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只是楞楞站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
那场景比德川胜利描绘的《魔界的晚餐》,或者是我屡屡前往书店翻阅的人偶摄影集更惊人,就像诡异的洞穴画。
可是我无法靠近德川留下的塑胶袋。
我不晓得自己在旁边看了多久。除了风偶尔吹得塑胶袋表面沙沙作响之外,袋子没有动静,也没有发出声音。
我看到穿运动服的学生从学校走出来,或许是社团活动结束准备回家。那群人之中没有穿胭脂红运动服的国二生,我这才猛然清醒,连忙离开现场。我依依不舍地、眼睛仍想要盯着塑胶袋看,但我还是用尽全力骑着脚踏车逃回家。
等到完全看不到河边时,我才想到自己应该摸摸塑胶袋、解开袋口的结,确认内容物。
我告诉自己,没办法。
如果碰了那个肮脏的塑胶袋,手沾到红黑色液体的话。
附近没有能够洗手的自来水,身上也没带湿纸巾。
但是,真相就和妈妈的蜂蜜一样。
憧憬、收集、真正实现后得到满足的梦想,在现实面前显得软弱无力。沉淀在瓶底发白的蜂蜜,对她来说,应该是意料之外的血淋淋现实。
那本摄影集色彩昏暗的页面中,沉没在水槽透明水底的人偶手臂,没有流血。
我以往不会满足自己想要看血的欲望。既没有受过重伤,小学时擦伤、割伤后,也会立刻贴上贴布或纱布治疗。
昨天看见的那只塑胶袋。表面上沾着红褐色的污垢。渗出液体。
刚才电视新闻上有人说到,十几岁时的自己莫名地容易受到不了解、可怕的东西所吸引。而死亡正是其中最典型的象征。十几岁时最接近死亡。
十四岁的我,对于自己现在正站在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感到松一口气,但是,这种想法也将随着我们进入二十岁而消失,总觉得有些不合理。我是否有一天也会远离这种想法呢?一般认为这种想法就像得了麻疹或水痘一样,是每个人小时候会得的疾病之一,这说法令人生气。因为芹香、幸等人就和我拥有的感觉无缘。她们总是在乎、烦恼明天的小考或喜欢的男生,却不会好好想过死亡。世界上有一大半的孩子在十几岁时与死亡无缘。
德川胜利又是如何呢?
电视上的少年犯罪新闻,有时会有人作证“事件发生之前有前兆”。截至目前为止一路看下来,也的确有几个例子可以证明。
证人说,事件发生前,邻居的猫被杀了。
有些例子是鸟或狗,总之就是在附近找到脖子被勒住、被踢死、被下毒,或是手脚被分割杀害的动物。
这种“前兆”就像杀人之前的排练,专家会在事后进行分析,并将之归咎为黑暗心理或其他名称。
我不喜欢大人分析小孩,但是看了昨天的塑胶袋之后,我也开始分析了起来。难不成我在德川的《魔界的晚餐》画作中感觉到了“前兆”?
我的耳朵后侧像要流汗一样一阵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