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德川写信来说买了切肉的菜刀。
我加进笔记本中。那把菜刀,与三年前少年A杀害母亲、切断手臂、种在盆栽里所使用的是同一款。大刀刃类似斧头的长方形菜刀。德川还附上照片寄给我。不是拍摄他购买的实品,而是从某处型录上取得的图片。
又过了一阵子,这次他写信来说买了国外知名刀具公司的军刀。这一把,德川则是拍下实品照片附在信上寄给我。与宫崎县男学生课堂上刺杀女班导的是同一款。
这些电子邮件的收件纪录,在“事件”之后也会被警方看到吧。我用拇指抚摸画面上出现的“切断”两字。
距离“事件”执行那天,还剩下一个月。
每次在学校里看到将军,我总会置身事外的茫然心想,这个人会有什么反应呢?
放学后,在图书室里,我像在舔书架一样找寻人生最后要阅读的书。一想到我已经再也读不到这些书了,明明不是很热衷读书的我,却对一切感到惋惜且焦虑。
从图书室阳台看向外面,将军正走在底下的穿廊上。修长而有型的站姿,果然和德川不像。我再次觉得德川应该是像妈妈吧?
或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将军抬头往上看。我愣了一下。他朝着不知所措的我微笑说了一句:“再见。”
我吓了一跳缩缩身子。没想到那张平常总是一本正经、给人严肃印象的脸,突然像融化般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我连忙回应:“再见。”
将军就这样走掉了。
我望着他称微掺着白发的后脑勺。将军还不晓得儿子接下来要做的事。如果儿子做出那种事,他就不能继续在学校当老师了吧?他的人生也将会就此结束。
这是我第一次与将军说话,也是第一次面对面。
将军大概会忘了刚刚和我打招呼的事。“事件”之后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想起自己曾经和儿子所杀的女学生讲过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