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阮静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干脆就把赵启言给供了出来,但事实上,她知道自己只是说了实话。拉开书房门走出去,经过走廊拐角时却不料被一只手扯住了手臂,“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阮静微侧过身,虽然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退缩,大大方方直视对方,“你说。”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

阮静皱眉,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疲惫,“你根本不必在乎我的想法。”面对蒋严总感到一股失力感。

“你错了,我在乎。”

阮静无法揣测她的行为动机,试着拉下他的手,但没能够,“蒋严,之前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是亲戚了。”

蒋严笑了,有些冷,“阮静果然洒脱,朝三暮四的能力真是令人相形见绌。”

“你能不能别这么跟我讲话?”阮静深呼吸,尽量不让不良情绪涌上来。

“我似乎爱上你了。”

阮静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无力地开口,“蒋严,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不相信?”蒋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自嘲,“呵,我也不相信,我一直在想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另眼相看?”

阮静觉得“气死人不偿命”这一点此人绝对深领精髓!不过不留情面一向是他的作风,虽然不想承认,但真的习惯了,也麻木了,阮静轻巧地拉下手上的束缚,声音不温不火,“我不相信是因为我了解你,蒋严,你需要的永远是功成名就去填充内心的自卑和贫瘠,而从来不是感情,如果这样的事实可以改变,那你也就不会是蒋严了。”

阮静说完退后一步,从容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手搭上门把时又淡淡说了一句,“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空无一人的走廊,蒋严轻轻笑了,背抵墙面,眼里满是朦胧的涩意,“阮静,你了解我多少?”

关上房门的人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静静站了好一会才走进浴室洗去一身疲倦。

隔天阮静奉陈凡之命前往江苏美术馆公办一周,路途跟赵启言发了一条信息,启言回,[一路顺风],坐飞机最忌讳人说一路顺风,笑着滑下手机屏幕,补眠。

工作出其不意的顺风顺水,提早返回N城,休假两天。次日上午阮静睡到十点起身下楼,完全没料到会在自己家里见到赵启言,此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似乎有第六感般回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都有几分意外。

“嗨。”赵启言站起身,笑了笑。

“你——”阮静刚要开口问,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赵琳,“呃——你们好。”

这是阮娴从厨房走出来,一见妹妹立即取笑,“哟,总算起来了。”

阮静被这一说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确不怎么光彩,摸了摸鼻尖走到厨房倒了杯牛奶慢慢喝着。

“阿静,你是不是在减肥?我怎么看你比之上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一些。”赵琳上下打量着端着一盘土司和半杯牛奶走到餐桌前坐下的阮静。

“没有吧。”阮静低头瞧了瞧自己,这段时间钟爱一些宽松的衣物,莫非显瘦乎?

“她天生吃不胖。”阮娴一句话打发了减肥狂赵琳,拿起椅背上的围裙返回厨房,“今天多亏启言帮忙,否则我电脑上的资料估计还真回天乏术了。本姑娘就亲自来做一顿午餐犒劳恩人。”

赵琳大笑,“三三,你都已经把启言判出局了,干嘛还那么殷勤啊?”

阮娴伸出手指摇摆两下,“NO,NO,这不叫殷勤,这叫诚心。”说着没入厨房。

赵琳回头对上赵启言,颇有些感慨,“你真的没戏了。”

启言低笑轻叹一声,“我想是的。”

“呵,你上次说有结婚的对象了,说着玩的吧?爷爷还真信了,我可一点都不相信。”赵琳认定赵启言的字典里是没有结婚这个词的,甚至连女朋友都鲜少出现,多数是女伴。

“我和她——才刚开始交往。”说着眼睛终于忍不住瞟往阮静的方向,对方纹丝不动吃着土司。启言有些底气不足,毕竟是“先斩后奏”。

但是赵启言内心再波动,面上依然从容坦率,赵琳自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时阮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阿静,你帮我去超市买一些番茄酱还有生粉过来好不好?Oh,还有牛排,芝麻,生菜,土豆。。。。。。”

阮静两滴汗下来,“你给我写张字条吧。”

“OK,等会。”

赵琳跟进厨房,“做什么那么大手笔啊?”

赵启言走到阮静身边,正要开口,半块土司喂到了他的唇边。

“最后一份,吃不下了。”

面前的微笑轻易荡漾一池的心湖,完全无意识地吃下嘴边的食物,当唇碰触到那带着甜香味的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启言抬眸,两人对视,都感觉到一丝震荡。阮静咳嗽一声收回手,转身走到厨房门口,“三三,写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阮娴写完最后一项咖喱粉,将纸条递给阮静,“民生大计,速去速回。”

阮静点了下头,此时站立在餐桌边的赵启言开口,“我陪她过去吧。”

阮娴沉吟,虽然不好麻烦客人,“也好,东西的确有些多,那麻烦你陪阿静跑一趟了。”而阮静轻轻扬眉,没说什么。

两人走出大门口时,赵启言忽然揽过阮静的脖子,倾身在她的唇角快速地烙下一吻,阮静微楞,而身边的人已经放开她,“我去把车开出来。”说完转身走开。

阮静看着那道往车库走去的挺拔背影不由抬手摸了摸嘴角,“还真是——让一步就进十步的角色啊。”

赵启言毫不怀疑自己正处在神魂颠倒的恋情中。每天期待阮静的电话,只字片言的短线,期待她有空时两人的约会,即使没有太亲密的接触,只是静静靠在一起,都足够让启言怦然心动、心池荡漾。

但是男人毕竟有一些特殊需要,有些时候躺在空荡荡的床上,想起阮静的眼神、微笑,窈窕的身形,赵启言就会无意识地陷入燥热中,然后便是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底裤,想象着阮静带着甜香的手指抚触着那里,热浪一波波袭来,再也抑制不住地呻吟、轻颤——当精液沾染手心,启言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他知道自己再也戒不掉了。

可是跟阮静之间最终会发展到什么阶段?功德圆满还是粉身碎骨,启言不敢想,他连太好的结局都不敢设想,因为怕梦想与现实背道而驰。

时隔两天,徐微结束手头案件,头的浮生半日空闲驾车来到赵启言店里。

“还真是一副得美人等得天下的模样。”

启言放下咖啡杯,摇了摇头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看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启言皱眉,“微微,这是我的私事,还有,请不要诋毁阮静,即使你是我的朋友。”

徐微憋屈不已,“你就这么维护她!她左右逢源,你不会忘了姜威还是他男朋友吧?”

“我相信她,她跟姜威没什么。而且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徐微气恨,直接道出,“昨天中午我跟几个同事去星巴克,就看到她跟姜威挽着手走出来,别说有多恩爱了,姜威那厮手上还捧了一束大红玫瑰。”

昨天?

昨天她说没有空,原来是跟姜威在一起,启言没在反驳,手心按住额头,久久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徐微苦涩地叹笑,“你赵启言需要这么委曲求全么?”

“不是委曲求全,微微,从来不是委曲求全。”是阮静在将就他,是他死缠烂打。

启言看着咖啡中自己的倒影,黑色的眼里蒙着一层惨然和隐忍的残戾。原来真的不能接受一点点的差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