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津田与和泉拿着铁管在玩决斗游戏,妳们看到了吗?”
三人纷纷瞪大了眼。她们的惊愕令我暗骂自己的轻率。
“真的吗?!”
“没那么夸张啦,只是在打闹。”
正确来说,应该用“大概”这个推测句。不过铁管这个字眼的暗示,不管再怎么解释,听起来都很耸动。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怎么会刚好找到两根长度与“剑”一样的铁管。
“不,我们不知道。原来还发生过这种事啊!”
“我是听朝井老师说的。不过,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请妳们别说出去。虽然只是小事一桩,但我怕引起误会就麻烦了。”
简直是越描越黑。
“——知道了。”
“那妳们也没看过她们拿着那种东西?”
“对啊!”
朝井老师不可能说谎。但想象那个画面也未免太诡异。两个好友,晚上在餐厅前上演决斗。而且,这些学妹完全不知情,若非老师凑巧路过,谁也不会撞见,别说是决斗了,恐怕连铁管的存在都没有人知道。
换言之,那是刻意避人耳目进行的。若是刻意隐瞒,光用“两个女生一时兴起的打闹”已无法解释。
原本是最实际的一种选项,好像只能打叉了。
“津田是什么样的学姊?”
“不唠叨也不吹毛求疵,她总是站在一定的距离旁观,让我们自由发挥。不过又充满了存在感。我也不太会形容,总之是个气质独特的人。”
会长这么一说,松冈迫不及待地补充说明:“我去年看过美术社的展出,是和泉学姊叫我去的。感觉‘别人的画’很多,‘津田学姊的画’只有几张,画的是普通的静物和风景,不过她的用色很特别,处处都是那种异于实物的颜色。整体看来,却又是正统绘画。当时,我觉得她真的很厉害,对于自己非用不可的色彩,不是根据理性或常识而是用心去感受。”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
“学妹,妳喜欢画画吧?”
松冈很开心,又有点感伤地回答:“对啊,可惜画得不好。”
在多数情况下总是力不从心。尽管就能力不足或理想之远大来说,故作老成说这种话或许很可笑,但我认为年轻时更是如此。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穿制服的女生以清亮的嗓音朝我说了声“打扰了”。她的下巴有棱有角、嘴唇小而坚毅,赋予了整张脸强悍的气质。
她把门关上,自我介绍:“我是结城。”
她还没开口,我已经猜到了。同样都是学生会长,有人在苦无人选的情况下受老师委托接任,也有人从激烈的选战中脱颖而出。各式各样的情况都有。有人低调内敛只求任内不出问题;有人不分对象的身分高低一概笑脸相迎,因此备受欢迎;有人事必躬亲,凡事不假他人之手;当然,偶尔也会出现发挥卓越领导力的强势会长。
耗费半年准备的校庆园游会忽然喊停,仔细想想,这项变动或许比照常举办的处境更困难。自处这项艰难任务的漩涡中,却一个字也不抱怨地安抚同学,结城这位前任会长自然是属于最后一种类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