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白天,望月家没人。郁子外出工作,三个孩子都在学校。大学三年级的良夫虽说每天课程不多,但他经常出去打工或者去朋友家玩,所以不在家的时候居多。因此,负责看家的只有在停车场里的我。
“咦?那种地方居然有蒲公英啊!”眼前的电线杆底下盛开着几朵小黄花。
“哦,那个啊……”扎帕好像知道什么,“那是去年细见先生出门带回来的。”
“带回来的?把蒲公英带回来?”
“他去参加学校组织的爬山活动,蒲公英的种子就粘在他的登山靴上被带回来了。种子掉在这附近,然后被风骨碌骨碌地吹到电线杆底下。我是唯一的目击者。它现在终于开花了。”
“扎帕,你亲眼目睹蒲公英生长的全过程,此刻一定感慨颇深吧。”或许在人类看来,那仅仅是一株普通的野花。
“是啊。哦,你家聪明伶俐的次男回来了。”扎帕说。
亨正沿着我们面前的马路走过来,书包斜挎在右肩上。可能因为扎帕的主人细见先生没有孩子,所以扎帕对望月家的几个孩子都非常关注。“还是像小大人一样啊。”
“但是,好像学校里有人欺负他。”
“真的吗?”
“昨天他自己说的。不过我不知道他被欺负到什么程度。”
“校园霸凌很麻烦的。细见先生说这与人类的本性相关。”身为校长的细见先生对这种事应该不陌生。扎帕接着说:“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家这位小少爷,怎么说呢……”
“一点儿都不可爱。”
“没错。”
本以为亨会径直从我们面前走过,没想到他却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看向我们。
“喂,他在看我们。不会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
“怎么可能!”
我虽说得笃定,却也没完全摸透亨的知识储备和思考能力,所以不可掉以轻心。就好像不能以貌识车一样。
亨走近我,我不知他要干什么。最终他只是帮我拿掉一片掉在发动机盖上的落叶,然后便不动声色地开门进屋了。
两个多小时后,圆香回来了。一辆黑色掀背马自达睿翼(Atenza)停在马路左侧,离我们十米远,圆香从车里走下来。
“你家长女不是坐公交车上学的吗?”扎帕问。
“应该是呀。”我看看睿翼,那辆车我从未见过。可以看到驾驶席上坐着一个男人,但是模样看不清。“你好。”我跟睿翼打招呼。
“你好啊,绿色德米欧。”他温和地回应。也许是同一厂商出品的缘故,我对他有种特别的亲近感。装有柴油发动机的新款睿翼一上市便成为话题,不过这辆黑色睿翼是较早的款式。
“刚才从你的副驾驶席上下来的是我家长女。”
“是这样啊。是你家孩子呀。”
“难道你的主人是江口先生?”我突然想起之前亨说过的话。圆香正与在打工处认识的一个叫江口的男人交往。
“你知道他?”黑色睿翼问。
“我家长女把他们的事都对世界公开了。”
“对世界公开了?”
“是啊。”
黑色睿翼嗫嚅道:“这该怎么说呢……”几乎与此同时,司机江口先生踩下油门,睿翼发动了。
“你说什么?”
“不要和江口先生走得太近比较好。”黑色睿翼从我们前面驶过。
“这是什么意思?”扎帕大喊。
虽然黑色睿翼可能也想仔细解释,但他无法反抗司机踩下的油门。“会被卷进去。”只留下这句话,睿翼便消失从我的右侧消失了。
“被卷进去?被卷进什么里面去啊?”
“不知道。不过,估计这个叫江口的男人很危险。”
“为什么?”我突然感到不安。
“我也说不好。但是睿翼没必要故意对你撒谎,他说这话一定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