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阮静不知道昨天的局面是两人闹了别扭还是感情加了温?老实说对于启言突然抛出来的“坦诚”她是有点措手不及,毕竟爱这个词太过虚幻,你不讲还好一讲出来就觉得关系深刻了,不是怀疑赵启言的心意,只是不确定这份喜爱能够延续多久。二十六岁了,如果最终又是一场空,她不晓得这一次需要花多少年才能修复过来?说到底,她还是胆小的。

之后的一天阮母召开了次家庭会议,点名让阮静去学校实习,这次阮静也好说话,点了头,平日可以闹闹情绪关键时刻还是会顾全大局的,如今阮正是正式退了休,她这个不孝晚辈是该出出力了。接下来两天阮静去画廊交接了手头的工作正式提出辞呈,陈凡虽然惋惜、挽留,但终究是深明大义放了人。而整整两天阮静都没有跟赵启言见上面,事实上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这次倒是她先失了耐心,拨了三通电话过去,结果都是不在服务区,暗自苦笑,表白之后竟是莫名其妙联系不到了,不过,赵启言的确不需要跟谁报备行踪。

将手机放进衣袋里继续收拾办公桌上的物品,林萱推门走进来,一脸郁闷,“静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这女生已经闹了她两天了,“陈凡会找新的前辈带你。”

“不要,一定会被欺负的。”

阮静摇头笑,“相信我,你完全可以应付。”

林萱瞪眼,也禁不住笑出来,“就您看得起我。”

“我不过是就事论事。”

“静姐,我一定会想念你的。”说着小丫头上来抱住了她,还真有点真情流露了。

阮静拍拍她肩膀,“好了好了,我们彼此怀念。”此时手机铃声响起,阮静从衣袋里摸出来,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不由一愣,过了会方才按下接听按钮。

“阿静,你找我?有事吗?”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急切。

林萱似乎立即会意什么,笑着对阮静做了个不打扰的手势,退了出去。

阮静坐回椅子上,回复电话里的声音偏显冷淡,“嗯,已经没事了。”

“抱歉,前两天临时有事去了趟深圳,手机又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

“赵——算了,没事了。”无缘无故地心里有些闷,不想再多说什么,“你忙吧。”再见也没有讲,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画廊几位同事去附近的一家酒吧为阮静“饯别”,一杯果啤下肚略觉舒畅。

陈凡上来与阮静攀谈,“阿静,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阮静没作声,静听下文。

“别怪我探隐私,你跟启言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最近可真常听到,“你觉得呢?”阮静扭过头来用非常真诚的语调问。

“我看不透所以才向你求证。启言问他他不承认,啧,我想,若是玩玩的何必认真到每天送早餐,但是赵启言这个人又说不好,他在情场上太如鱼得水,花心真心我还真看不出来。”说完连忙补充,“当然,他并不滥情,都是有礼待之。”

阮静笑说,“也许吧,大概也没有人会怀疑赵启言的人品。”

“你这人是天生这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德行还是后天养成的?”

“一半一半。”

陈凡笑起来,“我还真有点怀疑赵启言的眼光了,怎么会看上你噢?”

阮静回复一个浅笑,“谁说他看上我了,你说了他不是不承认么,那么,他说的就是事实了。”

当晚过十点的时候,坐在沙发左边的林妹妹拉了拉正跟同事聊天的阮静,“静姐,那不是你男朋友么?”

当阮静看到门口进来的那三个人时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

“咦?姜威!启言!”陈凡的声音,阮静有了不好的预感,回头看过去,果然陈大少爷已经站起身朝那些人招手了。姜威,赵启言,还有——徐微,呵,这下可有趣了!

阮静不否认当时有些想临阵脱逃,但,终究不想太放不开,安安静静地坐着,面上无波。

在陈凡的建议下两帮人并了一帮玩,粗粗打了招呼也都认识了。

姜威已经走到阮静边上的位置坐下,脸上挂着不可捉摸的笑意,“好久不见啊。”

“有空位不坐,挤到这边来干嘛。”

“这不,来跟你叙旧不是。”

阮静笑了笑,想起前个星期在星巴克里两人的最后一次“合作”,当着他阿姨的面拒绝了他的大红玫瑰花,姜某人该不会是到现在还记着仇吧?

果然姜威凑近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咬牙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

“迟早被你害死。”

好吧那次的确是她有点欠考虑了,“Sorry,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姜威直翻白眼,“给我介绍女朋友的还嫌不够多啊?”

阮静有些失耐性了,“你干嘛不结婚算了。”

“那你怎么不结婚?”

阮静咳了咳,放下酒杯靠着椅背,侧头望了眼不远处的赵启言。

他正听着身边的徐微说着什么,神态从容,时不时展现一抹浅笑。

姜威走开时林妹妹立刻把脑袋探向阮静,“静姐,怎么回事啊?赵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为什么跟别的女的坐一起?而且进来都没有跟你打招呼,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啊?”

阮静微笑着摇一下头,“你的问题未免太多了。”

林萱毕竟年纪太轻,有什么情绪根本藏不住,“静姐,他不会吧你甩了吧?我就知道,太好看的男人一定三心两意!”

“林萱,帮我去拿杯水过来可以么?”她现在时真的不想多谈这个了。

林萱扫了一眼阮静,犹豫会儿,终是起身去拿水了。

赵启言今晚没怎么喝酒,也略显沉默,有些心不在焉,中途有女士殷勤地上来邀舞都被他婉约拒绝了。几位无人问津的男同胞一脸愤慨,姜威首先抗议,“我有这么差么?怎么就没个人来请我跳舞啊?”

陈凡戏笑,“我可不记得你会跳舞。”

姜威啧了声,“会不会是一回事,请不请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男人之间聊来聊去也就是这种话题,阮静看了下手表,快十一点,决定去趟洗手间就打道回府。刚从盥洗室出来就感觉身后有一股压迫感,一回头,却看见赵启言站在那里。阮静心口微微一颤,因为对方正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当两人面对面不到十公分的时候阮静突然笑了,“怎么男人都喜欢在洗手间外面等人的?”

赵启言一个深呼吸,错综复杂的情绪掠过胸口,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我以为你又不要理我了。”

阮静淡淡道,“乱说什么?”

那双结实的臂膀已经环住了她,温存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气息覆上细腻的颈项,“我说那句话你不高兴了?”

阮静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过了片刻用了点力推开他,当时赵启言的表情非常受伤。

“阿静——”阮静的冷淡让启言慌了手脚,事实上从下飞机到现在一整天都是处在胆战心惊中,启言不清楚自己哪里失了准头,唯一想到的是那天在医院门口的表白,明知道她不喜欢,偏自己就是忍不住。

阮静叹息,“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相处了。”

“你想要放弃了?”赵启言声音抖了一下,脸色惨白。

阮静摇头,语气无奈的,“我是说——我在意你,启言,我喜爱你,这种感情是千真万确的,只是——”

突然间赵启言整个人上来抱住了阮静狂吻起来,全身带着微微的震颤。

阮静当时想,罢了罢了,这咒估计真是破解不了了——否则也不会因为他不告而别而苦闷,不会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不痛快——她不至于爱不爱还分不清楚,只是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接受,而最终是被逼得“破罐子破摔”了。阮静觉得自己似乎正往赵启言挖好的一个坑里跳。

而当晚这一幕刚好被去厕所的一位画廊同事撞见,当场瞠目结舌,回头立马跟众人报告说刚看到那个温文尔雅的赵先生强吻阿静!顿时下面一片五光十色,有人惊讶有人不可置言有人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