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阿静,如果爷爷说希望你跟蒋严结婚,你怎么说?”

阮静一下懵住,“您说笑的吧?”

“你们两姐妹一个二十八一个二十六,偏偏在感情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们的喜酒,我看你跟蒋严合适,如果彼此有意思相处看看,省得外头找的男孩不知道心眼怎么样。”

阮静唯一想的是现在蒋严心里不知怎么诋毁她呢。偷瞄了一眼左侧的人,面无表情。

“爷爷,我跟蒋严不合适。”阮静坦白。

“爷爷也不是独裁的人,我问过明辉,他说你挺喜欢蒋严的。”

阮静一阵羞愧,真是没比这更丢脸的,“以前是挺喜欢的,现在——呃,爷爷,婚姻的事情我想自己作主。”

“等你作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听说你妈最近在给你安排相亲,那么有没有中意的?”

“没。”阮静摇头,事实上是还没相过。

“相亲认识的并非可靠。”阮正转向蒋严,“我也不想逼你们,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阿严,你说呢?”

“您作主就好。”很平和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阮静突然有些烦躁,“爷爷,我并不打算结婚。”保命起见补了一句,“短期内。”

“短期是多久?三年五年?”

阮静心一横,“五年!”

阮正的回应是直接将手中的拐杖扔了过去,阮静没想到爷爷那么恶毒一时没反应,眼看被打中,旁边的蒋严拉了她一把,等阮静回过神,蒋严已经拾起拐杖递回泰然坐在沙发上的阮正。

阮正看了他一眼,“算了都出去吧。”

阮静一出书房门就忍不住暗损,“最毒老人心,连亲孙女都砸。”

蒋严从她身边走过时,原本阮静想叫住他,但是想想叫住了没什么说的,最终转身回房间。

周六阮静驾车来到赵启言给的地址,门口摆着两排花篮,想来是错不了,阮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男人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不由停了停,“嘿是你。”

阮静也想起来这人是上次在日本料理店见过的,“你好。”

“原来他是在等你。”男人笑着领她进去,好像忘了自己是要出门的。

内部装修相当简约,暗色系为主,墙面上挂着不少印象派的版画。

一圈人围着在倒香槟,老实说阮静到现在才有些认知赵启言的气质相当吸引人,上身一件略显宽松的深色毛衣,质地柔软的长裤下是一双人字拖鞋,非常随意的穿着,却让人印象深刻。

“启言,有客到。”旁边人的这一声喊让阮静瞬间成了焦点,老实说阮静这辈子没这么被人聚焦过。

赵启言已经三两步走过来,示意身边的人收敛一些,“Sorry,我这一帮朋友爱闹。”

“没事。”

赵启言笑了一笑,领着阮静到旁边的高架凳上坐下,顺手将自己手上的香槟给她,“能喝酒吗?”

“稍微。”

“这杯没有喝过。”启言说,“我原本担心你找不到这里。”

的确是绕了两圈才找到,N市好久没逛,许多新造建筑她都没见过,“外面的一家意大利餐厅是新开的?”

“应该是的,对意菜有兴趣?”

“还好。”

一男一女相协走过来,“启言,不介绍一下吗?”

赵启言站起来落落大方作了介绍,名字很复杂阮静都没记住。

“你什么时候认识启言的?”问话的是一位打扮时尚的女孩,而赵启言已经被人拉去作人际交流。

掐指一算,“有一个月了吧。”

“你知道——启言很喜欢玩。”

阮静原本想说我也很喜欢玩,想想还是说,“还行吧。”并没有将对方言语里的试探和不友善放在心上。

“第一次见你带女伴。”

赵启言浅尝了一口香槟,“不是女伴,只是普通朋友。”

“她的身材很棒,做爱——”

启言扫过去一眼,“她是正经女孩。”

对方耸肩,“Sorry,我以为你喜欢她?”

“喜欢就要做爱?”启言笑了,“还有,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她?”

“酒。”

“呵,你想太多了。”

当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阮静坐在沙发上等赵启言去里面拿外套,其实她刚才是想随大流一同道别走的,结果赵启言让她等他一下,在十来个观众的“哦”声中,阮静难得的有些腼腆。

“不好意思,让你送我回去。”启言浅笑。

“没事,反正我们住的挺近的。”

车子里放着柔和的轻音乐。

“对了,”阮静从旁边包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送你的礼物。”

赵启言接过,轻扬眉,“为什么?”

“祝你开业大吉。”

赵启言显然没有想到,停了一下笑出声,“谢谢,可以打开吗?”

“当然。”

里面是一瓶五彩缤纷的咖啡豆。

“是不是很幼稚?”

“不,我很喜欢。谢谢。”这一次说的声音带了几分轻柔。

此日阮家晚餐,阮娴在饭桌上宣布,这学期暑假大学的所有教职工要去某岛旅游,学校财务主任阮娴决定徇私一次,阮家人都可以参加,并且允许携带朋友或伴侣。

阮静对此显然没有多少兴致,正想着以什么借口拒绝,阮娴首先对她发难,“阿静,你必须到场。”

“Why?”

“没有为什么,我说的。”说话的正是首座的阮正。阮静的悟性不差,基本已经猜到爷爷打的是什么主意,变相相亲。

打算再反驳,看到阮正眼中的威仪,咳了一声转向阮娴,“我拒绝,那里我去过不想再去一次,那是浪费时间。”

“去过更好,省了我们请导游。”

“导游费我出。”

阮娴凉凉开口,“容我问一句,你现在用的是谁的钱?”

家里唯一没有工作的人暗自咬牙,“好,我去赚钱。”

“我支持你。离假期还有三个月,希望你能赚到三千块。”

鄙视的口气让阮静恼羞不已,正想破口骂一下阮娴,这时佣人喊她,有电话。

“谁?”

“他说姓赵。”

阮静疑惑地放下碗筷走过去接过话筒,很少有人会打家里的座机找她。

“阮静,你现在有空吗?”

低沉的声音竟然是赵启言,“有事?”

“能来一下我店里吗?”

“怎么了?”

“出了一点状况——如果你没空……”

“我马上过去。”阮静知道赵启言不是轻易拜托人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静,你去哪里?”阮娴喊过来。

“出去见个朋友。”说完已经拿了门口的车钥匙跑出门。

阮娴不禁皱眉,“哪来什么姓赵的朋友。”

车子停在咖啡店门口,阮静火速下车推门进去。

此时的赵启言正坐在靠门边的一张沙发上,眉头微锁,看到阮静进来不由愣了愣,随即扯开一抹笑,“不好意思,这么晚让你过来。”

他的白衬衫下摆上有不少血迹,有些触目惊心,阮心里一阵发慌。

“怎么回事?”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片血迹,“我没事,是别人的血。”

阮静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赵启言艰涩开口,“我的合伙人与人起争执,我没有想到那人会有抢。”说着苦笑了一下,“毕竟这里不是英国。”

“他……死了吗?”

阮静感觉到启言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凉。

很久之后阮静听到他的声音,“看着昨天还约要一起喝酒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没了呼吸,那种感觉真是……让人痛恨。”

阮静有些动容,抬起手轻抚了他的脸,“你已经尽力了。”

他摇摇头,一向自信而从容的眼眸中充满苦涩,“不,如果我能早点拉住他,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并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自责。”

启言回头看着她,“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你来?”

“我们是朋友。”

启言笑了笑,他比先前平静不少,“阮静,谢谢你过来。”

“你没有事就好。”她庆幸他在事故中没有受伤。

阮静回家已经深夜十二点,回房间的时候发现走廊最里的视听室竟然还有人在,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推开门发现是蒋严,影片里放着无声电影,“还没睡吗?”阮静没想到自己口随心想竟然问了出来。

蒋严转回头看到她,“回来了?”

“恩。”他是在等她吗?阮静站在原地一时进退维谷,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上前,但是现在——阮静笑笑,“有些累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千万千万别自作多情。

隔天阮静又在早茶店门口碰到赵启言,靠着玻璃墙,优美的身影背着光,有些不可名状的伤感。

他看到她走过来,扬起一抹温和的浅笑。

“在等我买早点吗?”阮静看到他两手空着,所以半开玩笑。

没想到赵启言竟然点了点头,“是的,劳烦你了,我今天忘记带钱出门。”

阮静接过赵启言递过来的果汁,“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

“咖啡厅还开吗?”

赵启言轻笑了一下,“我想会开吧。”

阮静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赵启言毕竟是经历过许多历练的,挫折会让他难过但不会颓废。

“听我姐说你以前在英国做过专业游泳教练。”

“你姐?”赵启言想了一下有些印象,“她知道的版本应该都是赵琳提供的,你们最好不要全信。是当过一年,但主教潜水,怎么?”

“下次向你求教。”潜水更好,想来有一位技术高超的教练指导应该可以一尝下水的夙愿,阮静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姐喜欢你。”

“恩?”启言这下真有点反应不及。

“她对你一见钟情。”阮静态度诚恳,绝对保证不是玩笑,“你没女朋友吧?”

“暂时还没有。”启言的回答很有点技巧。

说到这里阮静倒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像是在做媒?”

启言但笑不语。

阮静不知自己是不是开错了话题,毕竟这种牵线配对的事情当事人很少会喜欢,心里一阵后悔,立即闭嘴。

启言低头看去,他自认自己不是轻易让人亲近的人,身边的女孩靠得他很近,手臂相抵,她身上的温度比他温暖,启言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睫下投射出来的蝴蝶阴影,她的左脸上有一个很隐秘的酒窝,每次笑的时候总是很吸引人,微翘的嘴角在阳光下折射出一抹诱惑人的光泽。启言别开头,按了按眉心,“你最近在找工作吗?”

阮静回头,“你怎么知道?”前段时间的确是在网上投了不少履历,不过都没回音。

“你整天游手好闲,是应该找份工作。”

阮静大受打击,“你知道现在找工作很难的。”

“我的朋友开了一间画廊,正缺一名艺术总监。”

阮静觉得天方夜潭,“这么高的职位未免太抬举我。”

启言只是笑,“你学过人体摄影?”

阮静这次大为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朋友看过你的简历,他问我如何,我说很合适。我想那份简历上写的‘阮静’应该就是我面前的这位阮小姐。”

阮静不免有点难为情,“我的作品你都看过?”

“很性感。”

阮静笑了,“谢谢。”

“周末一起打球?”启言又说,“你的未来老板邀请你的。”

今天的惊讶实在不少,“这算是面试吗?”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启言淡淡一笑,侧头看了看她……老实说他不想破坏目前两人的友好关系,但是心中的欲望越来越明显,他是感官至上的人,做事一向只随心动,他享受人生,喜欢一切未知的探索,而现在——他承认阮静的一切命中了他所有的喜好,她温醇大方,出类拔萃,她的美犹如百年家酿,低调却后劲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