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慎叹息一声:“你还小,不能饮酒。”
“温慎,温慎,你就给我尝尝嘛,就尝一小口。”她几乎要把自己的腰给扭折了。
温慎笑着将她抱起塞进被子里:“快睡吧,等明年及笄了便让你喝。”
“温慎,你一点儿也不听话,我不和你玩了。”她钻进被子里,滚去最里面。
温慎哭笑不得,他不听话?
他往床里坐一点儿,隔着被子,轻轻拍打她的背。
很快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呼吸声绵长,大概是睡着了。
温慎轻声出门,回到小厅守岁。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回去休息,日上三竿又起。
门外有说话声。
“姐,不是说叫你不要操劳吗?怎的又起这样早做饭?”
“昨夜睡得早,起来便顺手煮了些粥,倒也不算累。”
温慎出门,挽了袖子往厨房去:“我来煮饭。”
谢溪行也跟着进去。
“过段时日要去书院了,嫂子一人在家可行吗?”
“我打算寻个生养过的婆子照顾她。不过,好在蕙真她身子好,没那儿不舒服,也能吃得下睡得着。”
温慎微微点头。
“你那小娇妻还没醒?”
温慎脸色微红:“她还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多睡会儿也无妨。”
“我可是记得你十三四岁那会儿,天不亮便要起来砍柴,背到县城里去卖了”
温慎被噎住,没有答话。
不多时,门外传来对话声。
“小妩,你要不要再多待两日,反正家中也不是没有空房间。”
“好啊好啊。”
温慎放下手中的活,走出门,看向兴致勃勃的人:“小妩,嫂子有身孕了,行动不便,不要留在这儿添麻烦。”
“何谓怀孕?”月妩早想问了。
“就是肚子里有小宝宝了。”蕙真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弯下身,好奇察看:“为何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
她起身,看向温慎。
“我也不知。”温慎搪塞一句,上前牵她,“下午我们便回去。”
她有些不情愿。
温慎看出来了,牵着她往边上战战,弯身与她对视,放低声音:“小妩,早些回家,后日我们还要去庙里上香。”
“我不想去。”
“为何?”
“因为…”她抿了抿唇。
这里床很软,有很多好吃的,她想一直住在这儿。
“我喜欢这里。”
温慎心中一涩,默了默,问:“不喜欢我那儿吗?”
她别开眼,沉默不语。
温慎明了,直起身来,往厨房里寻人,淡淡道:“劳烦嫂子替我照看小妩几日。”
他神色如常,但谢溪行还是看出不同来,小声问:“你要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嗯。”他扯了扯嘴角,“她喜欢这里。”
谢溪行似乎是听明白了:“你确认她能履行你与她的婚约?我可不像你这般心善,没什么干系还像祖宗一样供着。”
“我过两日便来接她。”温慎没有回答。
当晚,温慎回了莲乡,月妩留在谢家。
夜里,她睡不着,敲响了主屋的门。
蕙真正巧也没睡,起身要去开门,谢溪行拦住了她:“别去。”
“为何?”
“你没见温慎今日那伤心的样子?定是他这小娇妻不肯跟他回去,你若真事事都顺着她,她更是不愿回去了。”
蕙真皱了皱眉,她总觉得月妩没那样坏:“难不成让人一直外头等着?”
“我便不信你不去开门,她会站在门口一晚上。”
“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又是慎弟的未婚妻子。”蕙真越过他,披上披风踩了鞋,往外走。
门开,月妩就站在外头,白着一张小脸问:“姐姐,我怕黑,你能陪我睡吗?”
蕙真一看她这可怜模样,哪里还能拒绝,当即和她一起出了门:“好,我陪你睡。”
屋里的谢溪行快要气死了,心里骂了温慎一百遍,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妖精!无论如何,明天他也得将人给送回去!
然而,第二日,他还没提起,便听蕙真说月妩想回去。
“可是昨夜发生什么了?”谢溪行问。
“也没如何啊,她叫我过去陪她睡,像哄孩子那样哄她睡觉,然后我们就睡了。”
他想不通,索性便不想了:“罢了罢了,我去将人送回去,让温慎自己伺候去。”
中午吃罢饭,他套了马车,将人送回了莲乡。
两人到时,温慎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声响抬眸去看。
月妩恰好挑开车帘,与他对视上,便立即跳下车,奔过去,扑倒在他怀里。
他愣了一瞬,放下手中的斧头,轻轻搂着她,用脸在她发顶上蹭了蹭,轻声问:“为何忽然回来了?”
月妩只将脸埋在他怀里,摇头不语。
“咳咳!”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去屋里吧,炕烧上了。”
月妩点点头,提着裙子跑进去。
他则是缓步朝谢溪行走去。
“我们可没亏待她。”
“我知晓。”他微微弯着唇,“麻烦你和嫂子了。”
谢溪行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蕙真还在家里等我,我先回去了。”
温慎一直将人送到大路上,折返回到家中。他一推开主屋的门,就见一颗小脑袋露出被子外面盯着他。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笑问:“为何忽然想回来了?”
月妩摇头,上前抱住他,十分熟练地躺去他怀里。
那种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气味让她彻底放松,几乎是瘫在他怀里。
“温慎、温慎…”她一遍又一遍地唤。
温慎一遍又一遍地应。
直到她喊累了,喊不动了,就窝在他怀里,手指扣扣他的袖子。
“小妩,我得起来劈柴,过两日要没得烧了。”
月妩松了手。
“你若是困,便再睡一会儿,等我做好晚饭来唤你。”
月妩钻回被子里,看着人走出去。
但她睡不着,昨夜她就有些睡不着,明明蕙真是一样哄她的,可她就是感觉不太一样。
她很想温慎,想他抱着,想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荚味儿。
屋外的劈柴声连续不断传来,她坐起身,隔着窗棂看着那道身影很久,缓缓起身,走出门,从身后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