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宋押司等人到了仙人居,抬头一看,原本七层的仙人居,现在变成了六层半。
第七层改成了露天的,从下边望上去,有花有树,啧!庞师傅还真有办法,这改动花费不多,倒还变得更有情趣了。
宋押司满面谄媚,道:“陈押司,请请请,今儿兄弟我来做东,咱们不醉无归。”
咦?宋押司何以前倨而后恭?
陈玄丘不解其意,不过人家客气,那也得客气一些,忙道:“宋押司太客气了,以后还请前辈多多点拨关照。”
宋押司得了一句“前辈”,便有些飘飘然起来,这可是通杀六丁玉女的猛人,他称一句前辈,何其荣光?
宋押司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来来来,咱们今儿就给老庞捧个场,包了顶楼吧。”
其他几个书吏一听,嚯!一向抠门的宋押司今儿个挺大方呀。
几人刚到门前,就见一人从左来,一人从右来,正好在门前相遇。
这两个人,俱都左臂打着绷带,甫一照面,各自一怔。
左边那位,正是一剑独尊旷真人,右边那位,则是紫霄公子汤苗新。
紫霄公子上次伤了手臂,师门不知用什么灵丹妙药,给他治好了,结果天河一战,又受了伤,估计师父也肉痛了,没再舍得施药,所以此时伤势还未愈。
而旷真人被后羿一箭伤了肩臂,他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仙,修为虽然高深,家底却不厚,更没什么妙药灵丹,再加上后羿的箭本身就有古怪,所以也是迄今未逾。
两人一见,各自一声冷笑。
旷真人道:“紫霄公子?本真人那一剑可未尽全力,你伤势居然还未痊愈啊?”
紫霄公子冷笑道:“旷真人两腮凹陷,两眼无神,看样子比我伤势还重啊。”
旷真人道:“我是被上古箭神后羿所伤,虽伤犹荣,至于你这紫霄宫第一弟子,呵呵”
紫霄公子勃然大怒,右手一举,掌心雷电闪烁,喝道:“你道汤某今日便动不得手?”
旷真人反手拔出肩后佩剑,晒然道:“旷某右手犹在,仍可一战!”
“我的仙人居啊!”
随着一声惨叫,庞师傅连滚带爬地从仙人居里抢了出来:“我庞孟起和你们何怨何仇?你们要打架,能不能不要来我的仙人居?我这仙人居被你们削去了半层,还不曾找你们赔偿,你们还敢来!”
里边又走出一人,懒洋洋道:“两位又没有私仇,说起来,都只是为了入职神将嘛。据我所知,二人都已入选,只等姮娥仙子带你们同往天庭面君,将来同殿称臣,往昔小小过节,就不要计较了吧。”
陈玄丘和宋押司一看,此人正是甲寅神将荣世星。
荣世星这番话倒是入情入理,二人听了,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同时往大门里撞去,从荣世星左右闯了出去。
宋押司拱手道:“荣神将。”
“哦!”
荣世星对几个吏员,倒也不必亲近,懒洋洋打个招呼,就返身回去了。
宋押司心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谁不知道你心仪丁丑神将齐婵云?
可惜啊,齐神将现在恐怕是呵呵,再有几个月,小小齐神将都要生出来了。
而这事儿,就是我们一个吏员干的。
想到这里,宋押司把胸一挺,倍儿光荣。
“庞师傅,看见客人了也不知道招呼啊。”
心情大好的宋押司笑吟吟地拍了拍庞师傅,陈玄丘忙上前行了一礼:“庞师傅。”
虽然他现在比庞师傅地位高,但毕竟曾在人家手下做事。
庞师傅提心吊胆地往酒楼里看看,见旷真人和紫霄公子各自走开,没再打起来,这才放了心,转脸儿挤出一副笑脸:“啊,原来是陈押司,小二押司,还有几位,请请请,快里边请。”
宋押司道:“我看你这顶层,改造的不错啊。今儿我们为陈押司接风,包了你这顶层怎么样?你看那顶层就剩一半了,不如酒菜打个对折?”
庞师傅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顶层已经被人包了。几位都是给我庞某人捧场来的,六楼雅间里请吧,我给各位打个九五折,哈哈哈”
宋押司有些意外:“谁包了顶楼啊?”
庞师傅原本苍白的脸顿时一片红光,等的就是这句话哩。
“呵呵,便是我天庭第一美人儿,姮娥仙子,和我北极四圣之首,天篷大元帅!”
宋押司一听,顿时肃然起敬。
到了六楼一看,还不如在下边待着呢,大概是大家都知道上一层是天蓬大元帅和姮娥仙子在了,没有一人敢高声喧哗,静悄悄的好不斯。
更夸张的是,有些人居然手拢在袖中比比划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处黑市。
宋押司等人选了一处有窗的雅间,也是个个斯,一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模样,不过殷勤劝酒,倒也不曾耽误。
陈玄丘酒到杯干,大有少年得志的意思,看得宋押司对陈玄丘更没了戒心。
自从知道人家陈玄丘走的是“卖身不卖艺”的面首路线,他就知道,陈玄丘不可能对他产生威胁,因为人家的前程,绝不会止于一个押司。
如今再看他毫无城府,饮酒无度,只觉此人毫无心机,宋押司就更开心了。
不一会儿,菜没吃几口,就已酩酊大醉的陈玄丘就憨态可掬地往席上一歪,抱过一个靠枕塞在头下,便酣然大睡起来。
宋押司等人取笑几句,便自顾对饮谈笑起来,只是颇为控制,不敢高声。
陈玄丘佯醉卧伏,窥个机会趁他们不注意,便悄悄元神出窍,向顶楼飘去。
陈玄丘自从结了金丹,就具备了元神出窍的能力,不过他几乎没有使用过。一个修真武的,更相信身神合一的力量,失去肉身凭籍,总觉得有种无根无底的不舒服感。
而这天上不比人间,天风浩荡,对元神的影响更甚于人间百倍,但陈玄丘现在已经是太乙境巅峰的修为,天风扑面,也只如春风轻拂,浑不在意。
他知道天蓬大真君修为不凡,生怕被他发现,所以潜到楼顶,先侧耳听了听,再偷偷探首窥探了一下,就见围着楼栏,俱都植了花木。
中间有几席座位,也都用花木疏离着,除了最中间一席座位是一男一女对坐,其他几席空无一人,果然被人包了。
陈玄丘顿时放下心来,有这丛丛花木掩护,自可靠近,而不被发现。
陈玄丘悄然飘去,附着在一只花苞上,元神隐于花苞之内,悄悄窥望窃听。
外边两个人,一个是奉天帝旨意而来,而陈玄丘最终的目的是推翻这天庭,或许能从她的只言片语,获悉些天庭机密。
而天蓬大真君是天河元帅,北极四圣之首,算是天庭北方军区集团军的司令。
其实在陈玄丘列举出的嫌疑之中,天蓬大真君也是一个。
只不过,他是名号里有“北极”二字,陈玄丘判断王恶临终所言,道韵在北极,指向是地名的可能性更大。
而北极是地名的话,九天玄女的名气显然更大,同时她是专司执法的,天庭对这样的重要犯人,交给她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但如今有机会一窥天蓬动静,陈玄丘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桌上只有几道小菜,精致、清淡,一定很适合姮娥仙子这样的美人儿。
陈玄丘不禁暗赞了一声,原来八戒会哄女人的天赋在他还是天河元帅的时候就有了,倒不是变成种猪之后的突然开窍。
天蓬双手捧着酒盏,凝视着对面的姮娥。
姮娥娇嗔道:“元帅不吃酒,只是望着人家作甚?”
天蓬叹息道:“谁说我不曾吃酒?姮娥仙子,就是这三界之中最醇的美酒,只是望着,天蓬就要酩酊大醉了。”
姮娥白了天蓬一眼,道:“元帅尽说奚落人的话。”
天蓬道:“天蓬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看着仙子,真是赏心悦目。呵呵,天蓬粗犷,性子也直,有啥说啥,不知掩饰,仙子秀雅,想必不太习惯吧?”
姮娥嫣然道:“不会呀,我就喜欢有男人味儿的男人!”
天蓬双眼顿时一亮。
姮娥轻垂螓首,幽幽地道:“元帅英姿勃勃,而且手握重兵,侧有从童,部领一气都统大将军,直月五将军,飞鹰走犬二使者,麾下有无义神王,威剑神王,战伐神王,三十六万天兵,三十六员大天将,呼风唤雨,何等了得。
近来天帝又有旨意,今后但行雷法,无天蓬不可以役雷神。独行雷法,无天蓬不可以显验。元帅之威风,不可一世。小女子蒲柳之姿,能得大元帅垂青,不知何等惶恐。”
姮娥是真动了勾搭天蓬的心了。
做昊天的秘密情人固然也不错,可是昊天对她越来越不比当初迷恋了,而且瑶池金母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今后更难来往。
现如今蟾宫也被十二素女夺了回去,弄得她有家难归。天庭中都以为她和都天大灵官王恶是一对儿,现在王恶又兵解了,天帝又不能给她公开提供庇护,她不能不对自己的未来做个打算。
此来北极天,按照昊天的安排,是让她和卷帘大将再度建立和当初王恶一般的关系,但那卷帘貌相甚丑,而且还被后羿打伤,两相比较,她实在不喜。
倒是天蓬,威风凛凛,驾驭黄金战车一出现,她那前夫便落荒而逃了,她要找,怎么也不能找比前夫更弱的啊。
姮娥这样一说,天蓬怦然心动,他终于壮起胆子,忘形地抓住姮娥的柔荑,柔声道:“仙子何必自甘菲薄,在天蓬心中,仙子你就是这三界之中最是完美的女子。能得仙子垂青共饮,是天蓬之福。”
二人四目相对,花影摇曳之中,对面的美人儿却是眼波欲流,风轻拂着如丝秀发,比那花枝还要妩媚,看得天蓬一阵心猿意马。
“仙子此番为天庭在北极招揽三百神将,不知之后有何打算?”
姮娥轻轻将手抽回,小指若有意若无意地在天蓬掌心轻轻一勾,勾得天蓬又是心中一荡。
姮娥道:“自然是带他们回天庭复旨。”
天蓬道:“然后呢?”
姮娥轻轻一叹,幽怨地道:“如今我的仙宫被十二素女占了,一时却是无家可归。”
天蓬道:“天蓬虽是带兵之人,常住也在军营。不过,我那天河,却有一处绝好去处,比那太阴星上,还要美丽百倍,合该仙子这样的人物,才配居住。”
姮娥双眼一亮,欣然道:“竟有这样的好地方?”
天蓬道:“正是,仙子若有意,一会儿,天蓬可带仙子前去一观,仙子若是中意,天蓬愿在那里为仙子辟造一处仙宫,以为居住之所。只是那里还住的有人,仙子只须守口如瓶,莫对任何人透露他们的存在即可。”
姮娥微微露出异色,道:“难不成,元帅在那里,藏了什么天姿国色?”
天蓬赶紧道:“不不不,仙子千万不要误会,那处地方居住的,与天蓬绝无任何关系,说起来,那处地方不是天蓬的,倒是他们的故土。”
天蓬傲然一笑,道:“但我要辟出一块地方儿来为仙子造洞府,谁又敢反对?”
姮娥一听,这才嫣然道:“元帅有心了,姮娥对元帅赞不绝口的这处地方,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呢。”
天蓬见她一笑,那媚妍之态,简直叫人心旌摇动,不能自持。不禁想着,仙子对我显然也有好感,她一个孤单仙子,在天庭无所凭恃,我若,十有八九她会肯的。
这样一想,天蓬顿时按捺不住了,道:“仙子若是想看,咱们现在就去。”
陈玄丘藏在花苞中,听得昏昏欲睡。
有用的信息一点也没听到,就是一对闷骚男女的互撩,好不无聊,你战又不战,退又不退,隔靴搔痒的,有什么意思?
忽然之间,听那天蓬说到一处绝好去处,话里话外透着神秘,陈玄丘却是精神一振,他隐隐觉得,自己怕是发现了一个绝大的秘密。
难不成,会和我一直寻觅不得的事情有关?
眼见天蓬和姮娥离席起身,就要离去,陈玄丘也顾不得肉身还在楼下,将元神向前一扑。
姮娥仙子如云秀发之上,插着一支金崐点翠的梅花簪,下缀三条珠链,链坠儿是三枚晶莹剔透的宝石。
缀着宝石的是三串小珍珠,陈玄丘就化作一颗小小的珍珠,附着其上,由姮娥带着,随他二人,一起下了“仙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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