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问德川有几分真心想要执行“事件”?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杀我?道别时,我问:“你真的买了菜刀吗?”
德川露出相当不耐烦的表情之后,只冷冷说了一句:“买了。”他虽然摆出生硬冷淡的表情,不过哭过之后脸颊的紧绷感,以及疲惫肿胀的眼睛,还残留着热度。
我想他也许是撒谎,不过我不再继续追问。
冬天的河畔,被朝露弄湿,散发着白光。川面反射阳光,看来像降下光之雨一样炫目,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四周完全明亮之后,我们两人完全不再提“事件”的事。
“掰掰。”
“嗯。”
经过什么事也没发生、寻常的一夜,我们迎接一如往常的早晨,我和德川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迈步。
回到家,妈妈还没有发现我偷跑出去,我轻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到一小时,妈妈起床。“安,天亮喽。”她来叫我时,我在房间里仍穿着因为瘫坐在河边而下摆弄脏的冬季制服,还没有收回心神。“快起床。”听到她这样叫,我心想:啊啊,没死真的错了。
然后我在房间里哭了一会儿。
胸口像撕裂般疼痛,我心想,今天开始我要活下去。
到了学校,德川又露出什么事也没发生的表情,和昆虫男们厮混在一起,发呆站在那儿听昆虫王田代无聊的自吹自擂。钟声响起后,他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沉默地,什么也不说,连招呼也不打,我们各自坐下。然后,直到毕业为止,我们都不会再说过话。
只有一次,姑且算是说话吧。必须仔细想想才会想起来,大约是那个程度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