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人区贫民窟

滋啦——

清晨,P城贫民窟十三区,乔治站在河堤边拉下裤链,仰头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中心区被称为蓝色玻璃的绕城河,到了‘圣人区’成了恶臭又脏污的化粪池。黄色的尿液混进浑浊的水流,随着水流流向地势更低的下游。

岸对面一个抱着木盆正在揉搓头发的老妇人,抬起头,脸上堆叠的褶皱气得直颤,嘴里嘟嘟囔囔念着怨恨的诅咒。她把头发随手盘起,上面没洗干净的白色泡沫也跟着缠进发丝里。

“PUTAIN!”

不堪入耳的脏话从河对面传来,老妇人耷拉的眼皮下,一双眼睛闪着怨毒的光芒,随即又逃似地小脚迈着步子快速消失在窄巷。

男人毫不在意,抖了抖,拉上裤链,沿着河边向东走。

路上几个野孩子光脚跑着游戏,其中一个路过他身边时胳膊轻撞男人的裤兜,立刻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后脖颈肉。

“PUTAIN!TU ME CASSES LES COUILLES!”

凶狠的目光紧盯着,小男孩的脸因疼痛而扭曲,龇牙咧嘴地交出了手上的东西——一个透明小袋。

乔治拿回小袋,对着他耳朵吼了一声,“CASSE-TOI!(滚)!”

小男孩被大力地摔在地上,黑色泥水黏了一脸,但他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起来跑进最近的巷子里。

继续往前走,脚步停在一间沿河的铺面前。

铺面不大,门口摆着发黄的招牌,上面印着看不出原色的黑灰色字体——BARBER(理发师)。

推门进去,屋檐上的风铃闻风而动,叮铃铃的声音,清脆的碎响,提醒着里面的老板,来客了。

“本店今天不营业。”

一句没甚力气的话,声音里带着懒散,如同此刻外头也洋洋洒洒落下的阳光。

声音源头是靠墙边的老旧的长沙发。

沙发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有人进来他也一动没动,脸上盖着一本厚厚的书,露出来的黑色短发夹杂几绺挑染的红色。

书封面是乔治看不懂的四个方块字。方块字下面一行大写的字母【XIN HUA ZI DIAN】,组合在一起,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他大咧咧地在男人脚边的位置坐下,“Gin,给我洗个头发。晚上我要去和小妞约会。”

闻言,沙发上的人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抽走脸上的词典,合起来放到一边的地板,那里还有摞成一小堆的书和杂志。

被唤作‘Gin’的年轻男人缓慢慵懒地坐起来,迎着外头的阳光揉了揉眼睛。

没有了任何遮挡,一张明显来自东方异域的面庞露出来,黄色的皮肤,幽黑的瞳色,不亚于西方人的高鼻梁,但和狭长的双眸组合在一起,却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击感,反而更柔和。尤其右眼下面一颗朱色的小痣,把这张脸的阴柔气质点缀到极致。

薄唇一张一合,“水在那边,滚去自己洗。”

作势,Gin往后一仰又要躺回沙发。

躺到一半,胸前领子被揪住往回拽,与刚刚小男孩脸上的恐惧不同,年轻的东方男人没有流露出一丝恐慌或惊惧的表情,甚至还很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喂,我们可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好兄弟。你昨天的事情难道不顺利吗?”

还敢提昨天?

Gin看着他,冷笑,右手搭在他揪他领子的手腕上,猝一用力。

乔治的五官瞬间扭曲,疼痛令他难以忍受地松了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药的卖家是西区的犹大·佛里?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药是从哪来的?!”

他手掌钳住他的手腕,将人死死地压在沙发上,恨恨地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被压制的人试图挣扎了两下,力气却过于悬殊,无果,只得堆起笑脸,试图辩解:“可是Gin,你老爹的病急需那种药不是吗?”

再急需药,他也不想同那些亡命徒打交道!

昨天,他差点就回不来了...如果不是那个人刚好出现的话...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红色身影,Gin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腰间的伤口被他这一番动作扯到了。

但在这个街区,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受伤。

“滚!”

Gin的忍耐已经到极致,摁住跳得欢快的太阳穴,抬起脚一脚把他踹出门,“滚远点!”

被撵出门,乔治也没生气,笑嘻嘻地抱着外套里他刚顺手偷的一瓶定型摩丝,扬长而去。

他家其实就是隔壁的小屋,但从乔治离开的方向看,显然不是回家,不知是去哪里鬼混。

Gin没心情思考他的去向,坐在沙发上,他看着外面的街道思忖半晌,抬脚走出去,到门口转身给门上锁。

一把非常普通的锁。街角光脚的孩子都能在两分钟内撬开。

但在‘圣人区’锁也不是防贼的。

这里的店铺不防贼,或者说,能存在于这个区的店铺自然有不会被抢的‘理由’。

从理发店出来,连拐三个弯,东巷的腹部有一座二层小楼,灰色水泥的外墙,窗户开得很窄,门上挂了一个写着‘禁止进入’黑色提示牌。

男人没理,自顾自地拉开铁门。

常年见阳光少,屋里冷飕飕的,只往里进了一步,他就停下了。

脖颈的大动脉处横着一把冰凉的手术刀。

“不用这么热烈地欢迎我,”Gin拨弄了两下横在脖前的‘冷兵器’,扬起嘴角,头一歪,笑着说,“亲爱的教父?”

看清他的脸,躲在门边阴暗角落的人收回了刀,缓步走到有光的客厅中央,面无表情地反驳,“我不是你教父。”

“老爹说,他当时找你来当我教父。”

“我没答应。”持刀的男人将手术刀塞进兜里,冷冷抛下一句,转身就要上楼。

“没事,我先叫着,等你答应。”

“别叫我教父。”男人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Gin笑着退后一步,举起两只手,圈起手指比出‘OK’的手势。

“OkOk,别动怒嘛。十三区的Doctor。”

‘医生’本想将他赶出去,却敏锐地嗅到空气中多出来的一缕血腥味。

他将人生硬地拽过来,直接掀起他的T恤,溢血的伤口,蜈蚣似地大喇喇地横在腰间。

Gin没反抗,任由他看。

反正他本来就是疼得受不了,才来找医生的,没必要遮遮掩掩。

看了眼他的伤口,‘医生’冷哼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一双大手钳住他的脖颈,“砰”地将人用力推到墙上。

“你参与那场劫车了?!”

这举动太突然了,Gin后背撞得生疼,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满脸猪肝色。

他赶紧伸手疯狂摆了摆,意思是【我没有】。

又指了指卡在他颈间的大手,【先松开我】。

‘医生’半信半疑地松开手,让他喘了口气。

男人受不住地弯腰咳嗽了两声,这一用力,又牵动了腰间伤口,疼得一呲牙。

他可怜兮兮地抬头,“医生,要不先看病怎么样?”

屋内一声冷哼。

“滚去床上躺着。”

Gin不敢吱声,乖乖躺上就铺了一层床单的木板上。

‘医生’拿出酒精碘伏,和一些止血的药粉,冷冷地道:“加镇痛二百。”

床上的人望着天花板,答应得格外爽快,“行。先赊着。”

男人停下手里动作,瞪他一眼。

似是感觉到了凉飕飕的眼刀,Gin忙又补充一句:“很快就还。”

‘医生’这才认真地点火,简单地给器具消毒。

消毒过程中,Gin一边‘嘶哈嘶哈’喊疼,一边坦白这伤口的来历。

“说到底,这伤和您真脱不了关系。”

冰凉的酒精猝不及防地一倒,他立马改口:“嘶!但主要还是我自己蠢!”

“上次你不是说老爹的病需要那个什么球蛋白的药?”

‘医生’动作没停:“说下去。”

“我找遍了,没药店卖。医院也需要医生开处方,老爹又没有正经证件,不能去医院看病。”

而且,他家的钱也不一定够。

血液洇红了六七个棉球,伤口附近才堪堪被清理干净,‘医生’看见上面乱撒的一堆药粉渣,嫌弃地直皱眉头。

“所以你就犯蠢去和佛里一家买药?”

“当然不是!”

Gin急于解释,身体一抖,镊子头刚好刮掉一块腐肉,他咬紧牙又难忍地“嗯嗯啊啊”地哼了两声。

“别动。”

他双手扒着床边,再一动不敢动。

“是乔治。”Gin想到这人就头疼,“他说有一个私人药剂师卖这种药,一般只供给实验室。四百毫升的,五百美元一瓶。”

“他说卖家在十区,结果昨天我到十区那草屋旁边等了二十分钟,要走的时候,那人才来。”

“看见他的鹰钩鼻,我才知道是佛里家的人。来的人是他家的小儿子,犹大·佛里。”

看见人就该及时走掉,受这么严重的伤,又没拿到药,只能说明还是存在侥幸心理。

‘医生’毫不客气地评价:“的确是蠢货。”

Gin没敢吭声,也不辩解,他心虚地摸摸鼻子,小声哼哼:“他临时涨价不说,还要强买强卖。我不同意,他就直接动手了。”

还好他随身携带一把剃头用的锋利剃刀。

“犹大死了?”\'医生\'问道。

“没,我又不杀人。就是应付了他几下,他晕倒了。我把钱揣进兜里,拿着药出来的。”

“那药呢?”

药.....年轻的小理发师,叹了口气,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那时候肩受了点伤,就想挑最近的巷路回来...没想到遇见了他们家族的女人。”

当时阴暗潮湿的窄巷里,有六七个女人靠在墙上,最后面的老妪该有五六十岁,小的那个估计也就七八岁。她们清一色的棕色皮肤,黑色卷发,眼窝深邃,穿着打扮很有野性女郎的风情。

当然,她们手里明晃晃的刀,更野。

伤口处理得差不多,‘医生’涂完药,用棉纱给他包扎,“呵,几个女人就能伤到你。还是蠢。”

这次Gin没再搭腔。

脑海里回想那天的情形,在心里默默反驳...能伤到他的确实不是女人...是才到他腰的女孩。

蠢不蠢的...他也确实不聪明,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自身命悬一线都下不了手。

小理发师叹了口气,撑着床板坐起来,把撩起来的衣服放下,又问:“教父,我老爹呢?能看了吗?”

屡教不改。

“不想死就赶紧走。”

‘医生’将废物扔进垃圾桶,冷冷抛下一句,转身就要上楼。

被洗得上浆的‘白大褂’很快消失在楼梯口,Gin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二楼的窗户开得更小,身材精瘦的成年男子如果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也只能勉强钻过去。

电灯却照得很亮。

“Doctor,我老爹呢?”

被称为‘Doctor’的男人,手指往最里间的屋子一指,不再答话,低头继续刚刚的实验。

注射器的针头扎进去,随着液体的推入,挣扎的小白鼠渐渐停止了动作。

Gin瞥了一眼,便迈开长腿,走向最里间。

房间里依然是灰色的墙面,一张铁架床,一根输液架杆。床上的被褥还他从家里抱来的,不然,按照这里‘医生’的德行,他老爹身底下连张床单都不会有。

“老爹?”Gin蹲下来,趴在那人耳边轻唤了一声。

说是‘人’,可看上去,老人的脸肿胀得发亮,薄薄一层脸皮似乎在下一瞬就会被撑破。五官被挤压在一起,眼睛只剩一条缝,嘴唇发紫。更可怖的是,不止是头部,病人的手、脚、四肢躯干,都肿胀得厉害,像是一只被充满气的人形气球。

掀开被子,他伸手在鼓起来的肚皮上摁了一下,肚皮的表面出现一个小坑。但很快,那小坑又慢慢回弹。

Gin又叫了他两声,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连前几日‘嗯嗯啊啊’的声音都没发出。

Gin皱起眉头。

“我老爹他,怎么没意识了?”

这次干脆没有称呼...

镜片后的眼睛略眯了眯,‘医生’手下动作没停,一根针状物扎进小白鼠身上,不见一滴血珠。

“不是在睡觉,那就是死了。”

人冷冰冰,说出的话也没半点人情味。

Gin耸耸肩,好奇地凑过去,“那他为什么肿了?”

“促尿剂用完了。”

说着,台子上的小白鼠一只腿抽搐着,溺出腥臭的液体。

“那它怎么尿了?”男人指着桌面,又问。

‘医生’睨他半秒,转回头,没语气淡淡地道:“哦,我把它脊椎折断了。”

一室寂静。

Gin见好就收,闭上嘴朝楼梯口走了两步,又停住,轻声问:“你之前说的药,还有用吗?”

“有。但下周就没有了。”又是一管针剂下去,小白鼠隐隐又有了睁眼的迹象。

沉默片刻,他捏紧了裤子的口袋,垂下眼眸,弯曲的长睫轻扫过眼下那颗朱色小痣。

“行,就这周。”男人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如往常般得吊儿郎当,“这周,药会拿到,到时候带给你。”

‘医生’手里的刀一顿,一股鲜血流出,他看了一眼,冷静地拿纸擦干净。

“没钱你准备去哪拿?去偷?还是去抢?”

谁干那么没品的事啊。

“冤有头,债有主呗。谁拿走的就去找谁。”Gin把手随意地插在兜里,长腿一伸,走下楼梯。

到楼梯拐角时,上面又传来一句话,“没人付钱,有药我也不治。”

愣了两秒,他抬头看向楼上,嘴角渐渐向上扬起。

一边哼着圣诞歌下楼,一边大声答道:“放心吧。我亲自带给你。”

铁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医生’低头看了眼盘子里开始发僵的小白鼠,神色未动,拿起它扔进废料箱。转身走向另一只鼠笼,过程中,摸了一下外褂的兜。

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这只可恶的‘老鼠’。

作者有话要说:本故事纯属虚构,勿代

预收求收藏:《哑巴公主》

尹惜辞作为尹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聪颖、貌美,

一双杏仁眼秋水含波,楚楚动人,

可惜的是,她只有眼睛会说话,嘴巴不会。

陈也当混混当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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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意外,他冒名顶替成为了某位大小姐的贴身助理。

看着眼前单纯懵懂、不谙世事的少女,陈也差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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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忽然来了一群人说他是季家流落在外的二公子,要接他回去。

一边是双眼含泪求他别走的女孩,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

穷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想都没想,松开她的手,选择了后者。

结果,那双被他松开的小手,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他。

后来沪市疯传,一场车祸,尹家那位大小姐失去记忆,却奇迹般地能开口说话了。

酒会上,尹惜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望向半跪在她身前的男人,

“你哭什么?”是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众人眼睁睁看见,季家的新任总裁笑着笑着,却忽然落下眼泪。

“没哭什么。”

他攥紧她递过纸巾的手,不肯再松开,

“我只是记起来...惜辞小姐,我还欠你一条命。”

“用一辈子还,行不行?”

1.1v1,双c,he。

2.女主后期会恢复记忆,男主追妻火葬场。

3.男主不完美人设,随便骂吧。不管了

4.狗血但纯爱风。纯爱没有第三者,纯爱不耍流氓,纯爱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