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家里。
桑拿后,他们练完功就来了林青家。林青的母亲已经去了她父亲的房子居住,林青因为离学校近不愿意搬过去。
因为王佩琪说有任务给他,但不方便在园林见面,于是陈依在林青家里等。
他猜测师父是为冰哥和王福的事情而来。
过去他为天地浩然正气六个字激昂,但现在他激动不起来,他不知道这六个字代表的意义是否存在。
“蛋糕吃吗?”
“不。”
“面包呢?”
“什么也不想吃。”
“附近有家桂林米粉店。”
陈依嘴里的唾液立即加速分泌。但他马上要见师父根本没空过去吃。
“改天吧。”
林青扑哧失笑。
‘下来吧。’
王佩琪已经到了。陈依告辞了林青就下楼。
在出林青家住宅区的漆黑树林马路边看见王佩琪的车灯。
“为什么不能在园林见面?”
“记得当年路上碰见的警察吗?”
陈依回忆片刻才想起来那次工厂事件离开时在车上被师父按倒腿上躲避一辆警车。于是点头“有印象。”
王佩琪抽着雪茄,神情苦恼又无奈的说“最近变异者数量增多闹出不少麻烦,那个固执的警察借题发挥安排了人跟踪我,如果继续在园林见面会给你带来麻烦,今天之后暂时不见最好。”
她说着又吸口烟。
“一次把事情交待清楚。最近会有异宝降落,而且是在我们国家境内,预测会落在本市和G市之间的山林地带。世界上很多组织、教派都派来人手意欲抢夺。因为这个原因S市七门分部战士的行动小队提前至年前组建。后天就会有正式通知。另外……”
王佩琪说着瞟眼低脸的陈依,晒然失笑。
“看来你有心理准备嘛……没错,王冰需要你接近观察。目前还没有制裁他的考虑。这两年王冰父亲伏法后所属地盘和非法生意很混乱,没有了大鳄鱼管束之后地方的犯罪率大幅上升,案件性质也更恶劣了。而这些犯案人员因为人力的限制很难一一取证判决,王冰目前的行动反而帮助清除了这些棘手的恶性犯罪人员。也打击了不少私人以及国外军火、毒品贩卖组织的活动。目前给你的任务还是观察,至于以后会如何还要看王冰具体的行为是抑制了恶性犯罪案件的发生,还是促长了恶性犯罪事件。”
陈依非常意外。原本林青就提议他跟王冰谈谈这些事情,她认为社会不会没有犯罪。如果一个黑势力的存在起到变向抑制恶性犯罪事件发生的作用,而且其本身并不会肆无忌惮的危害社会。
那么两相取舍之下有这种势力的存在反而比没有好。因为存在这种势力会让一些流串犯,乱七八糟的小团体黑社会集团都不敢犯事,或者依附遵循其行为准则讨生活,或者离去别处谋出路。
执法部门没有足够多的人力资源、国家也不可能供养足以完全实现这种作用的人力。
林青认为王冰如果明白这个道理并且这么做就能避免被总门盖下清除的印章。
陈依还没来得及说,王佩琪已经明确转述了总门的态度,与林青的推测完全一致。
他忍不住在想,如果是这样他加入总门到底有什么意义?
“怎么了?”王佩琪敏锐的察觉到他沉默之下潜藏了心事。
“师父……如果罪恶根本不可能消亡,那么我们所做的意义何在?”
陈依终于问出来了,他觉得如果得不到答案根本无法接受和面对这个任务。
“傻孩子……”王佩琪晒然失笑。“……钻牛角的问题。”
她吐了口烟雾。“吃饱中午饭晚上还要饿为什么还吃?有意义吗?”
陈依一愣,隐隐明白到自己确实钻了牛角尖。
“罪恶不可能完全消亡,从古至今不存在没有犯罪现象的国家。但是,如果不做出抑制的努力现象就会泛滥,受害的人更多。做些什么虽然不能让犯罪彻底消亡,但是减少了受害者的数量。
王冰的存在目前对社会有益,他的行为惩治了很多正常法律途径难以取证逮捕的恶性犯罪份子,但是如果将来王冰的危害性超过了这种界线时,他就必须伏法。这不是什么难以想通、不能理解的高深问题。简单的数据统计对比而已,受害者多和少,对社会的危害性高和低决定了结果。
如果有一种办法能够让罪恶完全消失,我们肯定会去做。但现实是没有,我们只能用数据的结果对比来决定行动。这不是妥协,也不是丧失正气,而是理性的正义。”
“我明白了。”陈依长舒口气,发觉自己毕竟还是个孩子,不够成熟才会在真正遇事时迷惑。这些道理本来不需要人提点他就能想通,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对王冰尤其是王福有友情的干扰才让他陷入迷谷。
“177正式接受任务。”
王佩琪见状扑哧失笑。旋又沉默着吸食雪茄。
直到一根雪茄被抽完一半。
“今天不能送你回家了,苍蝇观察之眼发现那个固执的呆头警察快来了。”
看着王佩琪的红色跑车消失在漆黑的车道。
陈依沿马路一步步往家走。
他忽然想起初中的路遥。那时候曾听她说起名字的含义,还说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因为她的梦想是沿铁轨一直走,没有尽头的走下去。
人生也是在不停的走。
陈依仰面望空。异宝让他想起了李茵,她在天堂还好吗?
如果有天堂存在的话。或许天堂仅仅是人们美好希望构筑的桃源。
他的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想起那天的大雨,想起那道闪电,想起那颗红色的子弹……
刚到家陈依就收到林青的科。
“准备洗澡睡觉了,干嘛?”
“星期六叫叔叔阿姨一起出来喝早茶吧?然后我们俩陪文文去游乐场。”
“装什么啊,你昨天就跟我妈打电话说过了当我不知道?”
“……嘿嘿,你知道啦?”
“行了行了我洗澡睡觉了。”
挂断电话之后,陈依又一次深呼吸,再吐气,让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偶尔他会因为林青的举动联想起萧乐。就比如这次,实在很像恋人关系才会做的事情。但他知道自作多情的人非常可悲,更多时候林青明白表现的是界限分明,譬如至今未绝的对白马王子的幻想。
自作多情容易,避免自作多情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