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为带人匆匆离去,一时间就只剩封上上和应青云两人,封上上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大人,你是怀疑楚墨么?”
应青云:“你不也怀疑他?”
“嗯?”封上上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怀疑他?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应青云没有回答,径直往书房走。
封上上赶忙跟在他后面,“好吧,我是怀疑楚墨,他恰好多次出现在商会中,恰好与□□有恩怨,恰好身边没有小厮跟着,恰好独身一人居住,更恰好红云失踪那天晚上没有不在场证明,这么多巧合撞到一起,就不能算是巧合了,哪怕他表现的再无害。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红云是在商会第二天傍晚时分死亡的,而人却是在商会当天晚上失踪的,这之间足足有一整夜加一个白天的时间,这期间,楚墨一直没有出现在人前过。”
应青云微微颔首。
“大人你呢?你为什么也怀疑他?”
应青云边走边道:“反应。我特意没说红云被杀死之事,只说红云被人诱拐跟人跑了,若是真凶,他肯定知道我说的是假话。当时丛玉河和楚墨的反应你还记得吗?”
封上上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当时应青云故意不说红云被杀之事是有目的的,目的跟她想的一样,就是为了试探!
“丛玉河的反应,一开始微微惊讶,然后便是‘跟我无关’的漫不经心,要是我我肯定也是如此反应。而楚墨,虽然也表现出了惊讶,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眉头微挑,眼神一愣,这是典型的疑惑与出乎意料的表现,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表露出来了,正常人听到一个女子跟别人跑了,为何会疑惑并且出乎意料呢。所以,有问题。”
应青云回头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确察觉出楚墨的反应不对,但却说不出来具体不对劲在哪,没想到封上上能将人的一瞬间情绪分析的这么透彻,这一点,他自愧不如。
“的确,楚墨的反应不太对。”
“那大人,你刚刚是不是让吴为去深入调查楚墨?”
应青云颔首,,“不错,我吩咐吴为去详细调查楚墨的娘以及他们母子两这些年的生活。就像吴为说的,楚墨母子两后来的日子过的很是安宁幸福,反而自己父亲早早死去,这种情况下不太可能让一个人将仇恨记的如此深刻,甚至深刻到扭曲。我想,这其中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也许就是刺激到楚墨的原因,也是让他如此憎恨□□的原因。另外——楚墨今年二十有五,正常男子在这个年纪不说孩子都能跑了,最起码已经娶妻,但楚墨至今单身一人,这点也颇为奇怪。”
封上上赞同地点点头,随即看了看他,好奇地笑问:“可是大人,您好像也只比楚墨小一岁吧,你这不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么,难不成,你也是有什么不能为人道的理由?”
这下应青云不说话了,径直在书桌前坐下,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封上上也只是打趣,并不是想打探他的隐私,所以十分识趣地没有追问,而是继续探讨案情:“还有一点,相比于五大三粗性格火爆长相普通且已有家室的丛玉河,女子显然更青睐于长相俊秀温文尔雅且没有婚配的楚墨,要是丛玉河诱拐女子,说不定那女子还心有顾虑,不敢答应,要是楚墨出马,绝对不出三句话女子便心动了,没办法,女人嘛,就是爱看脸。”
应青云:.......
很快,吴为陆续从外面带回了几个人。
第一位是个老大夫,姓刘,吴为查到,这位刘大夫在十年前曾经为楚墨的娘楚氏瞧过病。
应青云让这位刘大夫将当年看病的事情详细地说明。
时间过了很久,刘大夫许多事情记不清了,但因为楚墨与父亲断绝关系的事情在当年颇受人非议,所以老大夫还算记的清,“那时候楚墨还是个半大的小子,有一天跑来找我去给他娘看病,我去了才知道她娘病的不轻,应该是一时受不了楚墨他爹的所作所为,所以有点魔怔。”
“魔怔?具体怎么回事?”
“就跟失心疯一般,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骂骂咧咧,时而又发狠诅咒。”
“那你可记得楚氏都说了些什么?”
“嗨,还能骂些什么,骂楚墨那爹还有那个女人的呗,骂的最多的就是什么‘贱女人去死’什么的,那些话我都不太好说出口,不过后来可能渐渐放下了,楚氏的病便好了,再也没找我看过病。”
应青云神色凝重起来,“你怎么知道她好了?”
刘大夫:“后来我遇到过楚墨,问起她娘的病,他自己对我说她娘的病好了,而且也没见他再找过其他大夫看病,那肯定是好了啊。”
封上上闻言,心里却有点怀疑,到底是那楚氏好了还是楚墨开始自己医治他娘真不好说。
其他的刘大夫就一问三不知了,应青云便让他走了。
第二位带回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姓蒋,人称蒋婆子,平时专门给一些需要请人干活的人家干些粗活,如洗衣扫院子做饭等,十多年前,她曾在楚墨家干过活。
蒋婆子道:“那个时候楚墨少爷找我去伺候他娘,他娘那个时候病的很重,时常发疯,需要些力气大的能控制的住她的人照顾,正好我力气大,所以就选了我。”
“那后来呢?他娘的疯病好了么?”
蒋婆子摇摇头,“好没好我也不知道,我在那干了一年楚墨少爷就辞退了我,当时我还以为我哪里做的不好,后来才知道楚墨少爷是有孝心,打算亲自照顾他娘,我走的时候他还多给了我一个月月银呢,真真是心善。”
“那后来你可否听说过他再找过别的伺候的人?”
蒋婆子摇头,“这我哪能知道呢。”
蒋婆子知道的也很有限,再问不出什么,应青云便让她走了,让吴为将第三位带过来。
这第三位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看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了,背驼的厉害,眼睛也不太看的清了,不过脑子还算清明,此人是当年在楚家伺候的老人,对楚家的事情知之甚多,后来楚墨爹死了之后便被遣散回家了,加之那时候手里的钱也攒够了,这婆子就回了老家过日子。
当年在楚家伺候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能找到的就这婆子一人,这婆子还是吴为花费了颇大功夫才辗转找到的,也是运气好,这婆子前些年都不在本地,也是今年才跟着做货郎生意的儿子回来这边的。
一听问及的是关于当年的事情,婆子下意识一惊,垂眼看着地面,战战兢兢地问:“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应青云声音冷肃,“你只要如实回答即可,要是有所隐瞒,休怪本官降罪。”
婆子一惊,身体瑟缩了下,不敢再问其他,颤着声道:“当年,当年老爷从青楼赎回一个妓子当妾,夫人本来就不同意,奈何坳不过老爷,只好接纳了这女子当姨娘。文姨娘颇受老爷宠爱,经常在老爷面前吹枕头风,弄的老爷对夫人更加不满,经常训斥夫人和少爷,还不再进夫人的房了。后来——后来文姨娘生了个儿子,就更不把夫人少爷放在眼里,甚至想当正房太太,老爷也是糊涂,竟然松口了,要把文姨娘抬成平妻,跟夫人平起平坐,还要把管家权交给文姨娘,夫人受不了这侮辱,便自请下堂了。”
应青云:“便是因为这事楚墨才要跟他父亲断绝关系的?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这——”婆子犹豫了一下。
这一犹豫让应青云捕捉到,立马严肃道:“不要有任何隐瞒,把你知道的都如实说出来!”
“是是大人。”婆子诚惶诚恐道:“当时还发生了点事,那文姨娘想要自己的儿子以后继承家业,就想除掉楚墨这个唯一的嫡子,因此偷偷地给楚墨少爷下药了,楚墨少爷在床上昏迷了好几天,当时夫人都快哭断气了,但不知为何老爷却只请了个江湖游医来给楚墨少爷医治,等楚墨少爷醒了之后老爷就再没给他找过大夫了,而且那文姨娘哭哭啼啼一番老爷就心软了,只罚她跪了半天这事就过去了,当时我们这些下人都觉得心寒,更别提夫人和少爷了,我总觉得是因为这事夫人才下定决心自请下堂的。”
“后来楚墨少爷就与老爷断绝关系了,从此带着夫人走了,老爷也是心狠,竟然就真的不管少爷夫人他们娘儿俩了,楚墨少爷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应青云直觉这里面有蹊跷,不由问道:“你可知那文姨娘给楚墨下的是什么药?”
婆子摇摇头,“这个我真不太清楚,老爷不让说,半点口风都不透露,也不让下人议论,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少爷被下了药。”
封上上下意识咬住唇,心脏砰砰跳起来,如果那楚墨真是凶手,她直觉这件事可能跟楚墨的心态变化有关。
心理变态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许多都是从重大变故和众大刺激开始的。
到底,那是什么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