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放养的动物总有比圈养动物更强的生命力,尤其是在伤口得到妥帖的照顾后,愈合得会更为迅速,仿佛是某种丛林天赋。
在自己的地盘里歇了几个晚上,第二天一早,Gin腰间的伤口已经有了结痂的趋势。
他不必再演戏忍痛,以防被其他闻血而动的人盯上。
在电视机上被通缉的‘抢劫犯’,此时大摇大摆地走在十三区的街道上。路过的人偶尔还会热情地同他打招呼,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这里是什么“邻里友好社区”。
三个转弯,Gin再次来到东巷腹部的灰色小楼。
非常不巧,这里的主人今天没在家。
他拿出小刀,熟练轻松地挑开门锁,像进自己家门一样,明晃晃地走进去,手里还拎着从医院捎回来的那一袋子药。
袋子里有许多药,一些他能看懂说明的消炎药留下了,剩下的他看不懂,干脆拿到‘医生’这里。他总用得上。
至于这包药是谁买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那位‘好心’的留学生女孩。
她用这一包他看不懂的药,‘换’走了他最宝贵的两瓶救命药。
明显是他亏了。
Gin走上二楼,简陋病房里躺着的老人身上浮肿消下去许多。
他蹲在他床前,伸手抚摸他额头,轻摁了一下,依然有明显的坑陷下去。薄薄的眼皮皮肤也还肿着,病症还没有消退。
他打了一盆水,找了条毛巾,解开老爹身上衣服扣子,用水打湿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过程中,躺着的人哼哼了两声,Gin听见,止住动作,愣了两秒又笑了。
还是这么能睡啊。
得知老爹的意识还在,Gin的心情还算不错,等他将人翻过去擦背,又翻过来时,枕头边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Zafatag,药。】(德文)
简单明了的字迹。
Gin拿着纸条皱起眉。
毋庸置疑,这纸条是‘医生’留下的。他像是料到了他会来一样,所以留下纸条,让他再去想办法搞到另一种药。
同时这也说明,老爹的病,加重了。
依靠原有的药品已经不够了。
还是在‘医生’认定他能带药活着回来的预判下...
明明看起来病症已经减轻了,竟然又恶化了吗?
Gin捏紧纸条,仰头从牙关里吐出一个字——“靠”。
老爹教过他的唯一一句中文脏话。
他低头又看了一遍纸条,上面药品名称不是他熟悉的文字,只能大概记个形状。为了以防万一,他把纸条放进兜里揣好。
紧接着,他又帮老爹擦了背、脸,以及双手的指缝。
做完这一切,他把他的衣服穿好,贴心地盖上被子,出了门。
新的药要去哪里找,Gin还没想法。
但总之,他一定要先找到那个女孩,把之前的两瓶药拿回来。
留学生们第一次在广场上演奏中国民乐的视频发到网上后,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
点击量迅速攀升,讨论度也很火热,甚至在二十四小时后成功登榜。
音乐是无国界的,那些动人心弦的乐曲一响起,很难不让人驻足,而国人看见视频里的外国人为祖国音乐叫好,也是深感欣慰。
这些视频里,岑桑弹奏古筝的那段点击量最高,一天之内破百万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她穿着正红色的汉服,弹了一曲《云宫迅音》,看似柔弱的小身板,同指尖流出的节奏明快有力的曲调形成了鲜明对比。
表演后,她起身鞠躬,略带羞涩的笑颜更是令人心旌摇曳。
视频传到国内,不少人都被这张清纯美丽的脸惊艳到。岑桑“古筝女神”的名声也不胫而走。
而尝到了甜头的演出组织者更是备受鼓舞,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决心将这种文化宣传持续下去。
于是,几乎每天都有没课的留学生来到广场演出。
但一连两天,岑桑都没去。
第三天,之前找过她的曾婧学姐又一次去找了她。那时候,下课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岑桑自己坐在教室里,看着手中的笔记认真地修改。
学姐说网上的呼声很大,希望她能出镜一次。
他们还计划着和国内慈善机构合作,利用当前的流量热度募捐,让更多的山区儿童能上学。
这种善事,岑桑原本不会犹豫的,但今天她罕见地迟疑几秒,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又是一个大晴天,鸽子悠闲地在广场上漫步,张着尖嘴,等待路人慷慨地投喂。
岑桑今天没有穿那件扎眼的红色汉服,而是换了身日常款简约的改良汉服。白色的底衫,鹅黄色的腰封做装饰,是大家推荐她穿的,说白色更有‘仙气’。
仙不仙气,岑桑倒不在意,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她演奏时,后背总是毛毛的。
好似身后有人在一直盯着她一样。
她也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在弹完一首《笑傲江湖》后,便以休息为借口退出了人群中心,走到侧面去和学长学姐说话。
借着喝水的空当,岑桑向四周观察了一圈。
或许是午后的原因,中心广场来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匆匆而过,也有少部分会落座路边的咖啡厅。
就在他们演出的的后方,是一座教堂,今天没有礼拜,教堂红色的门紧闭着。墙壁是石头垒成的,阳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种乳白偏黄的颜色。
墙根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跪在那里乞讨,他朝所有路过的人伸手,对着他们说“Que Dieu vous bénisse.(愿上帝保佑你)”
岑桑的目光停留在那里,却不是因为乞丐。她看向的是距离乞丐三五步远的一个黑衣男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风衣,黑色裤子,连鞋都是黑色的。他坐在地上靠着墙,一只脚踩在地上,腿支起来,手懒散地搭在膝盖,另一只腿不嫌弃地搁在地上。看得出,腿很长。
不过,他风衣的帽子很大,把整张脸遮住大半,只露出嘴唇和下巴,下颌线的弧度很清晰,嘴唇却有点发白。
看第一眼,这人与周围晒太阳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可细看,他的衣服可比那些流浪汉干净太多。
岑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脚下却挪动步子,朝学长学姐的方向靠近了些。把自己完全融进留学生的队伍里。
黑色兜帽下,一双狭长黝黑的眼睛精准地捕捉着她所有的小动作。
还挺警觉。
Gin在心里暗想,露出来的薄唇抿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可惜,今天说什么,都不会让她逃走的。
忐忑、不安、难耐,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是岑桑从未感受过的。某些瞬间,她甚至会错觉自己是被猎手盯上的野兔。
她站在人群里,表面在安静地听着学姐们说话,背地里却将手指都绞在了一起。
她有些后悔,没让皮埃尔先生跟来。
不过转念一想,今天他们足有七八个人来到这里,其中半数都是男生。大家还会一起回学校,她应该不会有落单的可能。
这让她略微放心。
就这样,在心神不定中,岑桑撑到了这场街头表演结束。
留学生们收好自己的乐器和音响,聚在一起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与此同时,墙角处半坐着的男人也站起身,双手放在脑后伸了个懒腰,拍拍衣角的灰,抬脚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由于余光一直关注着教堂那里,几乎是黑衣男人开始活动的第一秒,岑桑就注意到了。
她转过头去,睁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人,竟然真得敢大张旗鼓地走过来?
岑桑加快脚步,挤进几人的中间,试图把自己埋进人堆里,不被发现。
唇角上扬,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似是嘲笑她的掩耳盗铃、不自量力,男人抬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帅气张扬的脸。
“哇,你们看,那边有一个帅哥!”
一位吹笛子的留学生发出一声惊叹。
“哇噻!是同胞吗?看起来不像哎?可能是韩国人?还是东南亚?”
“不会吧,东南亚人不会这么白吧。”
“他还染了红色头发,这帅哥有点非主流啊。”
身后的几位女生窃窃私语,岑桑留心听着,不停地加快脚步,想赶紧进到地铁站。
不知不觉,她比队伍里最前面的人还要领先半步。
“咦,他好像走过来了?”
精准地、算无遗漏地,他出现在她既定的路线上。
低着头只顾走的岑桑,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鞋。
心跳停滞,某根绷到最紧的弦‘琤’的一声,断了。
迈出去的步子无法收回,岑桑猛地抬头,脚下却一个趔趄,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
一只手掌及时地托住她的背。
借着这个姿势,那张脸肆无忌惮地朝她贴近,四目相对,岑桑喉头凝滞,差点不能呼吸。
也是因为距离近,她被迫将他看得清楚,细小到浓密而卷的睫毛,和睫毛下,似笑非笑、蛊惑人心的眼眸。以及右眼那颗朱红色的小痣,在她眼里无限放大,桃花一般妖艳。如同他这个人。
“这位仙女小姐,你还欠我东西,记得吗?”
略显凉薄的磁性嗓音,在开口时多了几分玩味。
作者有话要说: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代入。
预收求收藏,《病友》
作为被“放逐”的富家子弟,凌琛每天都在挑战‘极限’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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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依从小就是个“瓷娃娃”,离开医院的日子屈指可数,
人生中最极限的体验是八岁那年,一个刚拿到驾照的少年带她兜风,
那晚跑车飙到了一百八十迈,
她看着他的侧脸,心跳比车速还快。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棠依原本不想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然而一次夜晚,她看见报道里“轻生”的他,独自上了天台...
*凌琛对棠依的爱一直是“蜜里藏刀”。当人倒在怀里时,他才惊觉,原来那把刀的刀尖,对准的是他自己。
小剧场:
婚后第三年,凌琛去外地出差,
立秋风凉,在阳台看星星的棠依,不小心在接电话时打了个喷嚏。
当晚,连夜赶回来的凌琛风尘仆仆地站在她床前,
抬手轻抚她额头,心有余悸地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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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双向救赎,狗血纯爱风。纯爱没有第三者,纯爱双向奔赴。
3.男主是‘浪子’人设,但不是‘万花丛中过’的浪子。是他最初对生命恣意又消极的态度。女主是脆弱又坚强的小白花,脆弱是指身体不好,精神上很坚韧。
4.狗血梗有追妻、失忆,介意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