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我提早二十分钟出门。见到我早起,妈妈吓了一跳。
“你今年对篮球社活动怎么那么热衷?”
“不是,是要和芹香她们自主练习而已。”
简短回答后,我草草结束蜂蜜早餐离座起身。德川胜利替我准备了老鼠。一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要打比方的话,这情绪与过去对河濑抱持的情感类似。去年,大家开始交男朋友时,“安和河濑很相配”,在芹香等人的煽动下,我也觉得他的确很帅而向他表白,进而表白成功,第一次有了男朋友。隔天,我为了自己从今天开始有男朋友而雀跃。现在的心情就与当时类似。我好久没有这么期待上学了。
我很庆幸自己来自第二小学。这样我才能够自己一个人去上学。说实话,必须无时无刻和其他朋友待在一起好累人。上放学能够离开芹香她们,我打从心底松了口气。不像芹香或幸,即使其他朋友先走一步、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她们也想找到其他能够一起回家的人,因此经常在放学后的校园里到处奔走。即使遇到交情没那么好的同学,她们也会说:“太好了,某某人你还在。”并抓着对方一起回家。如果用找人的时间一个人回家,早就到家了,她们却坚持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回家。第一小学学生的这个习惯,未免太无聊了。
隔壁浅田家的报纸仍插在信箱里。我趁着他们还没看到我的运动服打扮,连忙骑车奔向河岸边。
来到昨天的地点,我凝神细看。没看见塑胶袋。离开脚踏车,寻递足以淹没我的茂密草丛间,仍旧没有塑胶袋。哪儿都没看到。
“明天我会摆在这里。”——德川昨天确实这么说。
除了“长田蔬菜肉品超市”的塑胶袋之外,我也不放过其他纸袋或塑胶袋,拨开草丛,扩大范围反复寻找,还是没找到。
骗人的吧。
不是说好了吗?让我看到了那一面,他却若无其事地打破约定吗?被人说出去也无所谓吗?
但是,当我想到要“说出去”时,我却注意到这么做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的想法。
我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因为,没有任何人懂。芹香她们大概会说“吓死人”,更别提我不想告诉老师和大人们。啊啊,芹香和妈妈这些我身边没有品味的人,都只会用“可怕”形容我喜欢的事物。
没有袋子也没有老鼠。怒气缓缓涌上来。
明明是你让我产生期待。
我带着遭到背叛的心情,在河岸边同一个地点不断来回寻找,直到非离开不可。我看见和我一样要去晨间练习的学生骑着脚踏车朝我这个方向过来,只好放弃,坐上脚踏车。一步步踩着踏板,和他们保持距离,尽量加快速度,同时也避免让他们看见我的长相。
我觉得比平常提早二十分钟离开家、兴奋出门的自己好蠢。可恶,德川这个混蛋。去死,昆虫男,小将军。
我咬着嘴唇奔向自行车道。
社团活动时,我一直仰望天空。“安,身体不舒服吗?”芹香问。“没事。”我回答。“想休息的话说一声。我会帮你和饭野学姐说。”她说。
三年级的学姐之间也有类似势力版图或派系的存在,每个人有交情的学妹不同,与了解你的学姐建立关系很重要。
芹香应该不是担心我,她只是想表现自己平常受到副社长饭野学姐的疼爱,学姐还称她“小芹”而已。平常芹香就经常提到学姐的名字,像是在炫耀。
“别发呆!你们太松懈了!”
三人一组进行轴心脚(pivotfoot)练习时,负责防守的人轮流排在篮板前等着,我听到先上场练习的塚田遭饭野学姐警告。到了二年级,情况已经好很多,不过一年级时,我也经常被这样教训。
别发呆。太松懈了。
姑且不论情况是否真是如此,说这话已经成了习惯。我们也开始对一年级的学生这么说。塚田尽管露出反抗的眼神,仍然老实回答:“是!很抱歉!”但我却看见其他学姐聚在一起看着她,开始说起悄悄话。
我看向旁边,芹香表面上看似没兴趣,事实上似乎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