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不要做小!”
话说姜明月被安阳这番话给唬得一时有些不会了。
支支吾吾好半晌,对上对方笑眯眯的笑容时,顿时反应了过来,一时胀红着脸,冲着安阳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句,道:“哼,我才不要给人做小妾!”
姜明月咬牙切齿的说着。
安阳却暗戳戳提醒道:“可是你无忧哥哥的小妾哦,你也不做吗?”
说话间,似还似笑非笑的扫了旁边顾青山一眼。
顾青山则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姜明月似也有片刻的犹豫,半晌,只将牙一咬,继续恼羞成怒吼道:“我不做小妾我不做小妾我不做小妾!我姜明月才不会给任何人做妾!”
安阳闻言,顿时一脸可惜道:“那可就无能为力了,本郡主原本还想成全你的一片痴心来着。”
说完,还悠悠叹了口气。
满脸惋惜之意。
姜明月却觉得是对方故意想要羞辱于她,做了妾,做了小,日后岂不日日受制于她,只觉得对方看着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定是个恶毒的女人,一时气得咬牙切齿,只指着安阳叫嚣命令道:“反正,反正你不许勾引我的无忧哥哥,无忧哥哥是我的!”
姜明月一脸叫嚣着,还故意膈应般,将顾青山的胳膊越抱越紧。
不过,许是知道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并没有多少底气,故而扯着嗓子嚎着,以声音壮胆,多少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安阳听了却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然而看着对方一张圆脸胀红了一片,因脸有些黑,猛地看上去又黑又红又圆,就跟一颗毒苹果似的,倒也未见多少膈应,就是觉得莫名搞笑和滑稽。
与此同时,心中一时默默脑补了一番,若是她没能嫁给顾青山这一京城第一公子哥,而是让眼前这小黑妞嫁给了他,怕势必会闹得满城风雨罢。
那样的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精彩万分,瞬间,京城十余个闺女的脸色一一在脑海中闪现了。
可惜,可惜这样的热闹是瞧不到了,不然,定能目睹多少场好戏瞧了。
不过,许是画面太过滑稽,顾无忧和小黑妞,想着想着,安阳没能忍住忽而扑哧一声轻声笑出了声儿来。
她赶忙抬起广袖,半遮脸面,然而轻轻乱颤的双肩却如何都遮不住。
她这副模样落入姜明月眼里,就是在明晃晃的取笑她,姜明月瞬间气得跳脚,只狠狠跺了下脚恨恨指着安阳,一下子炸毛道:“你……你在笑什么?”
安阳这人做事,一向喜欢体面,她习惯先礼后兵,见这小黑妞,小疯牛胡搅蛮缠,一脸幼稚,怕是个牛皮糖似的,油盐不进,挣甩不脱的,又见此时天色渐晚,该到了用晚膳时分,忽而间身子微微一晃,忽而用手轻抚了下额头,一副娇弱之姿。
身后两名侍女立马警钟大作,连忙过去搀扶查看。
顾青山见状,终于扫了身侧姜明月一眼,冷声一字一句道:“放手!”
姜明月见他脸色绷直,脸上乌云密布,像是罩着一层千年寒霜,顿时立马缩了下脖子,咬牙缓缓松开了他的胳膊。
顾青山警告的看了姜明月一眼,随即大步踏了过来,抬手虚扶着安阳,双目在安阳脸上细细看了一圈,道:“可是有碍?”
安阳却揉了揉太阳穴,柔声道:“无事,许是刚搬回将军府,还有些无法适应。”
身后蕉月却在这时忍不住冷冰冰开口道:“我家郡主今儿个一早起来就在为迎接老太君做准备,从早忙到晚片刻不待消停的,足足忙活了一整日得不到半分好不说,竟还遭个无知莽妇羞辱,难道这就是将军府的规矩不成?”
蕉月最是看不得郡主受气,受得还是这般鸟气。
顿时气得板着小脸,忍不住上前一步,冷嘲热讽道。
“你说谁是无知莽妇!”
姜明月瞬间再次炸毛。
“谁跳脚就是谁咯!”
蕉月也毫不相让。
就在二人两两对峙间,这时,顾青山一个冰冷的眼色朝着对面姜明月扫了去,只冷冷道:“你吵着你嫂嫂了,往后在府内不许过于喧哗,更不许在郡主面前大呼小叫,否则……”
说话间,顾青山忽而俯身将身前的安阳一把打横着抱了起来,视线一扫,稳稳落到了姜明月脸上,一字一句冷声道:“军法伺候!”
顾青山板着脸,冷声说着。
话一落,顾青山便直接稳稳抱着安阳,大步朝着无恙居走了去。
身后姜明月被顾青山这番教训给训懵了,似乎没有料到她的无忧哥哥竟会如此毫不留情面,毫不分对错的当场教训于她,只见她呆呆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待缓过神来后,立马红着眼朝着他们夫妻二人的背影追了过去,气得癫狂道:“我没有嫂嫂,她不是我的嫂嫂,我无父无母,无兄无姐,哪里来的嫂嫂——”
她扯着嗓子叫喊着。
这时,被顾青山打横着抱起来的安阳没有片刻羞涩矜持,反倒是主动抬起了双手,一把勾在了顾青山的脖颈上,一把紧紧抱着顾青山的脖颈,随即将下巴抵在了顾青山如山川般坚固的肩膀上,随即,对着跟只螃蟹似的,一路踉跄,横着赶来的姜明月笑眯眯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脸上的笑容越绽越大,最后,还冲姜明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然后缓缓朝她竖起了小拇指头,再然后忽而缓缓将小拇指头朝下一倒。
嘴里无声道:“你—输—了——”
一时,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虚弱的架势。
说话间,顾青山微微侧目,眼尾的视线在妻子“你输了”的微笑嘴型上一跃而过,顿时嘴角微微一抽。
姜明月见安阳一脸亲密的抱紧了顾青山,又见她冲她挑衅的眨眼发笑,
竟还一度朝她倒竖起起了小拇指,对她说她输了,关键是,她脸上还绽放着大大的笑容,一脸温柔无害。
也不知为何,姜明月当场懵在了原地,只觉得头皮瞬间根根发麻,根根倒竖了起来,待反应过来,一时觉得手脚冰凉,浑身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顿时气得连连跺脚道:“你……你是装的——”
又咬咬牙,冲着顾青山气得浑身发抖,顿时大吼一声道:“她是装的,她是……她是故意装的——”
然而,顾青山却充耳未闻,脚步未停,一路直径抱着安阳回了无恙居。
被无视在原地,又被人“陷害”“冤枉”“挑衅”的姜明月顿时气得连连跺脚,最终仿佛实在气不过似的,忽而没能忍不住,只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嘴里喊着:“我要回北疆,呜呜——”
一时一边哇哇哭着一边气急败坏的跑回了老太君住的北苑。
话说,前一刻还一脸温柔带笑的安阳,在顾青山抱着她回到无恙居的下一刻,便见她脸色嗖地一变,随即,只声音骤然转冷,冷冷道:“放我下来。”
话一落,一把甩开了抱在那脖颈上的那双手。
变脸之快,胜过天气。
顾青山闻言,眉头轻轻一挑,似未闻似的,竟没能如她所愿,只一路继续抱着安阳,一步一步踏入了正房,最终,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正房的贵妃榻上。
几乎在他双手刚松开的那一瞬间,便见安阳朝着贵妃榻上打了个转。
等到顾青山直起身姿时,安阳已滚落到了贵妃榻最对侧。
抬头挺胸,抿着嘴,微抬着下巴,一脸目不斜视高高在上的端坐在一侧,那姿态,与他初回郡主府那晚用膳时,在饭桌上的姿态一般无二。
顾青山想起那晚的晚膳,似怕一会儿还会再来上一遭,顿时,一时摸了摸鼻子,正欲开口,不想,原本目不斜视坐在那儿的安阳冷不丁先他一步开了口,却是冷冷道:“所以,夫君现下知道什么叫体面了么?”
安阳骤然开口。
嘴角扯着一抹淡讽。
顾青山微怔。
这话何意?
然而,重点却似落到了“夫君”二字上。
然而还没开口,便又见那安阳郡主继续冷冷开口道:“我知那姜明月无父无母,她生父姜将军为了救公公而亡,她是顾家的恩人之后,故而纵使她出言不逊,叫嚣到了本郡主跟前,本郡主也没给她哪些惩治,这便叫做体面——”
说到这里,安阳眼皮一扫,轻扫了远处顾青山一眼,道:“这叫做给公公一分体面,给老太君一分体面,也给大人你一分体面,所以,大人往后行事,便也记得给本郡主留分脸。”
安阳冷冷开口说着。
与方才在外头的笑眯眯截然不同。
于是,顾青山终于知道,原来,安伯侯府的那场戏,至今仍然还没能彻底落下帷幕。
一时略有些无奈。
看来,他昔日挑在了最不应该回京的那一日回了京,看来,他挑在了本不该去往安伯侯府的那一日去了安伯侯府,他或许应当在回京的第一时间,立马入宫“觐见”。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缓缓开口道:“明月玩劣——”
不想,方才一开口,便见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又是一个冷眼扫了来,道:“所以本郡主下回记得处处体谅她,不与她计较,方能彰显本郡主的贤良宽厚!”
安阳冷笑一声,直接夺过了顾青山后半句话。
顾青山一时揉了揉眉心,目光一抬,见安阳绷着小脸,与方才在外时笑眯眯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不知为何,突然轻笑了一下。
安阳见状,小脸绷得更紧了,仿佛在说:“好笑么?”
顾青山无奈再度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她自幼在军营里长大,玩劣不堪,被父帅宠得嚣张跋扈,自幼无人管束得了她,日后若是目无法纪,专横跋扈,冲撞于你的话,你只管惩治便是,打罚随意,不伤及性命即可。”
顾青山一字一句,缓缓说着。
安阳听了,这才脸色稍顿。
不过,横竖自打他回京起,一桩接着一桩子破烂事找上门来,到底影响心情。
加之,方才他抱她进来时,脚上一只绣花鞋不慎掉落,安阳方才偷偷藏着脚,没让他发现。
这会儿见天色渐晚,顿时将下巴朝着远处一点,继而将藏在裙摆里的绫罗玉足轻轻一抬,神情倨傲的扫着顾青山。
顾青山见状,缓缓转身,便见几步开外的交椅旁静静的落了只巴掌大小的玉色绣花鞋。
又见安阳郡主一脸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仿佛在说:还不过来伺候?
顾青山顿时摸了摸眉,摇头缓缓转身,将那只绣花鞋捡了起来,而后走了过来,屈身在安阳身侧,亲手将那只鞋穿到了安阳脚上。
绣花鞋小小的一只,不过巴掌大小。
手心里的小脚丫子更小,握在手心里,小小的一弯,比想象中更软,更细,更腻。
顾青山忽而轻轻一捏,手心里的小脚丫子瞬间怕痒似的,一下子缩了回去。
再然后,下巴骤然一疼。
一脚便……踢了上来。
他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