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个梦,稍后莉莲想道,那它的情景未免太逼真了。一个梦,是的……她认定了这个想法不放,在梦里她可以做任何她希望的事;那里没有规矩,没有责任……只有愉悦。哦,愉悦……马克斯帮她脱去了衣服,然后是他自己的,他们的衣衫混成一团散落在地板上,而他则将她抱到宽大的床上,光滑的白色亚麻枕头如云雾般柔软。这绝对是个梦,因为人们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做爱,而现在下午的阳光还弥漫在房间中。
马克斯躺到她身边,靠向她,亲吻她,与她的嘴唇慵懒地嬉戏着,一个接一个的吻让她没法开口说话。他赤裸的身躯压住她,在她探索的手掌下,他的肌肉满含令人惊异的力量,仿佛钢铁一样,坚硬、光滑、而且炽热……他的身体就像个新大陆。他在她身上移动,胸膛上蓬松的毛发搔过她裸露的乳房,他用缓慢、挑逗而膜拜的亲吻和爱抚宣示着对她躯体每一寸的主权。
对她来说,他的气息——就此事而言,还有她自己的——好像升高了渴切的热度,随着每次欲望的呼吸散发出咸而辛辣的味道。她埋首于他的喉咙处,贪婪地吸气,马克斯……梦中的马克斯不再是沉默自制的英国绅士,而是温柔大胆的陌生人,狎昵的需索让她震颤不已。让她翻身俯卧,他沿着她的脊椎细细地啄吻,舌头在背部寻找着敏感带,令她因惊人的欢愉而颤抖。他温暖的大手滑下她的臀部,指尖探入了腿间私密的缝隙,她不由得发出一声无助的轻叫,开始自床垫上挣扎地抬起身体。
低声地安慰着,马克斯重又将她压回床上,一只手指分开潮湿的毛发进入了她,逗弄着脆弱的肉体。莉莲绯红的脸蛋埋在雪白的床单中,愉悦地喘息。他翻身跨骑上她,抵着她的颈背处发出低沉愉快的呻吟,丝滑沉重的男性器官刷过她的大腿内侧,手指仍在她的腿间撩弄着,触抚的力道又轻巧又温柔。太温柔了。她想要更多……无论什么都好……所有的一切。莉莲心跳急促地撅住床单,柔软的织料在汗湿的掌心间拧成一团。她的体内盘旋着奇异的紧绷,使她在他强壮健硕的身躯下扭动。
她无声的呐喊像在企求。将她翻转身面对他,他的眼中闪烁着幽暗的火焰。“莉莲,”他吻着她颤抖的唇喃喃地说。“我的亲亲,我的爱人……那里很疼吗?”手指在她的体内摸索。“那么甜蜜,空虚的地方……你想要我填满它吗?”
“是的,”她呜咽着,弓身更贴近他。“是的……马克斯,是的……”
“宝贝,我就来。”他的舌舔舐过她挺翘的乳头。
她迷乱而狂野地呻吟,感到他手指急切的触抚抽离,然后他的嘴唇越滑越低,越滑越低,啃噬着、品尝着她紧绷的身躯,直到……直到……
他将她的大腿分开,她惊讶得屏息,然后当那湿润冰凉的舌头挤进潮湿浓密的毛发时,她拱起臀迎向他的嘴。他不可以,不可以,她昏昏然地想着,而他在她的小丘中舔弄得更深,舌尖绕圈、弹动,对她施以狡猾的折磨,让她哭喊出声。他不可以停下来。他富有节奏地撩拨着性感的小核,让狂野的火焰燃遍她的全身,然后又暂停下来描摹她精细的皱褶,直到她因为舌头的刺入备受折磨地叹息。
“马克斯。”莉莲听见自己破碎地耳语,一遍又一遍,仿佛他的名字是道情欲的咒语。“马克斯……”她颤抖的手落到他的头上,想让他抬高一些,让他的唇舌重回到她饥渴的那一点上;如果她能说点什么,也只是哀求。忽然他的嘴往上游移了那么一段细微却至关紧要的距离,美妙而精准地衔住她,毫不留情地吸吮和拍打;巨大狂喜的浪潮席卷而过,颠覆冲刷着她的感官,令她迸发出嘶哑的哭喊。
马克斯抬起身,将她拥入臂弯之中,温暖的嘴亲吻着她潮湿的脸颊。莉莲紧抓住他,她的呼吸又急又猛。还不够。她渴望他的身躯、他的灵魂进入她自己的。笨拙地伸手往下,她抚摩着他坚硬的男性,想把他引至她腿间湿润的凹谷。
“莉莲……”他的眼眸像是熔化的黑曜石。“如果我们继续下去,你要知道这将会改变些什么。我们将不得不——”
“不……”她哑声打断。“我要你进来,就现在。”她探索的指尖从他的根部滑到肿胀的前端,鼻头爱抚着他强壮的脖颈,轻轻地啃咬着他。一个迅速而突然的动作,马克斯翻身将她压倒在床上,分开她的大腿;她感到腿间传来刺入的压力,肌肉因为他的入侵而绷紧。
马克斯伸手来到他们的身体之间,找到她的小核,指尖在她敏感的柔嫩上点燃了新的一波欢愉,直到她朝上款摆,无助地回应。随着臀部每一次迎合的抬高,莉莲都能感受到他的坚挺迫切地推进得更深,扩展着她的柔韧,然后猛的一个冲刺,将自己完全沉埋于其中。惊愕而痛苦的喘息,她保持不动,手指掐进他健壮光滑的背,狂热的脉动包裹着他,虽然很想要容纳他,但身体却不管她的意愿而兀自疼痛。喃喃地出声安慰,他以最大的耐心停在里面静止不动,不想伤害到她。
马克斯拥抱着她,亲吻着她,莉莲仰头望进他温柔的黑眼中;当他们的视线交会,她觉得整个躯体都放松了下来,所有的不适都渐渐远离。他的手罩住她的臀部将她抬起,小心翼翼地开始移动。“这样还好吗?”他低声问。
呻吟着,她搂住他的脖子作为回答,她的头朝后仰去,感到他吻上了她的喉咙,而她的身体完全敞开来迎接那光滑火热的入侵。她开始款摆蠕动承受那愉悦的痛楚,而这动作似乎让他的快感更深。他的面容因兴奋而绷紧,含在喉部的声音沙哑粗砺。“莉莲。”他喘着气,用力握住她的俏臀。“天啊,我不能……莉莲……”他闭上眼,粗哑地呻吟,达到了高潮,欲望在她的里面生气勃勃地跳动着。
之后他准备退出来,但她依恋地攀附着他,轻声说:“不,还不要,求你……”他翻身让两人侧躺,他们的身体还衔接在一起。舍不得让他离开,她抬起苗条的长腿勾缠住他的髋部,他的指尖在她背上漫不经心地游走。“马克斯,”她咕哝着。“这是个梦……是不是?”
他磨蹭着她的脸庞,懒洋洋地微笑。“睡吧。”他说,然后吻了吻她。
当莉莲再度睁开眼睛时,下午的日光已经相当薄弱了,窗外天空的颜色转成了淡紫色。马克斯的唇从她的脸颊轻轻刷到下巴,然后胳膊伸到她肩膀之下,将她扶起身坐在床上。她闻着他熟悉的气息,茫然四顾;她的嘴唇火热,喉咙又干又刺痛,她试着说话,发出的声音却像乌鸦一样。“好渴。”
一只水晶玻璃杯递到她唇边,她感激地喝下。清凉的液体有柑橘和蜂蜜的滋味。
“还要吗?”
莉莲瞪着扶住她的男人,发现他已是衣着整齐,头发梳得规规矩矩,肤色因之前的盥洗而清爽红润。她张口结舌。“我在做梦……哦,我在做梦……”
但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在做梦。虽然韦斯特克里夫衣冠楚楚,可她却赤身**的在他床上,身上只裹着一条床单。“哦,上帝啊。”她呻吟起来,又惊又怕地察觉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手指压上跳动的太阳穴。
转向旁边桌子上的碟子,韦斯特克里夫又往杯里倒满了提神的饮料。“你头疼吗?”他问。“这很正常。给。”他递过去一个细细的纸卷,她颤抖地解开其中一头,仰起头,倒进一点纸卷中的药,然后灌了一口甜甜的饮料将之吞下。床单滑到了她的腰间,她害羞地惊喘一声,一把抓起床单。尽管韦斯特克里夫克制着没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中还是可以看出,现在才来害羞未免晚了一点。她闭上眼又哀叫起来。
拿走杯子,韦斯特克里夫让她躺回枕上,等她重又能看向他。他浅笑着,以指背拂过她火烫的桃腮。莉莲希望他不要显得那么该死的高兴,便板起了脸。“爵爷——”
“别说话。我们会有时间的,现在让我来照顾你。”
他扯开床单,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她惊叫了一声。“不要!”
不理会她,韦斯特克里夫走向床头几,将热气腾腾的清水由小罐倒进奶油色的陶盆中,他把毛巾在水中浸湿,然后拧干,坐到莉莲身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连忙坐起来反手推拒。给她嘲讽的一瞥,他说道:“如果你对这事都这么扭捏——”
“好啦。”脸都快烧了起来,她躺回去合上眼。“最好……速战速决啦。”
热乎乎的毛巾擦过她两腿之间,让她痉挛了一下。“放松。”他低声说,温柔地擦拭过她刺痛的身体。“我很抱歉,我知道那很痛。躺着别动。”
莉莲以手覆住双眼,尴尬地不敢看他又拿了另一块毛巾来擦拭,以缓解她私处的不适。“好些了吗?”她听见他问。她僵硬地点点头,没法出声。韦斯特克里夫又说话了,声音中染上一抹好笑。“我到不能想象,一个可以只穿着内衣在户外嬉闹的女孩会这么羞怯。为什么闭着眼睛?”
“因为我不能看着你看着我。”她哀怨地说,而他大笑起来,拿走毛巾,重新倒些干净的热水搓洗。
他再次将热毛巾盖在她的腿间,莉莲从指缝中窥视着他。“你一定有叫仆人进来。”她说。“那他——或她——看见了吗?有谁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吗?”
“只是我的贴身男仆。他不会乱说的,关于我的……”
他踌躇了一下,显然要找个合适的字眼。莉莲紧绷地说道:“成就?”
“这不是个成就。”
“那就是个错误。”
“无论你对它的定义是什么,事实就是我们必须用适当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
听起来是个恶兆。把手自眼上挪开,莉莲看见韦斯特克里夫将毛巾撤走,那上面沾着点血迹。她的血迹。她的胃像一下子被掏空了,而心跳的拍子变得焦虑。随便哪个年轻小姐都知道,只要和婚姻关系以外的男人睡了觉,那她就算是毁了。“毁了”,这个词听起来真是说不出的糟糕……仿佛她已经彻底的完蛋了,腐烂了,就像被压在水果钵底的香蕉。
“我们能做的只是不要让别人发觉。”她谨慎地开口。“我们要装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韦斯特克里夫把床单盖回她的肩膀,双手支撑在她身体两侧,俯下腰。“莉莲,我们睡在一起了。这是不可能自心中摒除的。”
突如其来的惊慌让她的脸更红了。“我能忘掉。如果我可以,那你也——”
“我占了你的便宜。”他说,以她见过最笨的努力来表示懊悔。“我的行为不可饶恕。但是,这情形的——”
“我原谅你。”莉莲飞快地说。“喏,解决了。我的衣服在哪?”
“——唯一解决方法就是我们结婚。”
韦斯特克里夫伯爵的求婚。
英格兰任何未婚的少女听到这个男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只怕都会感激得流泪吧?但她感觉糟透了。韦斯特克里夫向她求婚,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这样,也不是因为他渴望她超过其他所有人;他向他求婚,只是出于责任。
莉莲坐起来。“爵爷,”她不稳地问。“除了我们只是一起睡过,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原因让你决定向我求婚?”
“当然有,你很有魅力……很聪明……毫无疑问你会生育健康的孩子……另外这将有助于我们家族之间的联盟……”
莉莲看到她的衣服整齐地搭在壁炉边的椅子上,便从床上爬下。“我必须着装了。”但当脚碰到冰凉的地板时她又缩了回去。
“我帮你。”韦斯特克里夫立刻说,走向椅子。
她坐在床边,如云的秀发盖住乳房,还有一些垂在背上。将衣服拿过来放到床上,韦斯特克里夫一览无遗地凝视着她。“你好可爱。”他低声说,碰触她赤裸的肩膀,让指尖向下滑到她的手肘。“我很抱歉让你那么疼。”他温柔地继续道。“下次不会这么糟了,我不想让你害怕这个……或是害怕我。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怕你?”她不假思索地说。“天哪,我从不怕你。”
勾起她的下巴,韦斯特克里夫看着她,脸上缓缓掠过微笑。“是,你不怕。”他同意说。“如果可以,你会捅穿魔鬼的眼睛。”
拿不准这话是赞美还是讥讽,莉莲不安地耸耸肩以挣脱他。她拿过衣服摸索地开始着装。“我不想和你结婚。”她说。这是事实,当然了。但她无法忽视那感受,它不该以这种方式出现……她也不应该接受一个明显由责任感驱使的求婚。
“你没有选择。”他在她身后说。
“我当然有。我想圣文森特子爵会接受我,而不会管我的失贞。如果他不肯,那我父母也不大可能把我扔到大街上去。我这样解除了你所有的义务,你肯定是大松了一口气。”一把抓过床上的灯笼裤,她弯腰把它穿好。
“为什么你会提到圣文森特?”他尖锐地问。“他向你求婚了?”
“这很难相信吗?”莉莲反驳,系紧灯笼裤的带子,接着又抓过内衣。“实际上,他是向我父亲征求允许。”
“你不能嫁给他。”韦斯特克里夫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的头和胳膊从内衣里钻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了。”
她发出个嘲笑的声音,即使心脏因为这宣布而漏跳了一拍。“我和你睡觉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可能会怀孕。”他无情地指出这一点。“就在此时,我的孩子也许已经在你肚子里孕育了。这应该能说明些什么,我想。”
莉莲的膝盖发抖,但音调冷静地足以与他匹敌。“我们最后才会知道。而在此期间,我要拒绝你的提议。可惜你不是真的在提议,不是吗?”她把赤脚伸进一只长袜中。“那到更像是命令。”
“有差别吗?只因为我的措辞让你不满意?”韦斯特克里夫不耐地摇头。“那好。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
他的脸色转为阴沉。“为什么?”
“因为在余生中我们俩要绑在一起,上床并不是最充分的理由。”
他扬起一边眉毛,全然的傲慢再度上演。“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拾起束胸递给她。“不管你说什么或做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我们要结婚,而且很快就要。”
“那也许是你的决定,但决不是我的。”莉莲顶回去,在他熟练地抻紧束胸的蕾丝时深吸一口气。“而且当你告诉伯爵夫人,你打算娶的又是一个美国人时,我到很愿意听听她是怎么说!”
“她会歇斯底里地发作。”马克斯平静地回答,绑紧紧身褡的带子。“她会尖叫着说些激烈的言辞,最后也许会昏倒。接着她就会去欧陆呆上六个月,拒绝给我们写一个字。”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我真盼望(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