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刃被送到急救室经过五个多小时的抢救后,里头的人摇头晃脑的走出来,被黑刃的妻子抓住哭问情况时才回过神般安慰她说已经渡过危险期,还需要观察。
许情问及具体,那医生就直道“奇迹!奇迹……”
黑刃全身上下的烧伤根本不可能活,但偏偏没有死。痊愈的希望接近为零,但人是活的,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只是机能严重损坏,以后都不可能站起来……
黑刃的妻子听见了就哭,哭过一阵后突然又笑。
“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她喃喃自语的说着又突然抱住许情失声痛哭。
许情轻拍她后背连连安慰。
“活着就还有希望,他总能创造奇迹一定还能继续创造,活着就还有希望……”
黑刃的妻子连连点头,泣不成声。
陈依悄然折身离开治疗院,一路开车回去时都想着黑刃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那种程度的伤势原本绝没有生存的可能,人说意志能够创造奇迹。但在总门时他们这些战士是知道意志就是冷静,自信和经验的结合体。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战斗力,判断力。但意志没有可能超越物理极限。就如同再强的生存意志也无法挽救一个咽喉被割断者的生命。
黑刃的情况仍旧维持生命甚至比喉咙被割断而生还者更不可思议,五脏几乎被九阳烈焰烧尽,肋骨都成了焦黑。
意志的力量似乎超越了原来总门的教授。
‘积极爱的力量吗?’
陈依一路驱车到达当年李茵被刺杀的马路弯道,停了车,静静看着那处曾被血染的地方。
不知看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被电话吵醒,一看是萧乐,又发觉天色已至正午。车辆往来不断,他停靠路边几个小时却没有交警来盘问。
接了电话听见那头萧乐的语气十分欢快。
“老公——我爸爸没事了!”
言语中流露出道不尽的喜意。陈依勉强提起精神为她道贺,萧乐察觉到他情况有异就问,陈依只说没睡好。答应了晚上请萧乐吃饭。
才挂了通讯电话又响,一看是张涟。这些年张涟时常联系他,因为她与林青成了朋友所以时常有机会碰面,电话来的多但陈依知道她还没放下心里的感情就少有与她长聊。这时却想见见她,因为外表气态上总能让他恍惚间如见李茵的错觉。
又强压了这种念头,自知不好。
“送我什么礼物?”
一接通电话那头的张涟就问,陈依想了片刻才记起今天是张涟的生日。忙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讨厌!还卖关子呢。晚上早点来喔,六点在XXX酒店。没请多的人,就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你和林青。”
陈依暗自苦笑,这事糟糕之极。最近晓月也忙,兴许通知他时电话又总占线,过去都是靠晓月记录提醒这些事情。
现在刚答应了萧乐才知道张涟生日。
那头张涟片刻没等到陈依回答,便故意沉了声气。“你不会说晚上正巧有事不能来吧?”
“一定准时到。”
“嗯。”
挂断了电话陈依就要打给萧乐把晚上吃饭的事情推迟到11点时却发现占线,等了会那头接了。
“老公,晚上陪我出去,有个很要好的朋友过生日!你陪我去吧。”
“可以知道你好朋友的名字吗?”
陈依问时心里一咯噔,当时就想到张涟拜了个干爹,是做建筑工程的,张涟最近半年都在给她干爹帮忙。会与萧乐有所接触也不算奇怪。
“张涟!可漂亮的美女了,人又好,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非常聊得来……”
陈依哭笑不得,想想晚上的场面就麻烦。萧乐叫他老公那是肆无忌惮的,林青在场时那多让她难堪?
“我和林青也被邀请了。”
“那太好了,我可好些日子没见过林青了呢!”
陈依丢开别的事情不想,拨给林青。
“张涟生日,邀请了我们。”
“我知道呀,她也打给我了。”
“还请了萧乐。”
“啧啧啧……那你晚上别去了,想不想让人家过生日了呀?看着我她还认命习惯了,忽然再听见萧乐一声接一声的老公对你喊,她不得郁闷死呀?”
“我不是担心张涟。我是觉得让你太难堪了。”
“我没事呀,早习惯了。不是说了嘛只当是个外号了。她萧乐都敢去我这个名符其实的还怕见她?”
“好吧,我很快回来。”
“今天不去公司了?”
“再不睡觉我会猝死。”
“那我让晓月去替你料理公司的事情,省得一会一个电话吵的你没安宁觉睡。”
“她也够忙了,还让她两头跑啊?”
“她忙的很高兴呀!”
一时间陈依倒淡了对黑刃遭遇生出的感慨。
旁人的事情总是旁人的事情,感叹唏嘘有终时,只在长短。
所以他总不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事情,好也罢坏也罢,别人替自己高兴也罢难过也罢,都是一时的情绪。不是自己的事情谁有闲暇没完没了的惦记谁又能如同亲身经历般感同身受。即使能够感同身受其实又有什么作用?
人性需要得到别人的关怀和注意,这才是正常的。而他好像不需要,林青于是总说他没有人性。
晚上的时候林青约了萧乐一起赴张涟的生日聚会。
张涟果然没有请多少人,他们三个以外只来了两个与张涟关系很好的同性朋友。
人齐时突然包间门被敲响,进来酒店的人说一位客人说找张涟。
众人一看全都认识。
连萧乐都知道门外站的男人是谁。
当年从B县追张涟到S市,至今仍然坚持不懈的男孩,如今已经成长为男人。
所有对张涟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痴心不悔的人存在。
张涟生日从没有请过他,但每年他都有办法打探到地方,然后不请自来。许多人都感动于他的痴心,即使张涟交待了不许说,还是偷偷通风报信。
张涟跟他的关系原本还好。男孩追到S市的第二年关系才开始变糟糕。因为男孩的性急造成。那时候男孩背井离乡日久,加上工作上接连遭遇挫折。有次喝了酒约张涟见面时说了不该说的话。
当时他对张涟表白,被拒绝后突然酒气上涌,冲动发怒的责问张涟到底为什么不肯接受他。
“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为了你放弃学业千里迢迢来到这座没有亲戚朋友,见不到父母的陌生城市!忍受孤单忍受折磨的苦苦等候至今,你仍然为了那个陈依不愿意接受我的爱?陈依有什么好?不就是有钱吗?他有女朋友!你别痴心妄想了……”
张涟当时气得涨红了脸,把见面时他刚送的礼物狠很丢回过去。
当时还不算大的男孩说完那些话就已经又后悔,却根本来不及请求原谅就被张涟狠狠抢白一番。
“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一再告诉你我们只能当朋友。你要来S市,我劝过你。可是你不管不顾非要过来,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你不要自己非要做,做完了又责怨别人没有给你回报!我喜欢谁跟你没有关系,你既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丈夫有什么权力指责过问?陈依起码不会像你这样总把问题归结到别人身上!只这一点你就比不了。我们以后不必再见面联系了……”
男孩当时慌了神,追着拦着不让张涟走,一再道歉哀求。张涟被纠缠不过几乎要报警时他才无可奈何的放弃了拦阻。
当晚喝的烂醉,深更半夜的时候打电话给陈依边哭边说事情经过,恳求陈依帮忙说几句好话,直说他的世界绝对不能没有了张涟,那样他会活不下去之类的话。
后来他听了陈依的主意坚持道歉,一个月后张涟才又愿意跟他联系,却不愿意见面,电话也总说的很少,见面也难得才有一次。有意冷淡了保持距离。
男孩却孜孜不倦的对张涟好,但凡知道她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事情,必定立即赶过去。张涟父母生日男孩也从不敢忘,厚着脸皮的不请自来。还时常等张涟上下班,为的是多些见面机会。
久而久之,张涟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了。
许多人都被男孩的痴情感动,找到机会就帮忙说好话。可惜张涟铁了心,谁说都不软化态度。总是一句“他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对他没感觉。”
这时男孩又找了过来,张涟也不好当众让他难堪的驱逐,勉强挤出微笑请他进了包间。收了他送的鲜花和礼物盒。
男孩进屋后逐个跟认识的人打招呼。末了就只顾关注张涟的一举一动,对其它人的存在几乎视若不见。
除非别人主动叫他,否则视线就根本不会离开张涟。
坐下时萧乐挽着林青,两人刚落座,萧乐见陈依还没过来就叫道“老公——来这里坐呀!”
一些人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张涟第一个顺声望去,见萧乐正朝陈依挥手。那男孩和张涟另外两个朋友也都看了过去,有些发懵,还都以为听错了声音。
萧乐却又喊了声。
“老公——快来嘛!”
立时间,包间里异样的寂静。人人都理解不了状况的看着,反倒林青淡定自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