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大买奴

郑细君说的两位郎君的身份有些特殊,这两位郎君是家中的奴仆,但因为郑苛收入了房中身份上变得有些不一样,除了需要服侍家中女君和主夫之外在待遇上也是位主子。

但实际上却没有更名,还属于奴籍,所以身份在郑苛去世之后显得有些尴尬,因此这两人在女君去世之后变得很是惶恐,生怕府中的主夫一声命下就把他们二人给打发出去卖给驵会。

下场好一些可能会被哪一户人家买回去当个帮女人生孩子的工具,或者成为豪族的奴仆,下场不好的被卖到干苦力的地方去,挖矿或者去修路,都是属于杂役之类的重力活,不到一年就会被熬干了心血。

因此这两位郎君应该是十分高兴能来帮她忙的。

他们虽然出身不好,可在郑苛身边服侍这些年也认得几个字,至少在算数上面比一般的人稍微强那么一两分,而这一两分对郑昭来说用处也是大了去了,到了她手底下,两分她都可以瓣成四分用。

果然郑细君派人把这两位郎君叫来以后,两个人都表示很乐意为她效劳,甚至给郑细君还有郑昭行了一个大礼。

郑昭跪坐在自己腿上的屁股差点没坐正,看着这两位郎君十分感动的神情,她还是没忍住扭了几下屁股。

只不过郑细君放心不下,还是派来了她身边的一个老仆过来看着这两个人。

纯粹是怕这两人心思不正,把郑昭给带偏了去,那些大家族内后院起火的事并不少见,毕竟连当今皇帝家中都有那么几件说的上来的糟粕事。

郑细君顺便还叮嘱郑昭不要长久的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事情上,以免移了性情。

像是郑昭这种把心思放在经营名目上的小女郎会让人瞧不起的,当今天子就被朝中官员批诞纵昏德,其中一条罪状就是她去长安的市廛中逛了一下。

朝臣认为市是小人争利交利的场所,君子应当退避三舍,而皇帝更是君主,当远离市廛,无故不观市。

而且因为当今世上多名士,由此生出一种喜清谈的浮华风气。

要想出仕最好的办法是打出一定的知名度,让别人知道你是一位名士,到时候那些求财若渴的人自会上门来,可这样的大才并不多,历史上有几个值得三顾茅庐的诸葛亮。

而且现在世上的名士实在是多的数不过来,只要谈几句老庄,举止稍微粗狂一点点你就算个名士了,这其中含金量不言而喻。

郑细君给郑昭安排的路子稍微比较委婉一点,通过拜一位稍微有些名气的老师来为未来出仕之路做奠基。

他在出发之前就派人给父家送了一封信让家中的父亲帮忙打听一下安县周围有没有这样德才兼备的名士,等回了安县他准备找一位当地大儒来教习郑昭的功课。

现在大魏选官主要还是看家庭出身。

如果往上数几代你家出了个了不起的祖宗,那么恭喜你被定的应该不错。

如果你相交的朋友多,而且都是具有名望的朋友,那么再次恭喜你,你的品级又会高一些。

如果你恰好长了一张好皮相,具有一定的品行声望,那么被定为上品的可能性非常高。

郑昭的出身不太行,往上数三代,家中混的最好的就是她阿母郑苛,会打仗还有脑子,一路往上升,官至别部司马,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军分区司令,平常的时候手底下也管个千把人。

主要是刺史家的部曲郑苛也帮忙带着,关系熟的偶尔还可以去刺史家蹭蹭饭,郑苛在外人眼中那就是刺史面前一等一的红人。

郑苛停灵的时候刺史还过来祭拜了的,只不过郑昭那个时候躺在床上昏着呢,要不然郑细君肯定要把她揪出来到刺史面前刷刷脸。

不过因为她那个时候实在是醒不来,郑细君心中虽然有点后悔但也只好放弃。

而郑昭的祖母郑翀虽然是三老,具有一定的名望,但是只是个乡三老,顶多能左右个乡党舆论,在乡举里选的察举和征辟中起到一定的作用。

要说往上就不太行了,不过在安县这一县郑昭的祖母还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

在必要的时候,如果县中官员横行乡里,郑翀可以向朝廷反映,某种程度上还担负着对县中官员的监督职责,不过这种职责大多时候并不怎么使用。

郑翀现在年岁也已经大了,已是杖围之年,郑昭听圭说老君人因为到了七十高龄去年还在安县县府被授以玉杖,比六百石,持官杖进入官府不必趋俯,在礼仪待遇这方面甚至可以与当地的官员平起平坐。

县令相当于现在的县委书记兼县长,县尉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局长,那郑翀这个政治待遇按照郑昭来理解的话怎么着也有个处级待遇了。

但因为这种礼遇是因为年龄上达到一定岁数才有,所以这种礼遇更偏向于形式化,你想用这种身份得到其他方面上的好处那肯定是不太够的。

也就是说这种礼遇很难惠泽后人。

郑细君显然是处于种种考虑才想了这个办法,之前女君还在世的时候远不用如此麻烦,郑昭以后前程自有女君安排,在这世道打通郡中正官也不是难事。

可现在郑苛不在了,尽管现在刺史还表现得比较感念郑苛,可以后的日子谁说得准,还是得提前一步做好准备。

郑昭显然不太知道郑细君的这些打算,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她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在这个乱世里好好活下去。

至于那些什么做官光宗耀祖之类的不在她考虑范围之类。

上辈子她也是在体制内呆过好几年,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市级机关单位中就有各种勾心斗角,在这乱世之中想要做一个官更加难。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样的乱世没有一定的武装势力去当官也不一定是好事。

这也是在路上看见那些流民郑昭决定买下他们的原因。

广积粮,缓称王。

郑昭虽然不准备称王,但她在这段时间内还是决定多搞一点粮食。

这几天郑昭了解了一下,其实现在的荒地还挺多的,人少开垦不过来,开了也种不了。

而且百姓身上的赋役太重了,大量民户逃亡,成为士族们的佃客和奴婢,不少土地都被闲置了下来,不过一两年就长满了杂草。

她决定回去之后让那些流民去开荒,她可以提供一定的良种和耕种工具,并且在秋收之前她还可以给这些流民赊一批粮食,但等秋收之后地里的粮食她拿四成。

不过她这些东西只给卖身给她的流民,那些没有卖身给她的郑昭也可以向她租借耕种工具,但是在秋收之后她就得拿走七成的粮食。

这些天她除了整理手底下的这些流民的身份证明,看郑苛留下来的书籍,她其余零散的时间都在思索怎么在这个乱世里保全自己的安全。

积攒粮食、发展私人武装势力,这都是当前紧要的两件事,哪一件都不能落下。

如果这是个父权社会,郑昭一个女人想要发展武装势力和积攒粮食显然很艰难,但是这是个母系权力下的古代世界,这意味她有更多大展身手的空间。

而且郑苛去世之后并非没有留下任何财产,除了一些财物,对郑昭最有用的便是郑苛手下的人,其中就有一位老媪,一直服侍郑苛。

这次郑苛在平叛过程中出了意外,还是这位老媪领着一众亲兵把尸体从义军的包围中带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原身在看见母亲尸身时情绪太过激动的昏过去了。

因为是尸身受损非常严重。

尽管现在天气不是很热,可经过长时间的运输过程,尸体也开始腐烂。

所以有时候郑昭都会怀疑原身不仅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昏厥。

说不定也是第一次面对高度腐烂的尸体,这具尸体还是自己的母亲,这种冲击太过强烈一时让这位年纪并不大的小女郎直接一命呜呼了,然后郑昭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郑昭和两位郎君说了几句话布置了几个任务就离开了郑细君的帐篷。

因为等下就要离开,府中的奴仆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李婵和其他两位女郎一般说话一边向这边走来,恰好看见了郑昭,连忙几步上前行了一个礼。

郑昭想起了昨天晚上对方杀掉的那些贼寇,于是询问了几人怎么处理的,反而对上李婵几人有些茫然的神情。

什么怎么处理的,当然是暴尸荒野啊。

那尸首暴露在荒野中,不过几晚上几会被各种动物给吞噬殆尽,昨天晚上,她们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狼嚎声。

不对在两个人对视的下,李婵有些不太肯定且小心翼翼地反问:“女公子的意思是……难不成还要折辱一下那些尸身?”

这些天来女公子在处理这些贼寇上手段都非常果断,看起来十分嫌恶。

凡是残害过其他流民性命的贼寇女公子全都一个不留,直接让人就地格杀了,平日里也没有询问这些贼寇尸身的下落。

怎么今日有了如此闲情雅致,莫非昨晚上的那几个贼寇有何非同凡响之处?

李婵还在猜测。

郑昭勉强维持著自己脸上的神情,保持住女公子的威严,在沉默了一瞬间之后,没有再询问下去,只吩咐了一声让人拔营,她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还特意吩咐李婵让府中的人一路上看着点跟在后面的流民。

郑昭说完话就带着圭快步离开了,只留下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李婵。

说到李婵,这边便要解释一些。

这位浑身洒脱气息的女郎年纪大约十七岁,她的母亲是郑苛一手提拔上去的,一直带在身边,不过在几年前一次抵抗外族入侵的战争中死了。

李婵的父亲后来要改嫁但不好带着她,而李婵大母因为生产缘故伤及了根本身体一直不好也就李婵母亲这么一个孩子,家中没了顶梁柱,大父每年还要服役,家中田地也耕种来不及。

因此家中贫寒生活十分艰难,郑苛去看望这孩子的时候看见了心里不好受,直接把李婵接入了府中,一直养大。

她成年之后跟随过郑苛出战过几次,这次平叛也去了,把郑苛尸首抢回来的亲兵中就有她一人。

这些事情现在的郑昭当然都不太清楚,还是她通过多方收集来的消息,当然大多数都是从圭这里得知。

幸好圭对于她的问题从来不多问,偶尔也会疑惑,不过这孩子还不会掩饰,郑昭是个在机关单位混过好几年的小油条,胡乱说几句话就可以把人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