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带到衙门审问,丛玉河的心情很不好,一见到应青云便率先道:“大人,我做人一向安分守法,为何把我叫来!”
应青云道:“找你来自然是有事需要问你,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丛玉河皱了皱眉,半晌后泄气地说:“大人您要问什么只管问,我知无不言就是。”
应青云:“好,本官问你,本月初六那天,你是否去参加了商会?”
“去了,只要有空我基本都去。”丛玉河点头道:“商会里有许多外地来的商户,他们经常要找镖局押货,我去商会的目的就是谈生意。”
应青云:“那你是否认识一个叫王祝生的茶商?”
丛玉河想了想才回道:“有点印象,好像是个茶商,跟我交谈了几句,因为他自己带了马车运货不需要我们镖局,所以也没深交。”
应青云:“那你是否记得他身边带着的女子?”
丛玉河摇了摇头,“不记得,咱们男人谈生意向来没女人什么事。”
应青云:“这么说,你没有同那女子有过任何交集?”
丛玉河猛的抬高音量:“那当然,别人的女人我能有什么交集?我可不是那种人。”
应青云淡道:“那女子是青楼妓子,参加完商户后便跟人跑了,我们怀疑是商会上有人看上了她,后来诱拐走了她。”应青云故意没说红云已经死了的事。
丛玉河挑了挑眉,又撇撇嘴道:“关我什么事,一个□□难不成我还能看上?我还嫌脏了我的眼呢。”
见他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不屑,应青云问:“听说你厌恶青楼妓子,可有此事?”
丛玉河脸色一沉,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恶狠狠道:“那些□□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众人都心知肚明他这强烈的憎恨从何而来。
“看来你对□□抱着很大的成见。”应青云以食指点了点桌面,面无表情道:“你如此憎恶□□,我很怀疑你因为看不惯这样的女子,故意骗走她戏耍甚至玩弄她以泄心头之恨。”
“大人——”丛玉河脸色一变,激动道:“大人你别冤枉我,我是厌恶□□,但我不会无聊得去干这样的事情,我才不会花时间去跟这样的女子周旋,我嫌恶心都来不及。大人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搜,要是能搜到那女人我任凭您处置。。”
应青云:“这么说商会那天你全程都没有和那女子接触?可有办法证明?”
丛玉河:“那天我除了如厕,全程都在大厅与其他人谈事情说话,在场的人都能为我做主,我去如厕的时候也是我的小厮跟着我的,我从来没跟那个□□有过接触,不信大人您可以去问我的小厮。”
应青云让人将那小厮带来审问,小厮的说法倒跟丛玉河一致,“我家老爷最是洁身自好,从不跟别的女子有什么交集,商会那天全程都没跟任何女子说过话,更不会跟一个青楼女子接触,他最是讨厌那样的女子,连正眼都懒的给一眼的。”
这说法也不知是事前商量好的还是事实的确如此。
之后又叫来丛玉河的妻子丛氏进行询问,丛氏证明,红云失踪当晚丛玉河都睡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丛玉河的人证物证俱全,没有丝毫破绽,应青云便让衙役先将人压下去看押起来,然后又提审了楚墨。
跟丛玉河相比,楚墨完全是相反的类型,他长身玉立,温文尔雅,眼神温润柔和,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且面容和善嘴角自带笑容,让人见第一面就很有好感,下意识想要跟他亲近。
完全让人无法将他和杀人这样的事联系在一起,似乎想一想都是对他的亵渎。
当被问及是否认识红云之时,楚墨微微摇头,脸上依旧是一片温润,“我对大人说的这位姑娘并没有印象,我去这样的商会不为玩乐,只是想结交一些外地的药材商,有些药材咱们这里的土壤不适合生长,我想看看能不能从外地商人那里收到,至于其他人,我都不曾结交,更不要提那些人身边的女子了。”
说完,他微微抬眸,带着些疑惑地问:“不知大人询问这位姑娘所为何事?要是大人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能为大人提供点消息。”
应青云说了跟刚刚同样的话:“这位姑娘是一位王姓茶商从青楼中赎回来的,准备带回家当姨娘,却不想参加完商户后便跟人跑了,我们怀疑带走这姑娘的人便在参加商会的人员之中,那人利用商会之便言语诱拐了她。”
楚墨微微瞪大眼睛,微微惊讶,而后才道:“原来是这样,但我真不曾与这位姑娘有过交集,我只在商会上待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我全程都在大厅之中与人交谈,其他药材商可以为我作证。后来我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药材便早早离开了,庄子上的守门人可以证明这点。”
应青云听罢,给六子使了个眼色,六子会意,立马带人去找楚墨交代的药材商以及庄子上的守门人,然后,他继续问道:“你为何孤身前去,身边连一个小厮都不带?”
“大人,我从小便习惯凡事自己做,不习惯自己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人伺候,所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用过丫鬟小厮,再加上家里就我一人,平时都在药馆吃,不需要人伺候,府里也就只有对老夫妻两替我看看门,平时打扫打扫卫生罢了。”
“商会当晚,你在何处?”
“自然是在家中睡觉。”
“商会第二天呢?”
“第二天我上山采药去了。”
“可有谁能证明?”
“大人,我尚未娶妻,家中也就只有两个老人家,老人家熬不住夜,到点我就让两人去睡了,所以还真找不到人替我证明。”说完,楚墨朝应青云拱拱手,道:“大人,我在本地就一处宅子,大人若是对我有所怀疑,可以去我的住处搜查,看看我是不是将那位姑娘带回家藏起来了。”
应青云对这话不置可否,突然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与你父亲早早断绝了关系,独自带着母亲过活?”
楚墨抿了抿唇,微微叹息一声,道:“想必大人也知道我家的事情,我父糊涂,宠妾灭妻,让我母亲遭受诸多委屈,我那时候年少气盛,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便干脆与他断绝了关系,带着母亲过自己的日子。”
应青云:“那你现在原谅你父亲了?”
楚墨苦笑着摇摇头,“也说不上原谅,他那样的人,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但也说不上恨了,毕竟人死如灯灭,再计较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就当是个陌生人吧。”
应青云点点头,又问:“想必你对你父亲宠爱的那位姨娘也是心有怨恨吧?”
楚墨没有半点回避,实话实说:“当初肯定是怨恨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恨也渐渐消散了,更何况后来长大了,明事理了之后想想,要是没有我父亲的昏聩,也不至于此,换个女人,可能照样让他宠妾灭妻,错并不在女人身上。”
应青云笑笑,“你倒是看的通透。”
楚墨也跟着笑笑,朝他拱了拱手。
“你母亲如今可还好?”
闻言,楚墨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家母三年前已经故去。”
“节哀。不过,令慈因何故去?”
“家母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各种小毛病不断,年纪越大身体越差,三年前便已是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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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六子就将与楚墨接触过的药材商以及商会庄子上的守门人给带了回来,结果他们的说辞与楚墨一致,的确都能证明他不曾在商会上与红云接触过,并且早早地离开了庄子。
一番审问,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吴为皱眉不解道:“这两个人都能证明自己没接触过红云,到底是有人说谎还是咱们推断错了?”
封上上摇头,“王祝生说参加商会当晚红云突然就质问他当外室之事,这说明商会上肯定有人跟红云说了什么,所以凶手十有八九就在参加商会的人中间。而凶手手段残忍,不可能与□□无冤无仇,所以我坚信咱们的方向没有错。”
吴为想想也是,于是道:“大人,我觉得那个丛玉河的嫌疑很大,他是个镖师,力气大,有武功在身,能够轻松杀人,而且他那么憎恨□□,他很有作案动机啊。”
封上上反问:“吴捕头,你觉得楚墨没嫌疑?”
吴为挠挠头,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本案凶手残忍暴戾,肯定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不可能是像楚墨这么温和善良的人吧,再说了,只是他父亲当年因为一个□□宠妾灭妻而已,但他们母子两后来过的很好,不至于就这么仇恨□□吧,说真的,这年头大户人家宠妾灭妻的事情可不少,要是因为这就去杀人,那杀人犯都得满地跑了。”
应青云没说什么,朝吴为招招手,等吴为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嘱咐了一番。
吴为诧异得瞪大眼睛,不明白大人为什么要如此吩咐自己,但他没敢问,这位新上任的大人是个心有城府的,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