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把我停在餐厅停车场后,走进了店内。也许因为是工作日的傍晚,停车场里只有零零星星几辆车。
他到底有什么事呢?
“嗨,绿德米。”旁边的威姿向我打招呼,他的主人瑠奈大概现在正在里面打工。虽然和他不熟,但是有认识的私家车跟我打招呼,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你家的小学生还好吧?”
“嗯,亨还和以前一样。打破玻璃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反正我又不用换玻璃,瑠奈的工作也没有增加。不过最近有两件事让我很在意。”
“两件事?”
“你想知道吗?”威姿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我,所以不等我开口,他就说,“第一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啊?和我有关系?”
“对,第一件事和你有关。”
“哦。”
“上次打破玻璃时,有两辆外国车和你说过话,对吧?”
“阿尔法·罗密欧和雪铁龙。”当时他们就停在我的两侧,一直在明争暗斗、抬杠斗嘴,想不记得都难。
“他们可能与犯罪事件有关。”
“啊?哪起事件?”
“最近市里不是发生事件了吗?强盗抢劫ATM什么的。”
“用铲车的那个!”我大声说。没想到那两辆车会和这事扯上关系,时机太合适了。“其实,那几个强盗开车逃逸——”
我想告诉威姿我逆行追逐犯人,差点儿发生重大车祸。然而,威姿却毫不在乎地打断我的话,接着说:“阿尔法·罗密欧和雪铁龙好像就是强盗开的车子。”
“什么?”
“我说他们就是强盗开的车子。”
“真的?”
“你会觉得惊讶也很正常,因为那时他们压根儿没提到这件事。”
“那么,阿尔法·罗密欧和雪铁龙是被强盗偷走,用来作案的吗?”
“不,应该说他们就是强盗自己的车。”
“怎么可能!”我大叫,“他们不是说分别来自九州和北海道,主人正在进行疗伤之旅吗?他们碰巧在这个停车场相遇,以前根本不认识,难道他们在撒谎吗?”
我忍不住问威姿,他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这个消息的。
他的回答很简单。“我听记者说的。”
“记者?”
“对,那天瑠奈下班,正要上车时,一个记者走过来,递上名片。一开始,我兴奋不已,以为瑠奈的闪光点终于被发现,她要上报了。可惜并不是,那个记者是在调查ATM抢劫案。”
“然后就提到了阿尔法·罗密欧和雪铁龙?”
“他说那是强盗的车,还说之前有人目击到那两辆车停在这里,问瑠奈是否记得。从店长开始,记者把这里的人问了个遍。虽然他说:‘这是还没公开的消息。’但是店员都在讨论这件事。”
我想起那两辆外国车,说:“他们不像是强盗开的车啊。”
“每辆车都会被这么说,‘他不像会出事的车啊’之类的。但是,并不是每辆车都会说实话。尤其外国车的想法,可能更加琢磨不定。”
“也许吧。”我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因为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叫玉田什么的记者可能最近就会在杂志上写报道吧。”
“啊?玉田宪吾?”我失声惊叫。
“你认识他?”
我能不认识吗?上回他还坐在我的驾驶席上,紧握方向盘,在单行道上玩命呢!我很想告诉威姿,但是解释起来很麻烦,于是又忍住了。
另一方面,我好像也能理解了。玉田宪吾可能知道之前开高尔夫逃逸的那几个人是抢劫ATM的强盗,经过调查,发现他们原本开的是阿尔法·罗密欧和雪铁龙,所以就来到这个停车场找店员问话。是不是这样?
“但是,阿尔法·罗密欧和雪铁龙不是说,他们的主人在进行疗伤之旅吗?”虽然我不爱钻牛角尖,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大概强盗也会进行疗伤之旅吧。”
并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但我一时还是无法接受。接着,我又问:“那另一件事是什么?”
“另一件事?”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让你很在意吗?”
“啊,对。”威姿的语气稍微开朗了一些,“实际上,第二件事也和你有关系。”
“也和我有关?!”这怎么回事!我不由得紧张万分。
“确切地说,是关于你主人的事。他刚才不是开着你来了吗?”
“你说良夫?他是不是给你添什么麻烦了?”
“怎么说呢?说麻烦也算麻烦吧。我觉得他似乎对我家瑠奈有好感。”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答话。
“上次,你主人不是因为玻璃的事来过店里吗?恐怕他跟店长低头道歉时,瑠奈也在场,然后你主人就迷上我家瑠奈了。”
“这么简单就迷上了?”
“我家瑠奈很有魅力,普通男人一看到立刻神魂颠倒。一般情况下,就是这样。上次,瑠奈来上班时,你主人刚好从店里出来,两人擦肩而过时你主人的眼睛都直了。”
私家车向来偏袒自家主人,所以威姿的话我只是半信半疑。“但是,良夫上次来道歉之后,这是第一次来呀。”
“不,他开朋友的车来过几次。”
“居然背着我干这种事!”
“没错。绿德米,有一件重要的事你千万要记牢。除了自己家的车,人类也会开其他的车出门。”
你家瑠奈可能也背着你开其他车去过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很想反唇相讥,但还是忍住了,在这种事上斗嘴完全没意义。
不过,良夫今天特意一个人来这里吃饭,不能否认他可能就是为了来见瑠奈的。他刚才出门时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自在,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
“良夫,有出息!”我说出自己的感想。
“如果,我是说万一瑠奈和你家长男在一起的话……”威姿郑重其事地说。
“嗯。”
“无论他们开哪辆车出门,我们都不要记恨对方。”
“当然了。”我回答。同时我又想,良夫不知什么时候能交到女朋友,我在望月家期间能赶上这一天吗?不知道我能在这个家里待多久?干吗自怨自艾地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啊?我忍不住苦笑。不可以想象不祥之事,但是,不祥之事在脑海中浮现本身就是一种不祥之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