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 朕想你。”
耳畔的嗓音沉哑,灼烫着人的心尖,永嘉四肢发软, 她缓了缓力气:“不行…”
身上的男人不说话,他细细吻她, 许久才喘息着放开, 他像是颓废, 克制到极致:“朕知道…朕知道,”他略有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小脸, 呼出的气息滚烫:“还有多久?”
“…何院首说还要七日。”永嘉抵在沈邵胸膛上的小手稍稍用力, 推着他。
沈邵闻言又是一时沉默, 他捧着永嘉的脑袋,重重吻了她额头数下,才不舍松开:“睡吧。”
永嘉见沈邵下榻去浴室,忙整理好身上褶皱的衣裳,她先跑到床榻上, 落下帷幔,盖好被子,装作入睡。
此后几日, 沈邵大部分日在都留在家中, 同永嘉一起消磨时光。
小榻畔的窗牖撑开,春日徐徐的微风吹入, 阳光从窗下的明纸照进来,或从空隙下流入,折射在窗沿上,照亮窗下的棋盘。
永嘉和沈邵对坐在窗下对弈,眼见永嘉又要输棋, 屋门被敲响,芸香端着汤药走进来,永嘉趁机结束棋局。
沈邵将握在掌心的几颗白子,丢回棋罐中,棋子落下,碰撞出清脆的响,沈邵一畔笑着永嘉又耍赖,一畔抬手接过芸香端来的药。
沈邵将永嘉叫到身畔,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他盛了药习惯性吹了吹,递到她唇上:“今日是最后一日了?”
永嘉含下苦涩的药,她听着沈邵的问,心上微沉,她垂眸点头。
沈邵眼下笑意一时深邃,多了几分暧昧,他继续喂她吃药:“慢点…小心烫…”
永嘉四肢有些紧绷,沈邵的腿硬邦邦的,硌得肌肤生疼,她推了推他的肩:“臣自己喝。”
沈邵依言将药碗递到永嘉手里,察觉她欲起身,长臂一瞬揽上她的腰,他挑眉:“哪去?”
“臣这般不舒服…”永嘉动了动身子:“陛下放开,让臣好好吃药行么?”
沈邵定不舍得松手,他揽着她的腰,将她往怀中一带,让她坐的更近些,他们之间几乎要无缝隙,永嘉手中的药险些洒了,她惊得低呼一声。
沈邵扶着永嘉的腰,见她脸红,笑容懒懒的问:“这样可舒服些?”
永嘉心跳愈快,她盯着沈邵半晌,先默默将手中的汤药喝完,她将碗放在棋盘上,药汁将她粉嫩的唇染了暗色,沈邵见了,掐住永嘉白嫩的下巴,他吻她,尝到苦涩,蜻蜓点水,他很是克制的放开她。
“明日…朕带你去个地方。”
翌日一早,沈邵将永嘉从床上唤醒,命王然备好车,带着几名乔装侍卫,往静水湖畔去。
淮州的名胜在于昙莲,年前淮州新任刺史还曾向宫里进献过一朵并蒂昙莲,在夏贵妃生辰当日盛开,听说当时有不少宫人大饱眼福。
永嘉只在书上见过前人所绘的昙莲和相关的文字记载,如今时节,江淮的昙莲正是含苞吸养精华之际。
马车停在静水湖畔,沈邵先下车,王然还未来得及拿杌凳,沈邵已经将走出车门的永嘉一把抱下来。
湖上架着桥,两侧湿地生满了含苞昙莲,湖畔的行人三三两两,空地上还有孩童围在一起放风筝。今日的风微凉,沈邵裹紧永嘉身上的披风,他牵着她的手,遥遥走在前头,王然和庞崇几人望着沈邵和永嘉成双的背影远远跟在后面。
沈邵牵着永嘉在湖畔散步,久了永嘉有些不解。
“陛下…这是…”
沈邵闻言,眉梢微沉:“在外头,莫唤陛下。”
永嘉一时沉默,想了想开口:“行尧…”
沈邵听了,又是不满意的轻‘啧’一声:“也不好唤朕的字…再换一个。”
“沈邵,”永嘉怀中气息微沉,她刚一开口,沈邵脚步立即顿住,他侧头睨瞧她:“敢直呼天子名讳,皮痒是不是?”
永嘉忍不住暗暗咬唇,她仰头对上沈邵的目光:“那你想如何?”名也不是,字也不是,她腹诽着,忽而试探开口:“二弟?”
沈邵闻言,霎时面色一阴,他抬手点了点永嘉的额头:“故意气朕是不是?”
永嘉咬住嘴唇不说话,她望着沈邵,心中觉得自己分外无辜。
沈邵其实本也恼不起来,见永嘉如此模样,更是神色一缓,他故作沉吟片刻,笑道:“唤句‘夫君’听听。”
永嘉闻言一滞,她盯着沈邵,撇开目光:“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沈邵牵着永嘉的手晃了晃:“朕许你唤,你怕什么?”
永嘉倒不是真的怕,她是万分不情愿,且不是说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将沈邵视作夫君,便是如今的沈邵,他除了是皇帝,是天子,还是别人的丈夫,他有妻子,当今的皇后。
永嘉开不了这个口,她低着头迟迟不语。
沈邵期待的等了许久,却不见永嘉说话,他眸中的光亮暗淡些许,他主动作罢,牵着永嘉继续散步,两人行上石桥,沉默的走过了一段路。
临江处有凉亭,沈邵与永嘉在此处休息歇脚,他命王然将软垫拿来,垫在凉亭的木椅上,让永嘉坐在上头。
庞崇从远处追上来,将刚从京中送来的捷报递上,伏在沈邵耳畔低声开口:“敬慎伯得知陛下南下调查官茶的消息,偷偷向西北递消息,被京卫截下。”
沈邵拿过庞崇递来的信展开,他看过上头的内容,将信递还庞崇:“原样封好,送到北疆去,时刻留意舅舅举动。”
庞崇垂首称是,他接过信,快速退下。
永嘉在旁将沈邵与庞崇的话听得清楚,她倚在围栏畔,目视波澜的江面,恍若未闻。
沈邵又唤来王然,他掏出自己令牌:“你跑一趟刺史府,告诉淮州刺史,就说朕来淮州巡察,明日召他问话。”
王然双手接过令牌,奉命快步离去。
凉亭之内一时只剩沈邵和永嘉,他坐在她身边,从后拥住她,他们一同吹着江风,他吻了吻她的耳朵,轻声询问:“冷不冷?”
永嘉摇头,鬓上的步摇清脆作响。
沈邵听着,又抬指拨了拨的坠子,他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垂下头,下颚抵在她的肩上:“晚上想吃什么?”
“陛下想吃什么?”永嘉反问。
“吃你,”沈邵低笑起来,他环在永嘉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但…在这之前,朕得先将你喂饱了才行。”
永嘉怀中说不出的闷,她知沈邵已忍多时,只怕她今日如何也躲不过。
“淮州的三鲜鲈鱼算是一绝,待王然回来,朕带你去尝尝。”
永嘉低头应好,沈邵又问她可否看见桥畔的那一簇一簇的花苞,永嘉想了想,又回答记得。
“那是昙莲,”沈邵说道:“原本有朵并蒂的,可你没眼福。”
永嘉不知沈邵在说什么,她回忆着昙莲,恍惚忆起,似乎从前在书上瞧见过,好多年才花开一次,花期极短,却是绝美。
永嘉又淡淡应了一声。
沈邵忽然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永嘉都呆呆的敷衍应和,他不满起来,剥开永嘉的衣领,低头咬在她雪白的颈上。
永嘉身子一颤,她低低呼出一声,忙挣扎。
沈邵不肯松开,牙齿磨着她的肌肤生疼,他心满意足的在她颈上留下数个红中泛紫的印子,才缓缓松口,他板着她的小脸回头,瞧她美目下隐隐的泪意,薄唇皆是舒服的弧度,他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
“还敢不敢敷衍朕?”
永嘉手捂着泛疼的脖颈,她扭过头不理沈邵,抬手将衣领上的扣子系好,又擦了擦眼下,拭掉泪意。
王然从刺史府回来了,一并带回一壶葡萄酿。
沈邵领着永嘉去吃鲈鱼,雅间里,王然端着葡萄酿走进来,垂头奉上:“这是淮州刺史进献给陛下的,说是新颖品种,请陛下尝尝鲜。”
“奴才已经验过,也着人试饮无碍,陛下可要尝尝?”
沈邵领永嘉吃鲈鱼的地方是在淮州最大的酒楼,酒楼的上下三层被全部包下,三楼最宽敞的雅间里,王然正在给永嘉和沈邵斟酒。
沈邵今日兴致极高,心情更妙,他饮了一口淮州刺史奉上的葡萄酿,的确酸甜爽口,新颖不俗。
永嘉无心饮酒,见王然欲往她杯中倒酒,连忙盖住杯口:“不必了。”
王然便将酒壶放在桌案上,低身退下。
永嘉低头吃鱼,目光时时扫过,雅间内处的宽敞床榻,瞧沈邵今日的状态,是不打算回府了,永嘉心下念着,一时食不知味。
葡萄酿清甜,沈邵兀自饮了半壶,倒丝毫不觉得醉。
吃过饭,他果然抱着永嘉往内里的床榻处去,永嘉的心揪成一团,算来他们已有三个月未曾亲近过,她本就抵触的情愫更填排斥与畏怕。
沈邵将永嘉平放在床榻上,低身耐心的吻她,他的指尖下滑,落在她的衣带处。
永嘉尝到葡萄酿的滋味,她渐渐觉得有些醉,周身滚烫起来,本是清晰的思绪慢慢馄饨,她难受的去推沈邵,她像是被他吻得透不上气。
沈邵是意乱情迷之际放开永嘉的,他瞧她通红的小脸,笑她没出息,他缓缓抽掉她发间的珠钗,将她的青丝散落下来,他指尖缠住她的发,复垂下头,深深浅浅的吻她。
永嘉呼吸愈发困难,她开始难受的挣扎,却被沈邵更用力的控制,到最后,她无力挣扎,一点点失了意识。
沈邵回神时,周身一僵,他看着身下的永嘉呼吸渐近短促,肌肤又红又烫,他好似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所有的情致霎时冷却。
他急急的唤了她两声,见她不应,慌忙抱起她,沈邵大唤王然。
王然闻声跑进来,亦被永嘉的反应吓住。
“快!去唤何院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