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时辰后,凌霄儿才被柳绿解开手腕,柳绿一解开手腕上的桎梏,凌霄儿便脱力直接摔在地上。
红莲上的铃铛因为他的动作急促地摇晃,堆积的氵朝氵显快把他逼疯了,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跪坐在粗糙的地面上,眼眸含水,可怜地看向柳绿:“柳绿,帮我拿下来吧,家主不会发现的。”
软腻的雪肤被汗打湿,冰雪消融,从里透出层叠的桃花粉。
这样的凌霄儿实在太过活色生香,连柳绿身为男子都不敢再看,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拿起一旁衣物,一件件替连手指头都抬不起的凌霄儿穿上:
“公子,你再忍忍,等家主气消了自然会亲自帮你取下来。”
他一顿,瞥了眼凌霄儿生无可恋的脸,颇为不忍道:“还有,家主刚才派人来,说是叫公子去后山的温汤处。”
闻言,凌霄儿桃花眼蓦地睁大,不可置信道:“她、她是不是疯了,我、我怎么可能走得过去!”
柳绿一惊,忙伸手捂住凌霄儿的嘴,皱眉道:“公子,祸从口出,被有心人听到了,当心你又要遭殃。”
听他这样说,凌霄儿一哆嗦,有气无力地点头,声音还在发颤:“以后不说了,柳绿,你扶我起来吧,我真的没力气了。”
柳绿点头,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半边身子靠在自个儿身上,带着他朝外面走去,正要出院子的时候,柳绿突然开口:
“公子,把头低下吧。”
不然是个傻子都能瞧出凌霄儿的异常了。
凌霄儿轻轻点头,将头也埋在柳绿肩膀上,瘫软着腿,一路细声哭着到了后山的温汤处。
主仆二人路过莲池的时候,他后背一紧,眼中露出害怕,再也没有赏莲的想法了。
走了一路,清脆的铃铛声伴着细细的哽咽声响了一路,幸而现在是晚上,路上没几个人。
到后山只有家主能用的温汤时,凌霄儿极近虚脱,双眸无神,身体时不时痉挛一下,浑身热汗淋漓,像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温汤外守着的女侍见到凌霄儿,只放他一人进去。
凌霄儿艰难地走过一段小路,才终于走到被青翠的竹子层层围在正中央的温汤旁。
温汤很大,其里用白玉石铺陈,水面杳杳散着热气,往一旁看过去,竟然还有个清雅的小竹屋。
卫宛正着里衫,露出大片冷白的皮肤,倚靠在汤池旁竹榻上,神情自得,手里闲闲翻阅着竹简。
三千墨发一根白玉簪挽在脑后,如画眉目清丽出尘,在青翠的竹林间,似乎仙人下凡。
但一想到刚才的事,凌霄儿看到卫宛就怕,但卫宛又是他下辈子的粮票,不讨好卫宛他这辈子就没什么指望了。
故而,他主动脱下自己衣裳,露出赤果的身体,迈着无力的腿,走到卫宛面前,哽咽着光溜溜扑到卫宛怀里,双手环着卫宛脖颈,装出乖巧模样:
“家主,霄儿知道错了。”
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连带着身体也跟着动,红莲上的铃铛轻轻晃动起来。
卫宛伸手,轻轻拨了下带着潮气的铃铛:“说说。”
凌霄儿抽泣一声,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好,将他绞尽脑汁才想好的理由说出来:
“在楚馆的时候,他们只教怎么做野狐狸,从不教男德。那位女君也不是霄儿主动招惹,霄儿只是想赏莲,结果就被她撞上了。”
他可怜地垂下眼尾:“家主亲自教了霄儿一次,霄儿一定会记得牢牢的,家主这次可以原谅霄儿吗?”
卫宛捏住他后颈的软肉,像在提小猫崽子:“自然,我不舍得生你的气。”
“那……”凌霄儿咬唇,湿漉漉的桃花眼希冀地望着卫宛,又往下瞟一眼,暗示性十足。
卫宛会意,却不打算如他的意,冷白修长的手指又拨动铃铛,铃铛发出带着潮气的声音。
她双眸弯弯:“很美,很配霄儿,明早再取下来可好?”
凌霄儿呼吸一滞,哪听不出来卫宛这根本不是在问他意见,他心如死灰点头:“霄儿求之不得。”
等凌霄儿又撒了会儿娇,卫宛颇为贴心地带着凌霄儿一起走进温汤中,让凌霄儿靠在自己怀里。
水波将两人的墨发打散,又纠缠在一起。
空气静谧,却暗流涌动,渐渐浓稠。
凌霄儿安静地缩在卫宛怀里,头枕在卫宛的胸上,浑身通红。
他桃花眼不好意思地瞥开,又忍不住好奇,继续偷偷瞟。
卫宛做那种事的时候热衷于让他狼狈不堪,自己却除了衣裳皱些外,瞧不出其他异常,故而这是凌霄儿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卫宛的双峰。
他没见过其他女子的,应该算很可以了吧……
这般想着,他的脚趾头颇不好意思地蜷缩,暗暗想,难怪卫宛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能折腾他折腾那么久。
凌霄儿害羞地想在卫宛怀里打滚的时候,余光不小心瞥到山下冲天的火光,惊呼一声:“家主,走水了!”
卫宛垂眸,闲散地应了凌霄儿一声,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凌霄儿光滑的后背,望着山下的冲天大火,凤眸幽深,瞧不起其他情绪。
“那怎么办啊?”凌霄儿焦急地问,说罢,要从卫宛怀里起身,“快叫人来就救水,不然庄子都要被烧了。”
这么漂亮的庄子,多可惜啊,而且还有好多人呢。
谁料他刚一动作,就被卫宛大力扯住本来就磨破皮的手腕,压在怀里。
凌霄儿焦急:“家主——”
所有话都被卫宛的动作堵在嗓子眼里,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山脚下冲天的火光中,化成一潭春水。
水波被搅乱,池水的温度缓慢升高。
花开并蒂,红莲吐露。
事毕,天边泛起鱼肚白,卫宛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凌霄儿,随意披了件外袍,神情平静朝竹林外走去。
出口处,尉晟神情肃穆,朝她行礼,正要说话的时候,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离这边越来越近。
只见一清瘦人影跌跌撞撞往这处跑来,清秀玉面被烟尘染黑,原本柔顺有光泽的墨发被火烧得弯曲,一身狼狈,看得出是死里逃生。
谢鱼朝这边跑来,见到她们,眼神发亮,清脆的嗓音此时沙哑非常:
“家主,庄子里起了大火!若是您派人让周边农户前来救火,些许,庄子里其他人还能活。”
空气寂静,风吹过,竹叶摩擦犹如万鬼私语。卫宛眉眼怜悯地微垂,一半脸隐在暗色中,一半脸被山下的火光染红,莫名有几分妖异。
她轻声问:“为何要救?”
谢鱼瞳孔一缩,看向周遭这才发现异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猛地朝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白光惊鸿一现,几片红色的竹叶缓缓落地。
尉晟收回剑,冷漠地命人将谢鱼尸体处理好后,又看向卫宛怀里的凌霄儿。
虽闭着眼,但眼睫细颤,额头上布满冷汗。
卫宛也若有所思垂眸,将怀里的凌霄儿举动收入眼底,神情冰冷。
“家主……别……别……丢下霄儿……”怀里的人依旧紧闭着眼,却哽咽着细声哭起来。
凌霄儿双颊透出情|事过后的桃红,未睁眼,却犹如山中艳妖。
他似乎是下意识用脸颊讨好地轻蹭卫宛的脖子,动作间,身上虚披的外袍微微散开,露出一身布满痕迹的雪肤。
其他侍卫皆移开视线,低下头,不敢再看。
凌霄儿闭眼哭得更狠,神情痛苦,似乎陷入梦魇:“霄儿会乖乖听话……只……喜欢……家主一人……”
良久,卫宛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低头怜惜地吻了吻凌霄儿冰凉的眉心,没再说什么,仍将他抱在怀里,朝外大步走去。
见自己这条小命保住了,凌霄儿紧绷的身体瘫软下来,他在卫宛的肩膀上悄悄睁开眼往后看,只看到了一滩浓墨似的血迹。
谢鱼,就这样死了。
他们下人的命,当真如草芥,是生是死,都由卫宛这些权贵定夺。
忽然感觉到一道锋利的目光朝他射来,凌霄儿后背一紧,忙闭上眼装睡。
春水庄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天才熄灭,大火后,庄子变成一片废墟,木头、人肉的气味交杂在一起,臭气熏天,让人作呕。
卫宛处理好春水庄一切事宜后,原定的行程取消,带着凌霄儿启程回卫家。
马车内,凌霄儿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手脚还无力。
他晃了晃脑袋,桃花眼湿漉漉地看向卫宛,虽然心里还有些害怕,但一想到到了卫府说不定会来其他狐狸精,就决定再加把力,不能让别人比下去。
有机会,他也想靠生下女儿,做一做主子。
想到这里,凌霄儿傻乎乎一笑,将自个儿衣裳豪迈地一扯,大着胆子一屁股坐在卫宛大腿上。
卫宛垂眸看向他,本以为这只贪生怕死的野狐狸会安分几日,没想到今天胆子又大起来了。
凌霄儿可劲儿在卫宛身上蹭,用甜腻腻的声音道:“家主,我要给你生宝宝,然后父凭女贵。”
连名分都没有,就开始惦记其他了,卫宛勾唇,并未开口,眼里却隐隐透出嘲弄。
她今日心情不算太好,故而并未有心情逗弄凌霄儿,只道:
“我母亲有很多你这样的小侍,府里有,外头也有。你来猜猜,为什么她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只是按照族中她这一辈来算,她排第三,故而有人唤她三娘。
凌霄儿混沌的脑海想不明白,又蹭了蹭卫宛,轻轻喘一口气,红着脸颊问:“为什么呀?”
卫宛手搭在他触感极好的小腹上,神情怜悯:“自己猜。”
凌霄儿不服气地轻轻哼了一声,又眨巴眨巴眼,抓住卫宛的手,将卫宛的手搭在自己脸颊上,乐乎乎道:
“那我长这么好看也不可以吗?我生的宝宝肯定也会很好看的。”
卫宛意味不明注视凌霄儿的脸,再一次觉得这人蠢到惹人怜爱。
虽有一副精怪似的皮囊,内里却是连草包都不如。
她的手指轻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过分炽热的触感,皱眉问:“你发热了?”
“才没有发热,”凌霄儿又趴进卫宛怀里,吧唧亲了一口卫宛的脸颊,眼神迷离,“是因为我见到你就觉得热乎乎的。”
可不热乎吗?讨好了卫宛,就可以美滋滋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了。
可是,又好像不止这个原因,那还有什么原因呢?
第一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卫宛眉心一跳,好笑地掐了把凌霄儿脸:“已经烧糊涂了,还有半时辰到卫家。”她用力捏了把小荷尖尖,“闭眼。”
凌霄儿一哆嗦,可怜巴巴瞧着自己被掐肿的小荷尖尖,把卫宛的手扯下来,自己把衣服合好,红着眼睛缩到角落里。
结果要他睡觉的是卫宛,把他扯到怀里的也是卫宛。卫宛还故意将冷冰冰的手伸到他肚皮上,坏心眼地把他的肚皮当暖炉,还凶巴巴命令他:“闭眼。”
虽然已经烧糊涂了,但凌霄儿也不敢反驳,他将头埋在卫宛怀里,糯声糯气道:“已经闭上了。”
卫宛勾唇,凤眸里泛出点点笑意,放在凌霄儿肚皮上的手指勾了勾。
鼻尖嗅着卫宛身上淡雅的清香,头枕在卫宛平静时软绵绵的双峰上。凌霄儿眼睛慢慢合上,眉目微展,竟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凌霄儿:猜不到捏
晚点再修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