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没动,做出思考的样子:“我没带泳衣。”
叶慎独好整以暇,直白的目光定在她半遮不遮的身上,语气凉得让人无从察觉:“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来游泳的。”
想起刚才被这人逗弄说要摁在水里,时光故意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男人没吱声,看上去也没有情绪变化,只是懒懒地盯着眼前的女人,那双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时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过来。”
明明是彬彬有礼的语气,时光却莫名地闻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吃饱了没事做才来游泳,她跟他来,自然是有所图。
既然是不诉从前、不聊当下、不说将来的露水情缘,就应该把这种毫无瑕疵、无可挑剔、迷死人不偿命的美展现给对方。
像叶慎独这样肩宽腰细蝴蝶背,肤白貌美还谈吐进退有度的艳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时光在他的注视下缓缓起身,由于该解的裙带刚才都被解了,她这一站,雪白的长裙犹如万丈高楼被抽掉沉重木一样轰然倒塌。
布料堆砌在她光裸的脚踝上,仅剩一套酒红色的比基尼。
她的皮肤白得发光,全身上下仿佛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时光双脚跨过地上的裙摆,走起路来摇曳身姿,宛如幽静深山里偶然现身的灵鹿,踏水而过,脚步轻盈;又似旧时圣女,洁白无瑕,气质优雅。
叶慎独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视线从上往下,注意到她脚踝上系着根小黑绳,绳上挂着一枚不知道是哪朝哪朝代的铜钱,和一颗酷似动物獠牙的装饰品。
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却跟她白天穿的衣裙一样,野性中无端透着几分神秘。别具一格,颇具辨识度。
等时光彻底步入泳池,他伸手想要扶她,不料对方却娇柔而不做作地扭了下,离他稍微远了。
“时小姐,欲情故纵可不是这么玩的。”男人脸上虽挂着笑,眼里的温度却悠悠然降了几度。
“等我游一圈回来,好吗?”
时光知道事不过三,物极必反,如果再有一次驳他好意,她敢肯定这个男人要么转身就走,要么直接发火。
所以这次请求,她是认真的,诚恳的,没有半点戏耍的意思。
“好。”
叶慎独算是有求必应,只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
时光微微舒气,将把自己沉进水里,脚尖后跟用力蹬壁,如离弦之箭窜出了去。
水里的她如鱼得水,快如闪电。
等她再回来,直接就撞进了叶慎独的怀里。
他一直背靠水线,只等她一过来,便用胸膛贴着胸膛的姿势抱紧她。
荡来荡去的水波让他们肌肤相抵,两人的体温逐渐升高。
“为什么非要游一圈,你在紧张什么?”他问。
时光紧抿唇线,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结实健硕的完美胸肌,不答话。
叶慎独被女人盯得心里发痒,不由分说,他单手捧起她的脸,使之仰头,随后猛地吻了上去,不依不饶地撬开她的齿,摩擦啃咬,完全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时光的双手也在这时攀上他的肩头,尽情回应。
顷刻间,彼此的气息在空旷的水池里交叉缠抖,热烈又莽撞。
这个吻来势汹汹,比先前任何时候都不单纯,带着浓烈的欲,像狂野的北风刮过带着星火的荒原,瞬间就燎原成了熊熊烈火。
半响后,叶慎独才抬手揉着时光充血的红唇,问着不着边的话:“看你游泳很专业,学过花样游泳?”
十三岁那年,时光被一个叫何众的男人认回何家,何众送她进游泳队待过两年,学的就是花样游泳。
奈何她启蒙太晚与同龄人差距太大,始终没什么起色,只好半途而废,后来曲线救国学的服装设计。
不过,她学游泳就虽是半途而废,但毕竟受过训练,水平自然比常人要专业得多。
时光简单地“嗯”了声,有意无意地在叶慎独喉结上蹭着。
他握着她不安分的手,“好摸吗?从舞池就一直盯到现在。”
“好摸……”
叶慎独吻上她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时光禁不住颤抖,按住他,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吭声。
很久后男人才重新对上她的眼,说:“红色很适合你,本命年?”
什么样颜色的内衣套装她都有,只是今天刚好穿了红色而已。当然,今年也确实是她的本命年。
见她沉默不语,叶慎独解开她系成活扣的边带,似笑非笑地挑着眉:“时光,穿成这样,你才是守株待兔吧?”
直到那套“本命年装备”脱离时光顺着泳池的水越飘越远,她才目不转睛盯着叶慎独道:“那我守到了吗?”
“你说呢?”
叶慎独挑眉,手掌揉进了她早已湿透的秀发里,密吻无处不在,几乎将她覆盖。
时光尝试着推了推,却被搂得更紧。
“这就不行了?”男人停在她唇边问:“肯听话了吗?”
“就这?”
时光勾嘴一笑,不甘示弱地咬住他下嘴唇,与此同时贴在他胸膛上的手伸到水下,使了点小动作,反问:“你听话了吗?”
叶慎独那双幽静的深眸在这一刻翻起阵阵浪花,浴火也在这一刻烧得狂烈。
他反咬住她的耳朵:“你好凶。”
恶作剧得逞,时光欣然一笑。
只是她还没反映过来,嘴就被对方立马严丝合缝地给封上了,继而感觉身体往下一坠,然后就随叶慎独一起沉入了水中!
时光憋着气跟叶慎独对望,上一刻还是震惊不已,下一刻便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她低估了这个男人。她数次试探和撩拨他都很配合甚至很有风度,但其实都记在了那双水平如镜的眼底,就等着什么时候更有力更有效地还击。
他在水里紧紧抱着她,间隔距离为负。
那一刻……时光彻底灵魂出窍,仿佛每一粒血液都在颤抖。
水平面上静默无人,分水线在水花的推动下左摇右晃;水平面下暗潮汹涌,声音淹没在了咽喉里。
许久许久,时光才因为缺氧和受不住狠狠抓了叶慎独两下。
憋气她是没问题的,可在水里……
这太考验意志力了。
难怪他要一再确认她能不能再水里憋气。
狗男人,真敢这么变态。
见她的脸越来越红,叶慎独嘴对着嘴为她输送氧气。
期间他从未离开过。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搂着人浮出水面,十指相扣着将她的手举过头顶,面对面把人抵在泳池边上。
“你他妈……”
后面的话时光没骂出来,就被迫咽回去了。
姓叶的发了狠。
溅起更深的水花。
“我大概知道你白天是怎么骂我的了,时光,你不是我见过最野的,却是最大胆的。”
你不是我见过最野的,却是最大但的。
是不是从来没人敢这么骂他。时光还想骂,但她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忍不住沉沦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变成别样音调,索性咬紧牙关。
“你是什么民族?”男人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时光偏不回答。
“我说过,你会听话的时光。还想在水里体验一次?”
“……苗族。”
“原来是苗家姑娘,久仰。”
“你身上这些疤,怎么来的?”叶慎独摸着她腰腹上几条较深的,声音沉了几分。
时光身上的疤有些年头了,隔远几乎看不见,但只要一触碰,还是能感受得到。
叶慎独趁人之危。时光瞪着他,想骂人,声到嘴巴却因为某些缘由而变了味,连眼神都变得那样没有攻击性。
“打架打的。”她说。
“别人打你?”
“我也打别人。”
听罢,他定定地看她片刻,终于从那张桀骜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伤感,或者说是落寞。他没再问她。
“叶慎独。”时光喊他。
“嗯?”
“去床上。”
男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此时的神情,过了好久才答应她难得的请求。
独栋别墅内的主卧里,双人床上,叶慎独伸手关掉顶上的灯条,只留了一盏微黄的壁灯。
他避开她的长发单手握拳撑在床上,翘起半边身子去床头柜里翻东西,但没找到。
“我包里有。”时光说。
连这都准备好了?叶慎独满眼意味地倪她一眼,抱着人挪了几下才够到她的手提包。
拉开拉链,那盒东西赫然在目,他拿出来,撕开外包装,明知故问:“什么味儿的?”
刚才在外面他霸道,导致直接没用,这会儿才用上。
时光别过头不看他,“从你们客栈床头柜上随便拿的,不知道。”
“试试就知道了。”叶慎独撕开里包装。
一分钟后,男人的语气变得坏起来,“什么味儿?”
她发型全乱,面颊红红,呼吸沉重也凌乱,“薄,薄荷。”
夜更深了,
四野寂静,
深秋的月光总是那么冷清,
指针指向了零点。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错的夜晚,是时光从未体验过的沉溺。
酣畅淋漓过后,沉重的呼吸逐渐平稳。
被撮得乱七八糟的床单被褥静静地躺在地上,杂乱不堪的房间里处处弥漫着别样味道。
叶慎独以手为枕,侧头望着已经跟自己拉开距离的女人。
谁都没有说话,各自静默。
时光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时,看见叶慎独正靠在床头抽烟。
暖光洒在他脸上,照着他漆黑的眼,以及他肩头上带着血的牙印。
四目相对,她主动移开视线,还没问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男人就冲桌上扬扬下巴,示意她穿那个。
三个礼盒精致考究,时光走过去挨个打开。
里面分别装的是红色内衣内裤、黑色保暖披肩,以及件某品牌新上架的限量版裙子。
她是当着他的面穿的衣裳,裙子很合身,墨绿色,贴身款式,小圆领,领口镶有白钻。
叶慎独凝视她片刻,讲道:“款式不如你自己的独特,将就着换换。”
倒是谦虚。就这一套下来,能抵一线城市一套房,二三线可以直接买别墅。
当真是……大方啊。时光看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略顿,叶慎独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深吸一口烟,弹掉烟灰,语速很慢:“第一次,为什么不说。”
所以那时候她非要游一圈,确实是为了缓解紧张感。
只是整个晚上她撩拨人的样子足够诱人,叶慎独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时光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不该这么草率就给了一个陌生人,还是觉得我对自己太不负责?”
他沉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光笑了笑:“其实没所谓的叶先生,我没那么多框框条条的讲究,自己开心就好。事实证明,这是个不错的夜晚。你不错,我没亏。”
她说她没亏,叶慎独直接笑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才揶揄道:“感谢你的肯定。”
时光莞尔,确实无可挑剔。
切身感受,这男人的“实力”的确人如其名,看似含蓄谦逊,实则处处透着霸道甚至是疯狂。
虽然她当时很生气,可那也是另一种刺激和情趣,跟平时不一样。
时光愿意配合甚至是主动,却也只限于醉生梦死那几个小时。
这会儿,她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于是她不假思索拿起桌上的手提包,站定,对床边的人说:“我该走了。”
叶慎独抬眸:“明早再走。”
时光说: “有事,等不了了。”
大侄女儿还在客栈里,她得回去盯着。
柔黄的光线让女人脖颈上那些醒目的红痕变成了青色,大片大片都是刚才叶慎独弄的,望着触目惊心。
男人的视线从上边掠过,几下把手里的烟摁灭,说:“等我冲个澡送你过去。”
“几步路而已,我自己去就行。”时光婉拒。
叶慎独的眼神像被度了层月光,淡淡的,冷冷的。
她说过她天生反骨,倒是名副其实。他浅笑一声,没再强求。
见男人面无表情地靠回原地,时光冲他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大门。
送就不必了 ,都是客套。
她始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正如他所说,是举手之劳。
主动放下身段下楼梯并把房卡亲自递给她是举手之劳。
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是举手之劳。
迁就她所提出的合理范围内的所有请求也是举手之劳。
就连那双眼睛,也会在他愿意配合的那一刻变得深情而专注,不愿意配合时变得凉薄又生冷。
“时光。”叶慎独在这时叫住她。
她摸着门把手转身,听他问:“还有机会再见吗?”
时光笑了笑,答道:“萍水相逢,点到即止。”
两两对视,叶慎独又点了支烟,灰雾徐徐飘散,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片刻后,他淡淡道:“好,祝时小姐旅途愉快。”
烟雾挡住了男人大半张脸,时光只能依稀看见半边若影若现的凌冽侧颜,以及一闪一闪的明亮烟火。
“也祝叶先生旅途愉快。”
关门声响,时光头也不回地往来时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机会再见吗?咳咳咳……没有我还写啥。
每日一问,有人看吗有人看吗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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