边凑过来。
“是的。”梁七从喉咙里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幽怨地道,“但其实也不是特别想。”
“不然你说,他怎么都不等等我啊?”
梁七碎碎念着:“是不是觉得我太没用,又没异能,长得也不……”
越说越委屈,青年头顶的呆毛仿佛都快枯萎了。
“停!停!”研究生连忙打断他仿佛祥林嫂般的施法,头痛地道,“有没有可能他跟你一样是忘了?”
“当然有可能啊!”
梁七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这不是跟你们一起行动嘛!哎呀,到药房了。”
他主动凑了过去,还是一副精力充沛、行动干练的模样,只是心里像是沉着什么事,笑容都压抑了几分。
护士跟研究生对视了一眼。
“你有什么想法吗?”护士小声问。
“他说的朋友应该不是得莲。”
研究生也小小声答,并且在心中补充道,或许真是相思对象,不然怎么会这种地方都愿意跟进来?
得莲上一个游戏中跟他们在一起,哪怕他背后的组织进来捞人,也不可能单派一个“没有异能”的成员。
所以跟梁七进来的“朋友”,应该就是跟他们一起开局便失踪的那位。
妄想症的异化会带来性格的敏感,哪怕青年本身是个豁达性格,也忍不住强调了几次他现在没有异能——
确实耿耿于怀。
联想梁七似乎一开始就不太好的状态,研究生顿时梦回自己看过的东方神秘武侠小说:
难道他们那个组织就是特别强的异能组织?
梁七前段时间受伤,失去了异能,所以就没有了价值,组织就想要把他带到诡异领域里送死?
研究生的呼吸瞬间急促,他疯狂头脑风暴:
为了降低梁七的警惕心,组织专门让他的好友把他带进来——这样就能解释他的朋友为什么开局即消失!
靠!全通顺了!!
研究生:硬了,拳头硬了。
而旁边,护士也在头脑风暴。她没看过什么武侠小说,想的是另一个方面。
梁七因为妄想症联想到花吐症,在诡异规则异化的过程中,导致这原本只出现在小说设定中的花吐症成真了——
这个病根据惯偷的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单恋,二是两情相悦。
不管是哪种,能让梁七在没异能的情况下跟到这个领域——那位朋友显然是知情的。
这样都能直接把人丢房间里自己跑路??
护士:硬了,拳头硬了。
两个握着拳,眼中冒火的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先说!”
“一起说。”
研究生:“那个组织真渣啊!”
护士:“那个朋友真渣啊!”
其他人:“???”
********
“阿嚏!阿嚏!”
一时间,不管是在楼上的卡修,还是远在天边的本体,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
正在房间里打扫卫生的007吓了一跳,连忙倒了杯热水,滑到楚在洲旁边:“主人,小心着凉。”
“没事。”楚在洲接过热水,揉了揉鼻子,郁闷地道,“好像有谁在背后念我?”
记仇的玩家习惯性地去感应了一下,然后——
沉默.jpg
系统:[噗哈哈哈哈哈哈!]
系统:[哈哈哈,对!黑,黑心组织!真黑啊!黑得就一个纯黑的光杆司令!]
系统:[哈哈哈,卡修,渣男!这还不快去哄哄!]
楚在洲:[呵。]
系统瞬间柔声细气:[当然再黑也是我温柔体贴的好玩家的啦。]
楚在洲:“…………”
他借着梁七的视角,望着两个眼神汹涌得都快出扇形图的两人。
不是,你们的脑补能别这么一步到位吗!
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梁七恢复记忆,然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带着满级异能杀回组织干翻渣男了!
楚在洲脸色古怪,因为他发现,去掉动机,他还真打算这么干……=
不要误会,是指恢复记忆,顺便捞点异能。(划重点)
为了对付学院众人去邀功,迷雾诡异暴露了自己最核心的规则区域。
楚在洲要做的,便是在这三天内,找到诡异的核心,并且用其做个实验。
将一旁看热闹的系统赶到一边,楚在洲继续沉下心关注诡异领域的事情。
***********
说回某个“渣男”。
卡修本身就是战斗兵器般的存在,在满是诡异的环境中,他所需的清醒时间,远远小于其他人。
记忆甚至还没开始复苏,嗅到诡异滋味的战斗狂,已经毫不犹豫地开溜。
换言之,说他不靠谱,完全——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黑发青年闻到了血的味道,率先上了顶楼,但那时福特已经带着,被他误伤的病人离开了。
同一时间,处在下方的逃生者五人组,惊动了护士,开始正式一哄而散式逃跑。
蓦然被戒严的医院,断绝了卡修原路返回的想法。
本就记性不太好的青年,面对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陷入了沉默。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从哪个房间出来,又该怎么绕回去,而要查到这些,得先去前台找病例。
他思考了许久,选了个绝妙的、不会被护士发现的路径——
翻窗。
很巧,钟声响起的就是如此恰如其时,属于怪物的气息瞬间爆发,触发了卡修的固有属性。
于是乎,在无人知晓(或许还有个赛恩斯盯着)的角落,一只穿着风衣的大猫,挂在了最危险的楼层的窗户上。
并且激怒了一只社死到极致的美人蛇。
“咔嚓。”防护性极好的玻璃,被大力出奇迹的得莲整块卸了下来。
卡修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直接翻了进来。
他默默地说了声“谢谢”,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开溜。
“站住!”粉发青年的声音压抑,“你在外面看了多久?”
“看什么?”卡修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中有极快的促狭闪过。
他理直气壮地道:“我没有看到那个变态抱着你的大腿喊主人。”
他还刻意顿了顿,补充:“真的。”
得莲:“!!!”
在旁边捂着肚子的奥斯顿生无可恋:“我不是——”
粉发青年眼中血光闪烁,凶性几乎按捺不住,他朝奥斯顿伸出手:“刀给我。”
“啊?”奥斯顿嘴唇一哆嗦,刚想提醒,“主……得莲,这位是你认识——”
“刀给我!”得莲提高了声音。
被这瞬息万变的局势整得无语凝噎,奥斯顿不想讨打,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递了过去——
等下,得莲怎么知道他随身带刀的?
“想跟我打架吗?”卡修倒是毫无意见。
他身体极为自然地调整到战斗状态,手术刀自袖中滑出:“我奉陪。”
得莲:“呵。”
粉发青年先动了。
在闪电相衬的黑暗中,得莲的身形极快,自带夜视的蛇瞳眯起,万分之一秒内便袭到了卡修身边。
“铿——!”
短兵交接处仿佛冒出了火光。
正在外面围观的屠夫和官员们:“!!!!”
不对,不对!怎么来救人的和要被救的先打起来了!
先考虑考虑,虽然没什么存在感、但还是很危险的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