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区真不是个好地方。
贫穷、肮脏、混乱,对于浪漫优雅的P城人来说,那个最南端的区域就像绿茵场角落苍蝇嗡嗡的垃圾堆。遇见会觉得恶心,会捂着鼻子快步远离。
在这个街区里,居民需要思考的只有活着这一件事,没有活得好或不好,只要活过一天就是一天的胜利。
至于教育、医疗,东区教会的唱诗班算得上是教学,大多数孩子报名都是为了圣诞节那天免费发放的一块面包和几块散称糖果;大型私立医院,这里是没有的,有的只是政府在每个区都会设立的社区诊所。
不过诊所需要ID才能看病,而十三区的人们很多都没有合法ID。有时候死了人,尸体也只会被描述体貌特征,而没有人知道名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没有学校,这里的小孩童年过得也十分充实。
他们每天也在学习,学着如何在奔跑时将小手无声无息地伸进路人的口袋;或者伸手乞讨时眼疾手快地抽走施主手里的钱包;最基本的则是要学会,如何在挨打时护好自己的头和关键部位。
Gin天资聪颖,学习与领悟能力都是圣人区同龄孩子中的佼佼者。
在大家还光屁股一起捡好看的石头时,他就已经学会站在一边站着等。等他们从一堆沙子里刨出几个不错的,他就号召大家一起做游戏比赛跑步。
他当裁判喊开始,一声令下,所有孩子都跑出去,他再不紧不慢地从那堆石头里挑出两个最好看的带回家。
类似的伎俩Gin用了两三次都没人发现,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得意地跟老爹炫耀,才被狠狠揍了屁股。
那之后,老爹怕他被其他大孩子带坏,每次出门就把他扔到‘医生’家门口。‘医生’有时候捡走他,有时候不理会他。让他进去的时候,多半是养的小白鼠需要人喂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他不偷不抢已然是社区里的‘道德榜样’,哪怕是掏光积蓄给老爹买药时,也没想过赖账。
所以在利用精湛演技,花言巧语哄骗岑桑成为他的买药渠道时,Gin的内心也没有半分的愧疚感。
唯一被小小地刺痛了一下,是她认真地提议,问他‘老人家的病是否需要更专业的医疗救治,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帮忙联系德伦医生的医院。医院每年都有慈善活动,会有免费救助或者补贴的名额。’
多么会替人考虑的姑娘啊。
Gin笑意融融地欣赏,她扑扇扑扇的长睫毛,每次颤动都像振翅的蝶翼。
他明白了一件事,‘仙女’不只是单纯得愚蠢,她还单纯得善良。
不过,善良和愚蠢在他这儿并不冲突。
“谢谢你的好意,岑桑小姐。可我老爹有专门的医生在治疗,我不敢冒然打断他的治疗过程。”
话一出,岑桑就觉得自己冒失了。
明明还没有和德伦医生提过,也没有问过皮埃尔先生,她擅自决定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于是,她说:“好吧。如果日后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见她这么‘配合’,Gin也懒得多费口舌,拿出手机,问她:“请问电话号码是?”
岑桑没有任何犹豫地报出自己的手机号。
他摁下拨出键,不一会儿她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岑桑把手机拿出来,锁屏识别指纹,直接解锁。
Gin在旁边瞧着,暗叹,现在科技可真高级。和他手上这种老式手机一对比,简直像落后了一个时代。
她问他的名字,想备注,Gin直接拿过去,快速地输入【Gin】三个字母。
岑桑也有样学样,在他的手机上输入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机还是带摁键的那种,输入时她有几分不适应。
都被他看在眼里。
接下来就是商量药的价格,这药原本是在买球蛋白试剂时,医生多问了一嘴是否也需要这种特效药,因为两者经常搭配使用,岑桑就顺便拿了。
但药的价格和用量她一无所知。
本想照旧说‘算了’,但男人意外地很坚持,瞥见他T恤衫贴着手臂,露出清晰的上臂肌肉线条,岑桑忽而想到另外一件事。
她试探地举起一只手。
“五百美金?!”Gin暗吸一口凉气。
该不会...这‘仙女’也在演戏,想坑他一把吧?
观察他的反应,岑桑知道自己报高了,连忙收起三根手指,“两盒!”
五百美金两盒,一盒里有六片药,Gin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得出结论:合适,但她一定是不知道具体价格。
而‘仙女’还天真无邪地等着他的回应,如果他说价格高,想必她还能多伸一根手指头出来。
“太高”两个字都到嘴边了,男人盯了两眼她鼻尖的美人痣,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这‘小仙女’本来就够蠢了,继续骗她都没有成就感。钱嘛,挣钱的本事他还是有点的。
“那就说定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后悔。
“嗯。那就说定了。”
岑桑起身,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暴露。
至此,她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
与刚刚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不同,现在这只‘小绵羊’摇身一变成了他的‘药品供应商’。至少在供应期间,他得保证她的安全。
“走吧,我送你出去,岑桑小姐。”
Gin抬手开门,为她撑着,摆出一副绅士风度。
岑桑本想拒绝,想起他刚刚口中描述的这个社区的危险,以及来时那些人黏腻的眼神。她还是有些怕。
“麻烦你了。”她说。
“客气。”
几乎是她一现身,河沿岸的两条街道上,许多双眼睛也跟着出现,其中不乏有蠢蠢欲动者。可他们又很快发现,这次‘绵羊’身边跟了一匹‘恶狼’。
Gin带着她走在最显眼的道路中央,右手虚搭在她身后的背包上。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的中指、无名指、小指逐一勾回,留下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个‘枪’的手势。
砰。
他无声地做了个嘴型。
这是某种暗号,是只有十三区的人能看懂的专属的秘语。看到的人虽忿忿不平,却不敢拭其锋芒,嘟囔几句就回到店铺内。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再加上岑桑专于艺术领域,从某种方面讲,她的观察能力很强,性格也心细如发。
她明显得感觉到,比起来时,这个街区的人们视线有所收敛,那种说不出的紧张氛围也淡了。
而这一切变化的根源...她抬眼看向行走在她左侧的男人。
他双手放在脑后,仰着下巴,微闭双眼,似乎很享受午时充沛的阳光。迈步的幅度也随着她的步调来,她快两步,他就迈一大步,她放慢速度,他也悠闲漫步。
直到拐弯进入巷子里,几个玩泥巴的小孩看见他们,也是默不作声地让开一条路。乖乖地一字排开,目送他们走过去。
岑桑不禁又看了他一眼,没了太阳光束的照耀,他的皮肤呈现出冷白色调,刀削般的下颌线略显冷硬,眉尾也变得犀利,连带着那颗朱色小痣都黯淡了。
“看来有人在等您呢,岑桑小姐。”
到了巷子口,男人有分寸地止住脚步。
不知是不是寒凉的暗巷带给她的错觉,岑桑从他的这句话中品出几分轻挑与漠然。
她思绪纷乱地回道:“谢谢你送我到这儿。那我就先走了。”
“客气。”Gin侧过身子,背靠青苔痕迹明显的石墙。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马路对面的黑色林肯车边,他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
林肯车旁有两个人在等候,其中一个打扮像是司机,另一个...他看不懂,从嘴型看她叫他“皮埃尔先生”。
很熟悉的名字,他略一思考,想起医院里那两个小护士旁若无人的对话...哦,原来是管家啊。
真不愧是‘仙女小姐’啊。
刚刚的药钱还是该再压一压价的。
确认她安全,Gin掉头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理发店后,他本想拿上到手的药,去寻‘医生’。
隔壁的乔治不请自来,搓着手问他:“Gin,刚刚那小妞是你的女朋友吗?”
Gin回头,打量他,急色的神情,和控制不住的下半身。
他只回了他一句话:“动她就废了你。”
接二连三没有得到好脸色,乔治也气恼了,他无能狂怒地吼了一句:“你等着瞧!”
接着就跑回自己家。
瞧你爸爸。
Gin不爽他看见女人就想睡的色狼样,拿上药箱和那盒进口药,大步流星地走向东区腹部的小灰楼。
今天‘医生’在家,门口也没有‘禁止进入’的牌子。
他自己开门,进屋时喊了一句,“Doctor?”
白大褂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楼梯口,‘医生’自上而下地瞥见他手里的药箱,冷冷地说了句:“上来吧。”
“正好,你老爹刚拉在床上了。”
Gin已经迈出去左脚一顿...他回头看了看灰突突的铁门,有味道了...靠,他还不如在家躺一会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纯属虚构,勿代入。
预收求收藏,《病友》
作为被“放逐”的富家子弟,凌琛每天都在挑战‘极限’生活,
可马有失蹄,一次跳雪意外进了医院,
不良媒体一哄而上,非说他是“轻生未遂”。
气得凌大少爷晚上都睡不着觉,跑去天台抽烟,
死活点不着火的时候,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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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好好活着吗?就当是,为了我。”
凌琛一脸问号:“妹妹你谁啊?”天王老子啊,还为了你活?
结果,棠依眨着水灵灵的鹿眼,表情无辜地回答:“你的...病友。”
后来凌琛发现,虽然他的“小病友”脑子不大好,但长相真是他的菜!
谈个恋爱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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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依从小就是个“瓷娃娃”,离开医院的日子屈指可数,
人生中最极限的体验是八岁那年,一个刚拿到驾照的少年带她兜风,
那晚跑车飙到了一百八十迈,
她看着他的侧脸,心跳比车速还快。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棠依原本不想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然而一次夜晚,她看见报道里“轻生”的他,独自上了天台...
*凌琛对棠依的爱一直是“蜜里藏刀”。当人倒在怀里时,他才惊觉,原来那把刀的刀尖,对准的是他自己。
小剧场:
婚后第三年,凌琛去外地出差,
立秋风凉,在阳台看星星的棠依,不小心在接电话时打了个喷嚏。
当晚,连夜赶回来的凌琛风尘仆仆地站在她床前,
抬手轻抚她额头,心有余悸地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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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双向救赎,狗血纯爱风。纯爱没有第三者,纯爱双向奔赴。
3.男主是‘浪子’人设,但不是‘万花丛中过’的浪子。是他最初对生命恣意又消极的态度。女主是脆弱又坚强的小白花,脆弱是指身体不好,精神上很坚韧。
4.狗血梗有追妻、失忆,介意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