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千曲川河边僻静处的桥下走去,景色为之一变,让人很难想像这是平常看见的同一个河岸地。
我和德川牵着脚踏车沿着河边走到远离学区的地方。
打了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德川出现在河边。天色还没变黑的傍晚时分,很可能被认识的人看见我们在一起,我也觉得这种时候还在意这种事情的自己很蠢,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人朝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漫步。走向上游,马拉松的柏油路在中途不见了,变成走起来坑坑疤疤的碎石子路。我第一次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我还在哭。泪水一看到德川的脸,反而连续不断地涌出来,停不了。
德川什么也没说。想要说些什么的脸在看到我之后就僵住,闭上正要张开的嘴巴。
只要我们两人没有人先开口阻止说:“我们回去吧”,这场河边散步似乎会无止尽地持续下去,即使我抬起头也看不到终点。小路和河川一直延伸到远方,我无法确认尽头的所在,我零零落落地说着和芹香之间发生的事。德川偶尔和平常一样吐槽“无聊”、“别管不就好了”,让我情绪更加脆弱,那些不懂判断情况的话语让我再度泛泪、呜咽。对于德川来说“很无聊”的事情,却正在撼动我世界的地基。
我没有打算责备,不过德川开口的次数愈来愈少。
明天开始会很忧郁。
还必须去社团活动。芹香和幸也会在场。大概又会和四月初时一样排挤我吧。但是,这次的情况看来会比那次更严重。
我咬着唇,看着在昏暗视线范围内德川的侧脸。我对着那张脸自言自语般地说:
“德川,你可以杀了我。”
德川抬起头。我在黑暗中狠狠注视着德川,像是在瞪他。
“明年之前,德川,你要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像念咒语一样说完后,我无法呼吸。
后续的话,我在自己心中说给自己听。
所以我没关系。与我无关了。我将要前往与芹香、与幸、与那间教室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了。那一切全都与我无关了。
“我愿意死在你手中。”
声音又变成哭声。我莫名开始大喊。
“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中,所以不要紧!绝对不要紧!”
我面朝着天空,泪水从哭得太厉害而快要裂开的眼睑边缘渗出。
德川不发一语地陪着我,站在旁边。视线交会太尴尬,所以我用手掌捣着不想捣的脸,不断擦着眼睛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