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旧昏暗,船只摇晃,乔伊斯醒来时,听到舷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而亚历克斯正在轻轻地抚摸他。
“昨晚你对老师做了什么?”亚历克斯笑道。
乔伊斯开始喘息,睡衣被亚历克斯褪去,在这昏暗的清晨,总有种夜晚尚未过去的感觉,但亚历克斯明显完全恢复了,体力还很好,他开始温柔又缓慢地进入乔伊斯,两人保持着面对面拥抱的姿势。
乔伊斯:“慢一点。”
这简直是乔伊斯体会过的,亚历克斯状态最饱满的时刻,他抓住了亚历克斯的肩膀,感觉到他正在缓慢又坚定地顶入。
“什么时候了?”乔伊斯说。
“接近中午,外面在下雨。”亚历克斯借着船只的晃动,与乔伊斯侧躺相拥,身体自然而然地进入,再抽出少许。
雨声与海浪声混合在一起,就像汹涌的潮水,瞬间覆没了乔伊斯的意识。
“昨晚还是想我了?”亚历克斯抚摸乔伊斯的头发,宠爱地问。
“我……”乔伊斯组织着言语,努力说道:“本来就想……陪伴你……啊!”
亚历克斯:“太深了吗?”
“有一点。”乔伊斯说。
他们赤裸肌肤上盖着雪白的被子,被子下则是纠缠在一起的裸体,令乔伊斯心驰目眩,他不停地抚摸着亚历克斯,迷恋他身体的每一处。
“我记得上一次你还说过要罚我。”亚历克斯的眼里带着笑意:“陛下想罚我什么?”
“唔……现在不要。”乔伊斯刚要回答,又被亚历克斯封住了唇。
直到船只趋于平稳,他们才缓慢分开,亚历克斯依旧舍不得离开乔伊斯的身体,但起床时已经很晚了。
幸而今天原本安排了自由餐食,毕竟有三名同伴晕船,亚历克斯已事先做好了备案,知道骑士们都不想早起。
果然,大家都默契地省略了早饭,唯有夜枫带着小伊吃过。
午饭时锡林来了,霍伦与泽还在船舱内休息,锡林的脸色好了不少,勉强克服晕船,饭后骑士们又各自自由活动。
乔伊斯意外地发现,在长时间的战场之间辗转结束后,面对难得的闲暇时光,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回到起居室后,乔伊斯显得不知该做什么好。
“很无聊吗?”亚历克斯笑道。
乔伊斯本以为亚历克斯会继续研究战场与战略,但圣殿骑士长显然过得比他这名教皇充实,亚历克斯开始阅读船上群岛王国国王的藏书。
他从很久以前就沉迷于阅读,这是亚历克斯从小就有的兴趣。
“有一点。”乔伊斯说。
“谈恋爱?”亚历克斯示意乔伊斯过来,坐在自己身上:“或者我们一起看书?你为我读?”
乔伊斯想了想,说:“我想继续在船上走走。”
亚历克斯:“你可以随时回来。”
乔伊斯不想打扰亚历克斯,毕竟每个人都需要有一点自己的时间,他离开起居室,进入走廊区域,忍不住想着以后的日子。
等到圣战结束之后,我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呢?乔伊斯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最没有梦想的那个——他曾经憧憬游历大陆,但这个梦想现在已近乎被动地实现了。一直以来抗拒成为教皇,其中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不自由,必须待在黄金之城,不能出去玩。
让他终日住在圣殿内,乔伊斯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他宁愿回到拉斯法贝尔,至少可以到处闯祸。
不过现在,他至少可以与骑士们谈恋爱。
“你在做什么?”乔伊斯笑道。
罗杰正在面对他的一堆瓶瓶罐罐,说:“实验,有兴趣吗?”
罗杰正在继续他未完成的实验,他在塔克搜集到了不少材料,尤其在沙漠之舟中搜刮回来的卡兰纳珍贵私藏。
乔伊斯:“具体是关于什么的?”
罗杰摘下护目镜,说:“一种加速环状反应进程的触媒。”
乔伊斯:“真厉害。”
罗杰打趣道:“其实陛下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要叫我陛下。”乔伊斯说:“呃,是的,不过听起来依旧很棒。”
罗杰:“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乔伊斯提出了那个问题——圣战结束后,罗杰有什么想要去做的吗?
罗杰:“如果能得到你的允许,让我尽情浏览第七藏书间内的文献,我会非常快乐。”
“那是必须的。”乔伊斯答道,心想不愧是希尔玛的弟子,对知识与技术的渴求是无上限的。
他不再干扰罗杰,转而去看其他人。
修正在与大副喝酒聊天,向乔伊斯摇摇杯子,说:“来一点?”
“阁下。”大副马上起身,修却示意无妨,搂着乔伊斯,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大副顿时满头是汗,他极少接触教廷人员,在大副眼里,此情此景,无异于群岛之国的国王,坐在了宫廷骑士长的大腿上,这实在让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请坐。”乔伊斯笑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你无聊了?”修说:“我以为你今天会陪亚历克斯或者锡林。”
“啊是的。”乔伊斯说:“稍后我会看看锡林……嗯,你们在做什么?”
“喝酒,打听一点王室趣事。”修打趣道:“傍晚我会找霍伦去甲板上打盘球,一起来吗?”
乔伊斯:“好。”
乔伊斯提出了那个问题。
修似乎有点诧异。
“当然是陪着你。”修说:“怎么,你已经对我厌倦了,想赶我走了吗?”
“当然没有!”乔伊斯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一定也有其他的事想做。”
修认真想了一会儿,说:“不知道,没想过,其实我只想每天带着你到处玩,但亚历克斯显然不会让我霸占你。”
乔伊斯搂着修的脖颈,大副则站在一旁,犹豫着是否到走廊里去,否则教皇与副守护骑士长当面调情,实在令他不知如何自处。
“我们来玩飞镖?”修又说。
国王座船内的娱乐相当多,否则长时间航行实在太无聊了。
乔伊斯说:“你先喝酒。”
难得修能找到乐趣,乔伊斯并不想中断了它,修便招呼大副回来,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修说:“我想到一件事,回到拉斯法贝尔以后,可以叫上奥丁,我们在格拉平原的草场上打马球。”
乔伊斯笑着离开了餐厅,来到走廊对面的起居室,起居室里,夜枫、伊斯提尔与泽三人正在玩手牌棋,这种棋最多可以四人参与,各自分到手牌,在棋盘上推进厮杀。
“你来得正好。”泽说:“把霍伦给我弄走,他快无聊疯了,一直在骚扰我们。”
霍伦显然是最无聊的那个,他的晕船已经好多了,看见乔伊斯时,说:“叫上修,我们去甲板上打盘球。”
“外头在下雨。”乔伊斯说:“场地还没有清理出来。”
霍伦起身,拉着船舱内的门框开始做引体向上,说:“你扒在我背上,给我加点负重。”
乔伊斯于是抱着霍伦的脖颈,霍伦说:“勒……勒住了!”
乔伊斯改而抱着他的胳膊,霍伦单手开始锻炼。
“你不玩手牌棋吗?”乔伊斯说。
“不玩。”霍伦说:“我们去玩弹珠吧。”
夜枫笑道:“那是小孩子玩的!”
霍伦:“陪我去房间里睡午觉?”
“我才刚睡醒呢!”乔伊斯说。
霍伦:“也可以继续睡,走。”
“喂,不要强迫神官啊!”泽不乐意了,毕竟他们约定的是,求爱要有底线,否则大家都用这招,乔伊斯会很为难。
“修在喝酒。”乔伊斯笑道:“你要去找他吗?”
霍伦:“我应该可以喝一点,白天喝酒亚历克斯不管吗?”
乔伊斯:“休假时期,别喝太多就不会挨骂。”
泽:“你当心又晕船。”
霍伦换手,又做了十几下引体向上,乔伊斯说:“等圣战结束以后,你每天都会这么无聊。”
霍伦说:“那倒不至于,我们会住在拉斯法贝尔吗?或者黄金之城?我可以当教官,训练骑士们。”
霍伦确实很喜欢切磋,打仗时每天都在横冲直撞地打架,能发泄一身过剩的精力,现在在船上待着便精力过剩,犹如一只想到处捣乱的大型犬,从这点而言与乔伊斯倒是有着相似之处。
“走,一起喝酒。”
“不去,你自己去吧。”乔伊斯笑道,到泽的身边坐下,夜枫把他拉过来,泽瞥了一眼,将乔伊斯拉到自己身边,两人开始争抢。
“这是谁?”乔伊斯看见他们手牌上的画像,突然觉得有熟悉感。
“你啊。”泽说:“这是香格里拉去年制造的,新的界术卡。”
“我??!”乔伊斯难以置信,说:“这是我?”
夜枫:“是不是觉得很诡异?”
“我看看这张?”乔伊斯又去看伊斯提尔的手牌,伊斯提尔道:“哎!他们不知道我有这张……暴露了啊!暴露了!乔伊斯!”
“这是乌瑟。”泽又说:“我可以当没看到,你不用这么紧张。”
“是吗?”夜枫说:“那这张呢?”
“亚历克斯吧?”泽说:“头发的颜色像。”
界术牌就像扑克牌一般,有两张王牌,但这两张与余下的手牌存在循环制衡关系,最大的王牌是前任教皇乌瑟,第二张小王牌则是大主教乔伊斯,显然制卡的时候乔伊斯还没有成为教皇。
“哇。”乔伊斯震惊了,自己居然都被做成手牌了?
接着是三张正骑士,三张反骑士,正骑士是亚历克斯,格云瑟·冯与默克·白兰多,乔伊斯看不出来反骑士是谁。
接着是五张王后牌,乔伊斯拿出夜枫的那张,震惊了。
“这是我妈妈!”乔伊斯说。
“丈母娘居然在你那里?”泽说。
“对啊。”夜枫笑道:“你的王要完蛋了。”
乔伊斯:“快让我看看!”
“放到棋盘上。”泽说。
除了乔伊斯的母亲格云瑟王后之外、还有潮音蕾娜,海因里希家族的掌门克里斯汀、夜精灵的女祭司玛加娜以及一名看不出身份的女性。
“这应该是塔克的公主。”夜枫说:“沙漠的玫瑰。我爸在你那里吗?”
“你猜?”泽说。
王后之下又是五张国王牌,乔伊斯不知道制卡人是如何界定选择标准的,他看见了凯恩王也即锡林的父亲与暹诺德大师。
“我只有这张大舅子。”夜枫有点犹豫:“小伊,你有锡林的爸爸吗?”
“不要问来问去。”泽把攻城车粗暴地扔出来,说:“打牌不能这样问的。”
“这是奥丁吗?”乔伊斯简直哭笑不得。
“是的。”泽把奥丁放在棋盘上,又向乔伊斯递了个眼神,说:“这张给你吧,帅不帅?”
“哇——!”乔伊斯说:“这是你吗?菲里德大公!”
“嗯哼?”泽显然非常得意。
“还有一张王牌是谁?”乔伊斯开始偷看伊斯提尔的手牌,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自己的父亲,但最后一张是盛饶之地的国王穆兰。
余下的就是攻城车、士兵、弓箭手、骑兵与枪兵等功能牌了,一场棋局打完,伊斯提尔开始洗牌,泽取得了胜利,抱着乔伊斯压住他就要亲,夜枫也凑过来亲吻他。
“啊!小伊还在的!”乔伊斯推开他们,满脸通红。
“我已经习惯了。”伊斯提尔说。
但乔伊斯依旧觉得会教坏小孩,于是投以警告的眼神。
泽伸了个懒腰,说:“不打了,去活动吧!”
泽的晕船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小伊却说:“不行!我还想玩!”
“再来一局吧。”夜枫一本正经地说:“乔伊斯也加入。”
乔伊斯:“嗯……好吧。”
这么多熟人在手牌中,让乔伊斯觉得很诡异,他们开始在四方棋盘的四个角排布阵列,乔伊斯觉得如果亚历克斯来打,一定大杀四方。只不知道亚历克斯与卡兰纳玩界术牌谁更厉害。
乔伊斯玩牌时,忍不住提出了那个问题。
泽说:“陪你啊,还能做什么?大家一起无聊。”
“但我看你一点也不无聊呢。”乔伊斯说:“教廷守则里,骑士们不能赌博玩牌吧,太不优雅了。”
夜枫:“呃……有这个规矩吗?我没有看完那本骑士手册。”
“我们哪里赌博了?”泽道:“你说?”
泽刻意地让了小伊,否则这场牌局永远不会结束,乔伊斯说:“除了陪我之外,你有什么自己想做的吗?”
泽答道:“等待你的召唤,这不就是我人生的所有意义吗?虽然你也不会时刻想起我。”
“哦——”夜枫说:“太动人了,令我感动。”
泽:“……”
夜枫:“待会儿乔伊斯问我的时候,我也要这样回答。”
乔伊斯:“………………”
泽:“打马球?”
夜枫:“我想到了,冬天可以在拉斯法贝尔滑冰。”
“啊。”乔伊斯说:“尤其神恩节前一个月,丹斯丁顿与拉斯法贝尔的冰上盛会。”
泽:“嗯,住在拉斯法贝尔,玩的实在太多了,还不用担心暴民闯进家里把我吊死。”
“好吧。”乔伊斯心想以泽与夜枫的性格,应该不缺乐趣。
“你还要继续无聊吗?”泽说:“我们一起陪你怎么样?小伊,你现在赢了,可以去找锡林玩了吧。”
伊斯提尔突然感觉到泽似乎是故意输给他的,警惕地盯着他。
“我还要去看看锡林。”乔伊斯说:“你们继续。”
夜枫于是收牌,提议去餐厅里玩飞镖。
乔伊斯则来到了锡林的卧室,他的卧室门始终半掩着。
他背对乔伊斯,正在用一把小刀,小心地修改放在桌上的金属碎片。
“你在做什么?”乔伊斯说。
锡林回头,注视乔伊斯。
乔伊斯:“?”
时光的流逝仿佛变得缓慢,锡林没有回答,而是说:“你在做什么?”
“我在闲逛。”乔伊斯很享受这个时光。
锡林答道:“我在修这面盾牌,我想也许能修好它,但很难。”
“这是英雄王之盾?”乔伊斯想起来了,亚历克斯在对阵易卜然时,以盾抵挡了他的猛烈攻势,也令盾面产生了开裂,最后在与兰德尼的一战中,盾牌彻底损毁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盾牌最后会到了锡林手中。
“你会修兵器吗?”乔伊斯想搂着锡林的肩背从身后看,但他们现在的关系很奇特,令乔伊斯不自觉地规矩了少许,不像与其他骑士般能随意玩笑。
“索沙人冶炼武器的技艺举世无双。”锡林说:“我是索沙人的王,你觉得呢?”
乔伊斯笑了起来,说:“你会好多!我从前一直不知道。”
索沙人善于养马驭马与冶铁,乔伊斯确实想起来,大陆上曾经有不少武器,都出自索沙的名匠之手,当初赛尔斯铸冶光辉之怒时,便是得到了秦的帮助。
“只是再高超的技艺。”锡林有点遗憾,说:“也无法修复这件神兵。”
“因为它的铸造者是龙王安戈洛纳斯。”乔伊斯说。
锡林答道:“但仍然有希望,需要再想办法。”
锡林将碎裂的盾牌碎块暂时拼合在一起,摘下手套,不再动它,继而转身看着乔伊斯,眼神一目了然:有什么事?
乔伊斯在床沿坐下,与锡林对坐,他有点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赋予你圣光?
但锡林已经有圣痕了,这显得相当的奇特。
上一次当乔伊斯问他:“你的圣痕在哪里”时,也就相当于向他发出了召唤。然而当时锡林没有正面回答。
“我……”乔伊斯想了想,说:“有点好奇一个问题。”
锡林坐在乔伊斯对面,说:“我在你面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国王的谈吐总是很优雅。”乔伊斯温柔地说。
锡林眼里也带着笑意,注视乔伊斯,享受着他们难得的独处时光。
“圣战结束后。”乔伊斯说:“你觉得自己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锡林有点意外乔伊斯会问出这个问题。
乔伊斯笑道:“我们去甲板吧?雨停了?你是不是没有认真想过。”
“不。”锡林说:“我确实想过,你要听吗?”
乔伊斯扬眉,锡林说:“我想每天抱着我的琴,在你面前弹琴,唱歌给你听。”
乔伊斯笑了起来,说:“除此之外呢?”
“没有除此之外。”锡林说:“将我会的歌谣从头到尾为你唱一次,然后从头再来。”
乔伊斯哈哈大笑,锡林于是说:“我们去甲板透透气吧,陛下。”
“好的,陛下。”乔伊斯起身,锡林穿上外套,跟在乔伊斯身后,穿过走廊,前往船只甲板,沿途乔伊斯看见起居室里,亚历克斯把一本书盖在脸上,看似小憩,乔伊斯却知道他被书籍故事所打动,正在思考。
罗杰则背对房门,沉浸而专注地配药,修与小伊在玩飞镖,传来小伊兴奋的大喊,霍伦正在与夜枫玩乒乓球,泽在玩一个填字本上的游戏。
这真是乔伊斯自离开沙克以来,所度过最快乐的时光了。
午后风平浪静,圣殿骑士们与教皇来到甲板上,展开了一场盘球大战,这是索因人所发明的海洋娱乐项目,毕竟在长时间的航行中,船上生活相当枯燥无聊——于是最初的航海者们从擦洗甲板中得到了灵感,使用一枚石盘,分为两队,错落站队成为环形,用拖把般的长杆,尽力将盘推向甲板中央的球门则得一分。
船在大海中的航行充满了颠簸,甲板盘球的竞技过程也充满了刺激,抵达甲板上时,大家都换了易于活动的便服,抽签分组,亚历克斯与修分到一组,带着乔伊斯与锡林。
霍伦、罗杰、泽与夜枫在另一组。
“这不公平!”修说:“我们组的全没玩过!你和霍伦都是熟手!”
罗杰轻松地笑道:“这就是人生,充满了不公平。”
霍伦:“我们可以接受换一个人,但只能是乔伊斯。”
“不了。”乔伊斯说:“我就留在红队里。”
伊斯提尔坐在桅杆一侧,叼着哨子,说:“开始吧!”
所有骑士同时冲向盘球,发动了攻击,乔伊斯第一次看见自己人如此野蛮地进行冲撞,犹如内讧了一般,亚历克斯道:“当心别被撞飞了!”
大家都不留余力地推球抢球,甲板经过提前打蜡后十分光滑,稍不留神就会摔跤,霍伦更是倚靠他强壮的体型横冲直撞。
一场混乱之后,伊斯提尔吹哨,0比3。亚历克斯重整旗鼓再战,他与修找到了诀窍,而锡林则负责时刻掩护乔伊斯,寻找可能突破的缺口。
“哇啊——!”乔伊斯被泽一招侧身,绊倒在地,但夜枫只是轻巧一捞,犹如舞步般把他接了起来,乔伊斯在不同的骑士之间被撞来撞去,但他觑见了防备薄弱的空档,成功地进了一球。
伊斯提尔再吹哨,第二场1比0,开始甲板上第三场的厮杀,这个时候船转了个方向,风浪变得猛烈起来,所有人在甲板上东倒西歪,既要维持平衡,又要找机会得分,还要提防晕船。
亚历克斯将球传给修,修轻巧避过夜枫与罗杰的围攻,把球打给乔伊斯,乔伊斯差点就被霍伦撞飞,最后一刻交给了锡林。
锡林飞快转身,进球。
“进球了——!”
伊斯提尔终于吹哨,第三局比分是2比3,乔伊斯这队依旧输了。
风浪越来越大,霍伦喊道:“我不行了!”
罗杰:“我也快晕船了。”
大家终于结束了这场盘球,回到船舱内,乔伊斯浑身湿透,锡林递过干毛巾,一时船舱的更衣室中挤满了男性的肉体。
乔伊斯还在大笑,泽已经快要吐了,他的晕船是最严重的,必须马上回去休息。
锡林与乔伊斯全身赤裸,相视而笑,继而突然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裸体,锡林满脸通红,四下看看,侧身让出位置。
修贴了过来,为乔伊斯擦干头发,乔伊斯望向锡林,锡林已围上浴巾,离开了更衣室。
修向乔伊斯作了个暧昧的眼神,乔伊斯于是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是夜,座船经过了暴风雨区,航行再次变得稳定。
乔伊斯浑身酸痛,这还是骑士们留手的结果,否则他一定会被撞得浑身淤青,晚饭时霍伦、泽依旧缺席,想必经过了激烈的盘球赛后,再次晕船了。
亚历克斯说:“今晚怎么安排?”
乔伊斯看了眼其他人,大家都在笑。
“我的身体现在很酸痛。”乔伊斯说:“也许太久没运动了。”
亚历克斯让乔伊斯活动胳膊,确认没有严重的损伤。乔伊斯总觉得在餐桌上评论每天晚上和谁一起睡觉,让他相当不好意思。
罗杰打趣道:“我想你也许需要休息,有需要效劳的话,也可以随时通知我。”
“好的。”乔伊斯当然知道罗杰在暗示什么,笑了起来。
晚饭后,乔伊斯回到房中,亚历克斯则像往常一般,依旧在起居室里阅读小说。
乔伊斯没有被安排独立的房间,他与亚历克斯住在甲板二层的座船主卧里,主卧外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在露台上能看见桅杆另一侧船头处的风景。
今夜的风不算大,漫天云层温柔地退开,现出了浩瀚大海上明亮的繁星,银河犹如光带般洒在天幕上。
“真美啊,老师!”乔伊斯回头向房内说。
“嗯。”亚历克斯正在读一本英雄冒险诗篇,答道:“如果有点音乐,就更完美了。”
乔伊斯笑了起来,大海上的星空与沙漠里的星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沙漠的星穹就像透明的玻璃罩顶,是明亮而柔和的;海上的星光与夜幕,则是深邃又神秘的。
“老师?”乔伊斯说:“不放下你的书,一起坐会儿吗?”
但亚历克斯没有回答,乔伊斯转头看,发现他已离开了起居室。
乔伊斯:“?”
旋即,他听见甲板下,隐隐传来对话声。
“就是这里……”
“搬把椅子……”
“不行,这个角度不行,上面看不见……”
“这里只能看到他的头。”
“哪个头?上面还是下面的……”
“不要在这种时候乱开玩笑……”
乔伊斯:“???”
那是修与罗杰的对话声,泽似乎也在。
“你们在做什么?”乔伊斯问:“泽,你不是晕船吗?”
“快!”霍伦道:“他发现了,亚历克斯在哪里?”
罗杰:“当心别把灯掉下来了!”
乔伊斯:“????”
漆黑的甲板上,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混乱,半分钟后,桅杆下,一盏灯亮了起来。
紧接着,六弦琴的扫弦声响起,破开了长夜与海上的浪涛,男性的低沉声音开始吟唱,那是锡林的歌声,那段吟唱没有任何歌词,却犹如温柔星辰降下,环绕着乔伊斯。
乔伊斯:“!!!”
这是乔伊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如此美妙的歌声!
锡林偶尔会在他的面前歌唱,但以前的嗓音,从未能与今夜相比!他甚至以为是另一个人,然而在这个大陆上,再也没有人能比锡林唱得更好。
前奏缭绕,竟是隐隐有着和声的力量,锡林身穿亚麻布衫,一头短发,左耳坠着一枚绿松石的耳坠,坐在一张靠背木椅上,面向高处的乔伊斯。
“在我的生命里,有一道月光,它纯洁,明朗,闪闪发亮。”
骑士们隐藏于暗夜之中,注视着柔和灯光下的锡林,海上的风吹起来了,锡林的侧脸显得英俊完美,犹如一名梦中的情人,正在向他的毕生所爱倾诉自己的心意。
乔伊斯站在露台上,注视着锡林的双眼,锡林的脸颊带着晕红,与乔伊斯这么对视,似乎有点难为情,低头看着琴弦。
在他弹奏乐曲时,犹如有无数珍珠从弦上迸发而出,闪耀着星与夜的流光滚落甲板,汇入大海之中,化作涌起的浪花与泡沫。
“它照耀长夜,抚慰山川,在这夜里,我心房的花儿盛开。”
“我的爱情绽放,在它的照耀下,我的心灵不再孤单。”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在那歌声之中,犹如有无数过往闪烁而过,与锡林在草原帐篷中的初见、拉斯法贝尔的重逢与他倔强的眼神,罗德斯堡在雷鸣与暴雨的分别,西里斯忠诚守护在赞歌客栈外沉默寡言的王子,他们最终在蒸汽车站台前的分别,留下了一个决然的背影……
……而当他戴着凯恩的王冠,率领千军万马,跨越整个大陆的距离,来到塔克的那一夜。
曲声渐低,唯独锡林的哼唱。
“万籁俱寂之时,我将我的心献上。”
“这是我唯一的礼物,请你将我,放在你的心上。”
那一刻,圣痕的力量在他们之间形成了光带,但那只有短短的一刹那,圣光化作繁星刷然碎开,散向大海。
静谧再次涌来,拥抱了这个无声的夜,乔伊斯站在露台上安静地出神,灯光熄灭,一切重归于寂。
他听见了房外传来的脚步声,继而看见了锡林站在房门口的高大身影。
“请进,我一直在等你。”乔伊斯说。
锡林走进乔伊斯的卧室,说:“我也一直在等你,乔伊斯。”
锡林穿着亚麻衬衫与长裤,容貌充满了粗犷与不羁,就像游荡于世上的浪子,又像永远不会安定下来的冒险家,乔伊斯想说点什么,但他突然发现,他们之间什么都不必说。
因为乔伊斯只是一动念,他们的精神里,就像冥冥中发出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想调侃两句锡林今天这俭朴的装扮,却突然感觉到,如果并非必要,锡林连衣裤也不想穿——只因他希望在表达爱的这一刻,只有他自己。奢华的穿着与闪烁光芒的珠宝,甚至王冠,那都不是他的一部分。
他唯一能献给乔伊斯的,就只有这具充满了灼热渴望的肉体,以及居住在这身躯中纯净的灵魂。
他们屏住呼吸,乔伊斯的手指稍稍发抖,解开锡林的领扣,他们面对面地站着,锡林一动不动,犹如雕塑,只是任凭乔伊斯施为。
他解开锡林的裤带,松松垮垮的长裤被他高傲的那物顶着,必须将裤腰拉开,才能顺利褪下,乔伊斯与锡林相视一笑,脸上都带着晕红。
如是,他完全赤裸的身体袒露于乔伊斯的面前,他雄健的肩与胸膛,修长的手臂与漂亮的长腿,就像牡鹿般带着神圣的气息,犹如主宰牧场与生命轮回的,那名完美的青年神祇。
在乔伊斯动念的刹那,锡林亦解开他肩上神官袍的金扣,脱下他的衣服,如是,他们赤身裸体相对,而就在撩开乔伊斯那白袍时,锡林竟是紧张得发抖,身前那物在乔伊斯柔软温和的肌肤上触碰的刹那,喷出了一小股液体。
乔伊斯想握住它,锡林却按住了他的手腕,他竟是在这一刻,紧张得射出精液来,但幸好乔伊斯没有抚摸他,让他平息了内心深处涌动的情绪。
锡林闭上双眼足有近十秒,才再次睁开,乔伊斯笑了起来,不知该如何与他亲昵,但锡林无声地搂住了他的腰,抱住他的两腿,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腰上,抱着他来到床前。
乔伊斯抚摸锡林的头发,他们火热的唇触碰了,那个吻顿时一发不可收拾,无声的夜里,只有彼此吸吮对方,亲吻与唇舌交触的声音。在深吻之中,锡林的胯下之物顶在了最为合适的位置,继而没有宣告,没有询问,就直接进入了他,一切都自然而然,天经地义,理应如此。
乔伊斯只是在他最初进来时身体震颤,但很快就被强烈的幸福感所填满,他努力地迎接着锡林,调整自己腰的姿势,而这个举动令锡林幸福得不知所措,他很快就在乔伊斯的体内爆发了。
但他没有停下,他采用了最为直接也是最简单的姿势,他伏身与乔伊斯相拥,尽可能地让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从最初的紧张与慌乱,逐渐过渡到了温柔与掌控感上来。他开始尝试更大幅度的抽出与送入,聆听乔伊斯在他耳畔的呻吟。
他们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索沙草原的帐篷之中,他亲吻乔伊斯,并不停地抽送,他们始终采用一个姿势,仿佛这个位置已经囊括了生命的全部。乔伊斯喘息着,被不断推向高峰,锡林的亲吻又充斥着温柔与野蛮并存的占有欲,这是极度奇妙的体验,乔伊斯快哭了,他幸福得流泪,而锡林感受到了,他没有低声说出任何疼爱的话,只是更用力地插入乔伊斯的深处。
我对你的爱,已不必再说。
那是乔伊斯感受到的,锡林在今夜里唯一想说的话。
他们紧紧相拥,锡林采取拥抱式抽插了足足一个小时,乔伊斯的前端被彼此的腹部不断摩挲,喷发在他们的身体之间,锡林低头亲吻,犹如狼一般舔去乔伊斯的精液,咽下,又动情地恢复了拥抱,疯狂地干着他。
乔伊斯已彻底失神,他意乱情迷,被锡林完全控制了,他的圣光正在与锡林呼应。
他感受到了圣痕的力量,那一刻,锡林开始向他展示自己的圣痕。
“在这里,赐我圣光。”锡林终于说出了开始做爱后的第一句话。
乔伊斯伸手想抚摸,发现圣痕在锡林的脚踝上!
他的小腿强健而漂亮,性感脚踝处投射出明亮的光芒,乔伊斯伸出手,锡林则换了姿势——他抬起右腿,以跨式的体位,压在了乔伊斯的身上,他的一脚踩在了乔伊斯身畔一侧,胯下则完全地暴露了出来,那雄壮的巨大阳根犹如马匹的傲人之物,肉囊紧贴在他们结合之处,令乔伊斯发出更大声的呻吟,只因这个姿势令他们完全地贴合了,他们就像旷野上两只野兽正在交欢。
乔伊斯把手放在他的圣痕上,锡林尚且能低下头吻他,他们结合之处发出轻微的声响,继而随着锡林的动作加快,乔伊斯握紧了他的脚踝,刺激感难以言喻。
片刻后,不知道经过了第几次的释放,锡林再次恢复了拥抱,为他们盖上被子,他的精力犹如野马,永远不会耗尽,在被子中依旧缓慢地温柔地抽送着,乔伊斯的脖颈泛红,他有种永远也不会结束的错觉,仿佛他们的整个生命,就应当是这样的。
与锡林做爱,犹如一首悠长的曲调,高潮不断反复,永远不会有结束,只会逐渐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