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无着鸭扎老丝竹……”
牙椅上躺着的中年男人，从进门就在姜奕的身上乱瞟，现在离的近时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大张着嘴还不老实的在一直说话。
“听不清。”姜奕的探针和口镜在男人嘴里反复检查，口罩和无菌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见她态度如常，加上诊室里没有其他人，男人突然大胆起来，动了动他的大肚子，伸手去抓姜奕的手腕。
“你系个美女。”他右手紧扣住姜奕的手腕。
姜奕掀起眼皮，木然看着眼前的油腻男人，拿着探针的右手用力一按。
“啊啊啊啊！”男人挣扎着从牙椅上跳了起来。
温景舒闻声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了小姜？”
“你一周刷牙不到三次，牙又臭又烂，至少需要拔掉十颗。”姜奕一脸平静的拿起桌上的酒精喷在左手腕上，而后把探针丢进垃圾桶，冷眼问，“现在拔吗？还是我来服务。”
男人瞬间红了脸，一把抓起外套，捂着腮快速走出去。
温景舒才明白，转身去拿姜奕的保温杯，在她身侧站定。
“下次再遇到这种人，大声叫我。”
姜奕依旧十分淡定，喝完大半杯水反问他：“你能干嘛啊，总不能冲进来揍他一顿。”
“但是……”温景舒不是很理解她的平静，皱起眉。
姜奕抬手拍拍温景舒的肩膀，反过去安慰他：“别但是了，那人但凡再多碰一下，他的牙龈就会被我戳出洞。”
－
姜奕嘴上说不在乎，但心情被扰的乱七八糟，一直到中午下班都没缓过来。
“你中午怎么吃？”冯甜从牙科外面路过，探头进来。
“加了朋友。”姜奕收拾着散乱的器具，随口答应了一句。
温景舒正在里间穿自己的外套，听见她们的讨论便笑着插了句嘴：“下次你们午饭的时候多叫叫我们小姜。”
姜奕拧眉瞪他。
“好嘞温医生，明天就叫。”冯甜忽然升高了语调，却不是看姜奕。
而是有意无意的在瞟里面的温景舒。
姜奕才明白自己这是又做了工具人。
她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拎起桌上的袋子从冯甜身边走过，低声说：“其实我师傅中午也没地儿吃饭。”
冯甜脸一红，瞪她。
姜奕笑着走出三楼。
她自己排斥恋爱，但是喜欢看别人谈，冯甜的大红脸暂时缓解了她的烦闷。
……
医院向来都是过场之地，外面没什么落脚的好地方，姜奕逛了一圈，想到温景舒昨天说这附近新开了家咖啡馆，便慢悠悠的开始往东南方向走。
【你怎么回事？】
她翻出手机给林戈发了条微信。
实在是想知道那小孩儿送早餐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十二点正好是学生们回家的时间，姜奕以为要等一阵才会得到回复。
结果发出去不到半分钟，林戈就回了消息。
【因为小姜姐你借钱帮我买了手机和自行车。】
【谢谢啦.jpg】
一朵金光闪闪的大玫瑰。
姜奕：“……”
她二十多岁的人都不用这种表情包。
【一来一回你的人情要还到什么时候，明天不准送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天蓝色的保温盒，居然还和上次的不一样。
另一边，林戈正端坐在四中的食堂里。
低头盯着桌上的手机。
在食堂吃饭的学生不多，齐磊薛沉今天中午被迫留下陪人，边排队边打量那反常的人。
“上学期班主任讲公开课都没见他坐的那么端。”
“抱手机一早上了，还死活不让我看。”
“不会赌游戏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他还是很聪明的。”
两人很快买好了饭，趁林戈不注意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同意偷瞟向手机屏幕。
页面停在百度，搜索内容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林戈没注意后面有人，十分专心的把手机分屏，然后打开备忘录，把搜出来的结果复制了进去。
“……”
协商无果，姜奕叫林戈下午放学后请她吃饭，用来抵消他认为得送一个月早餐才能还的人情。
【那你得把钱带够，别再让我借给你。】
姜奕装模作样的威胁他，觉得能给林戈一点震慑。
【好的好的】
【开心.jpg】
“我看上去没钱吗？”被威胁的林戈放下手机，抬头问对面的齐磊。
“呃……”齐磊嘴里还叼着鸡腿，用力摇头。
林戈又看旁边的薛沉。
“有钱有钱。”薛沉干笑着往右边挪，一扭头看见了林戈的微信对话框里的最后一条消息。
【开心.jpg】
“咳咳咳……”他把没咽下去的可乐全部喷在了齐磊脸上。
－
下午六点，许悦的小MINI准时被挤在四中门前面的车流里。
外面来来往往全是回家的学生，甚至来了一车交警来指挥交通。
“上周五陪着买自行车，才过了两天又叫我来一起接放学，谢谢你姜奕，你真的有在为我的不婚不育思想默默出力。”许悦按下姜奕拿烟的手，微笑着提醒她，“这里是学校，而且你的弟弟马上要来了。”
“你眼睛怎么那么尖。”姜奕摁下车窗。
许悦十分自豪的抬了抬下巴：“当然因为他帅啊，本人的眼睛一向只能看的到帅哥。”
和许悦一样，林戈也是一出校门就看到了姜奕。
她的手很随意的搭在车窗上，看向他的眼神散漫慵懒。
衣服也和来体检那天相似，普通的深蓝色帽衫。
林戈很快走到了车旁，先是看了一眼副驾上的姜奕，而后对握着方向盘的许悦微微颔首。
“您好。”
许悦：“？”
这招呼谁都没想到。
姜奕扶着额笑出声，回头看他：“她比我还小一岁呢。”
“好。”林戈坐进车里，把背后的书包放在腿上，轻轻点头，“知道了小姜姐。”
“……”
许悦更气了。
……
“那是谁啊？”
“没见过。”
齐磊和薛沉推着林戈的自行车，看见他坐上了一辆对于林家不算豪的车，目瞪口呆。
“他用着有史以来最便宜的手机，骑着这硌屁股的自行车，还偷偷百度谈恋爱的方法。”齐磊把车靠在树上，腾出手鼓掌，“不简单不简单，林戈居然背着我们谈恋爱，还很上头。”
“不。”薛沉伸出食指，摇了摇：“你漏下了最重要的。”
齐磊：“啥啊”
“我有点担心他被甩。”薛沉紧抿着唇，严肃道，“因为他发给对方的表情包，我爷都不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