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临盐县。

盛欢看着断壁残垣, 满目疮痍, 心中陡然升起酸涩,大概是怀孕之后,情绪很容易被影响,尤其是看到一些受伤的孩子被抬出来。

更是忍不住落泪。

“既然来了,就记住自己的本职工作。”宋敬致亦是红了眼眶,灾难当前,除了救人之外, 似乎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了。

“保护好自己。”宋敬致不敢让盛欢深入灾区深处,只让她跟老庞留在临盐县边缘采访,而自己带着另外一个摄像师进了灾区内部。

盛欢没有强行要求跟随, 她能够到临盐县,对宋敬致而言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总编, 你小心点。”

宋敬致点点头:“老庞,照顾好女同志。”

“总编放心。”老庞与盛欢目送宋总编他们离开,然后看着一排排穿着绿色军装的真正的勇士们抬着灾民穿过。

“老庞, 我们先去帮忙,然后再采访。”盛欢平静了一下心情, 然后挽起袖子, 帮着医务人员处理伤患。

顺带采访。

进展也很顺利。

虽然余震多多, 只是没有深入震中,作为孕妇,盛欢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帮倒忙,只是站在安全地带帮忙。

时不时的进行一下同步直播。

不过很快, 直播被切断,因为这里的卫星信号彻底断了。

消息发不出去。

当晚上休息的时候,盛欢想要给陆简修发个消息,才发现,什么消息都发不出去了。

在帐篷内感受一波波的余震,盛欢心里害怕,面临天灾,才发现,什么欺骗都太渺小了。

她现在特别想念陆简修。

手指轻轻抚着肚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哀嚎声。

“有伤患,快点开灯。”

盛欢连忙从帐篷出去,打开应急灯,入目就是鲜血淋漓的画面。

“唔……”

盛欢一直都没有的孕吐反应,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呕!”

转身找了个空地,盛欢开始干呕。

“小盛,你没事吧?” 老庞还没有休息,听到盛欢的动静,拿了瓶水出来,“快,喝口水。”

老庞不知道盛欢怀孕了,只以为她看到这种血腥画面才呕吐。

盛欢接过水。

还没有喝,身后就传来一道音质偏冷的男声:“你不知道她是孕妇吗,你们报社没人了,需要孕妇上阵?”

冷淡的嗓音染着几分嘲讽。

“怀,怀孕?”老庞手一抖,震惊的看着盛欢:“小盛,你……”

盛欢已经缓过来,对上高大清瘦男人的目光,惊讶抬眸:“陆医生,你怎么也来了?”

陆言珩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过来?”

“身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当然是来采访。”盛欢越过他看向身后忙碌止血的医护人员,“陆医生不去帮忙吗?”

“我一个心理医生,帮什么忙?”陆言珩声音依旧冷淡。

盛欢:“……”

总觉得陆医生吃枪药了,一点就燃。

见她不说话,陆言珩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肃着声音道:“我找人送你回去。”

“为什么?”盛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种地方,是孕妇能来的吗?” 陆言珩凌厉的下颌轻抬,示意身后的军人:“找个救援直升机,把她送回陵城。”

“我不回去。”盛欢蹙着眉毛:“我在这里还有任务,需要采访。”

还有同步直播。

陆言珩揉着眉心,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即便是他也有些疲倦:“你需要采访什么,这里所有的电都没了,大家都忙得很,没有时间接受你的采访。”

盛欢:“……你不懂。”

主要是她不明白,陆医生跟她就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一点,为什么要管她。

见她软硬不吃,陆言珩没了耐心,直接招手:“强行带走。”

“陆医生,我们不熟吧,你干嘛要管我啊。”盛欢正面对上男人凌厉的目光,怎么都觉得心虚。

难道是因为他的眼睛跟陆简修有点像的原因?

“我是医生,对所有的病人负责。”陆言珩声音冷凝,“所以你不走也得走。”

“我又不是你的病人。”盛欢理直气壮的回道。

陆言珩薄唇紧抿着,眼神清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病人。”

“我又没有精神病!”

“你有。”

“我没有。”

“你有,如果没有,你一个孕妇跑来震区做什么?”

盛欢被怼的哑口无言:“你无理取闹。”

陆言珩冷笑一声,看向一旁不敢吱声的庞摄影师:“你们上司呢,我要求跟他对话。”

“上司进震区了。”老庞紧张道:“现在也联系不上。”

这里的信号都断了,何况是震区内部。

陆言珩头疼的看着一脸执拗的盛欢,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就在此时,有人喊陆医生,陆言珩对盛欢道:“你在这里等我,不准到处乱走,四处都是危险。”

“懂吗?”

盛欢也不是那种看不出人家好意的人,陆医生虽然态度不好,归根究底还是怕她这个孕妇危险。

于是点点头。

等到陆言珩离开后,老庞才找到机会跟盛欢说话:“你怎么怀孕了也不说?”

想到之前他们开会时候,宋总编说,有没有人愿意去灾区的时候,所有人都犹豫了。

盛欢轻声道:“他们都不想来,如果我也不来,难道要总编一个人过来吗?”

遇到危险,大家潜意识都是往后退的。

人心所以,她都明白,也不曾鄙夷他们,毕竟不是所有人不都不怕死,不怕危险的。

老庞听到她的话,沉默了。

开会的时候,确实,大家都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说要前往这里,当初连他自己都犹豫了,如果不是看到盛欢这么娇小清瘦的小姑娘都敢提出随行,他这个大男人或许还真的也没有勇气。

毕竟,这么大的地震,随时随地都会没命。

谁知道这个小姑娘居然还怀着身孕,都敢过来,老庞突然很为公司里那些男同事们脸红。

他们连个孕妇都比不上。

而看盛欢的眼神,陡然之间,染上了尊敬。

这个娇小漂亮的女孩,不仅仅只有外表,还有一颗比男人都要勇敢强大的内心。

“我们去帮忙吧。”盛欢没有跟老庞多谈,而是带着水往之前送来的伤患那边走去。

“你记得带上摄影机。”

老庞担心跟上去:“你的身体没事吧,刚才看你吐得厉害。”

盛欢微微一笑:“只是普通孕吐,不会有事,我心里有数。”

她之前做过产检,一切都好,只是孩子重量轻了些。

不然她也不敢用孩子犯险。

看到盛欢脸色却是没问题,老庞才跟她一同去外面帮忙。

强忍着孕吐的难受,盛欢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伤患,其中采访了一个被砸断腿的中学生。

面对他坚强乐观的笑容,盛欢泪崩了一次又一次。

……

陆简修在得知地震后,第一时间调遣了老爷子的直升机,往灾区飞去。

席禹城与市医院一众医生蹭了个飞的。

“二哥,你别担心,二嫂肯定不会有事的。”席禹城看着沉默的陆简修,忍不住上前安慰道。

陆简修捏着烟,放在指腹研磨,飞机上不能抽烟,不然他不知道要抽多少根。

身上还残存着浓浓的酒气。

衬衣西裤褶皱厉害,他甚至没来得及去换一身衣服。

头一次见到二哥这么狼狈。

席禹城心里酸酸的,越发内疚,都怪他嘴快声音大,被二嫂听到。

陆简修手指撑着额角,额际泛着青筋,薄唇微启:“到哪了?”

“震区被封锁,直升机进不去。”席禹城去对接了一下,回来跟陆简修道。

“那就走着去。”陆简修嗓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喝过水的干涩。

确实,自从昨晚开始,陆简修就滴水未进。

席禹城先递了一瓶水给他:“二哥,你先喝口水吃点东西吧,不然还没见到二嫂你就倒下了。”

“这里距离临盐县还得二十公里,沿途大部分都是废墟,路还没有通出来,时不时的会有余震。如果没有体力,会有危险。”

陆简修接过水,润了润喉咙:“还没有跟灾区联系上吗?”

然后给方元去了电话:“以陆氏名义给灾区捐款两千万,再以我个人名义捐款五千万。”

“无限制准备救援物资,无条件援助灾区。”

亲眼看着这里的灾后狼藉,陆简修声音越来越沉哑。

随便吃了点东西,陆简修便带着一行医生,徒步往临盐县走去。

途中越艰难,陆简修越担心盛欢。

短短二十公里路,他们走了接近十个小时。

远远地便看到临盐县外围那一排排的帐篷,席禹城道:“二哥,我们要不要去问问?”

陆简修克制点头:“去问问。”

说着,几个人往帐篷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盛欢恰好去帮忙拿纱布过去,恰好看到一群白大褂医生的背影。

其中一个衬衣黑裤的男人特别显眼。

盛欢杏眼眯起来,怎么觉得最高的那个穿白衬衣的男人特别像陆简修。

又觉得不可能,陆简修当时喝的很醉,他醒来后,陵城到这边应该不能通车了,所以他怎么可能过来。

自嘲一笑。

盛欢快步往医疗帐篷方向走去。

谁知,几乎与那群医生擦肩而过的时候,短短几秒,余震突然袭来,最里面的那棵巨大的树几乎连根拔起,倒向里面那个白衬衣的男人。

盛欢被余震闪了一下,恰好看到那个男人俊美熟悉的侧脸,顿时惊恐的双眸放大:“老公,小心!”

身体比脑子速度还要快的冲向那个男人。

迅速地将他推开。

整个身子不稳的倒进他怀中。

陆简修反应很快,扣住她的肩膀,手臂撑着她的身体,缓解了她扑过来的力道。

没有让她的肚子收到半分冲击。

余震停下,陆简修抬起怀中女人的尚存惊吓的小脸,薄唇狠狠覆上:“你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仿佛将所有的担忧全部发泄在这个吻里面。

真想跟当初那样,将她牢牢地禁锢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

才不会让他心都揉碎了。

短短的两天两夜,陆简修度日如年,度秒如年,现在看到她,只想把她咬死,做死,让她不能到处乱跑。

虚惊一场,大树没有倒下,余震结束后,它还是摇摇欲坠。

大概再来一次,可能就会彻底的连根拔起。

席禹城看着那边亲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再看看身边神色复杂的同事们,唇瓣一抽,还是得去做这个坏人。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二哥,二嫂,你们要亲,要不要换个地方亲,这里可能还会发生余震。”

盛欢好不容易挣开陆简修的唇齿:“唔,别亲了。”

她还没有原谅他的欺骗呢。

陆简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喉结动了动,神色清冷淡漠,透着几分怒意,直接将她抱起来:“你的帐篷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盛欢不甘示弱,不得不说,陆简修激起了她的反叛心理。

长这么大,她一直没有过什么青春期逆反心理,这嫁人之后,倒是生出了这种心理。

陆简修没有跟往常一样听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掐着她的腰肢,声音泛着寒意:“你如果不想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算账,刚好让大家都看看。”

“我的帐篷在最里面。”盛欢扁扁嘴,认命的指着自己的帐篷。

陆简修没有多说话,只是肃着一张脸,快速走向帐篷。

薄薄的唇瓣因为刚才激烈的亲吻,此时隐隐泛着血丝。

看起来有些诱人又有些邪气。

盛欢口干舌燥的抬头看向他,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狼狈,身上还有酒气,就像是刚从酒水里滚过似的。

“你是不是从金鼎会馆来的?”

“你不是喝醉了吗?”

“陆简修,我问你话呢?”

直到到了盛欢的帐篷,陆简修一言不发把她按在单人床上,动作强势凌厉拽着她的裤子往下脱。

盛欢惊呼:“色狼!你脱我裤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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